三日后，第一把法器弩弓终于成型。
演武场上，气氛略显凝重，寒风呼啸而过，吹得众人衣袂猎猎作响。
众人皆围聚于此，目光聚焦在齐岳手中的弩弓上。
“此弩，竟能有金丹初期修士全力一击之威？”
莫云风一脸怀疑，撇嘴质疑，“老齐，非我轻视于你。
我虽不懂炼器，也曾听闻，若无异火助力，越阶炼器简实乃痴人梦。”
话语刚落，引得周围烛阴卫成员也窃窃私语。
齐岳双眼通红，满脸疲惫，却难掩兴奋之意，也不争辩，
“莫统领，百闻不如一见，一试便知。”
他嘴角噙着笃定的笑意，声音沉稳有力，双手递上弩弓。
心中却想，令主炼器炉之神奇，岂是尔等能想象的？
不是地火，却胜似地火。
地火温度虽高，但受地形限制严重，怎比炼器炉随地可设？
莫云风接过弩弓，弩臂较普通弩弓约宽出一半，表面镌刻着繁复的阵纹。
他将信将疑地注入灵力，幽蓝的弩身上两道金纹如同活物般游动起来，隐隐有清越的凤鸣之音。
莫云风心中一颤，难不成老齐还真炼制出法器了。
“试射。”陈飞轻声道。
弩弦震动的余音还在空气中颤动，箭矢已化作一道流光。
伴随着刺耳的撕裂声，寸许厚的玄铁靶被洞穿。
箭矢去势不减，深深钉入后方三丈远的青岗岩墙，箭尾仍在剧烈震颤。
莫云风倒吸一口凉气，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腰间佩刀：
“此箭之威，堪比金丹初期修士全力一击！”
他眼前闪过烛阴卫全员列装的壮观场景，却又立即摇头苦笑——
齐岳耗尽灵力三日才完成一把，如此算来，即便日夜不休，每月最多也就三把。
“令主，成了！”齐岳盯着弩弓，布满血丝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三日不眠不休的疲惫仿佛在这一刻一扫而空：
“属下反复测算，这‘破甲’与‘疾风’双阵相辅相成，至少能承受百次激发而不损！”
陈飞指尖轻抚过弩臂上精细的阵纹，感受着其中灵力的流动轨迹：
“阵纹衔接浑然成，确实是上乘之作。”
他抬眼看向齐岳，话锋一转：“但若装备整个烛阴卫……”
“属下可以日夜赶工……”齐岳单膝跪地，额头渗出细汗。
“不必紧张，我明白你的难处。”陈飞伸手扶起他，掌心传来的温度让齐岳一怔，
“我打算开设炼器速成班，由你担任教习，你可愿意？”
“教习？”齐岳瞳孔微缩。
齐岳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弩臂上的纹路，那些繁复的线条，承载着齐家三百年的炼器传常
恍惚间，他又回到了那个火光冲的夜晚，父亲枯瘦的手死死攥着他的手腕：
“岳儿，记住……齐家秘技宁可失传……”
“令主……”齐岳喉结滚动，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此事……容属下……”
话未完，十二岁测灵根那，族老们的嗤笑犹在耳边： “废物也配学齐家炼器术？”
演武场的风忽然变得刺骨。
“刺啦”一声，他猛地扯开衣襟。
月光下，狰狞的疤痕组成一个扭曲的“废”字，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目。
“齐岳？”陈飞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可是有难处？”
齐岳低头看着自己布满老茧的双手，这双在齐家连碰触炼器炉资格都没有的手，如今却越阶锻造出了法器。
他单膝跪地，大声道：“愿意，属下愿意。”
罢，从贴身处取出一枚残缺的玉佩，玉佩上“齐”字只剩半边，断裂处参差不齐，像是被人生生掰断。
他盯着玉佩的眼神忽明忽暗，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终于下定决心般抬起头来，
“只是属下有个不情之请。”
陈飞目光微动：“但无妨。”
“属下想重建齐家。”
他声音嘶哑，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
“但不是等级森严的世家……，而是一个凭真本事话的齐家！”
齐岳的指尖几乎要将玉佩捏碎，胸口那个“废”字烙印隐隐作痛。
问心灯的火焰突然暴涨，将那道耻辱的烙印照得通红。
陈飞嘴角微扬，“三之后，学府将设‘工院’。”
陈飞指向远处灯火通明的炼器坊，“那里就是新齐家的起点。”
齐岳闭上通红的双眼，铁家父子帮他鼓风时的笑脸，烛阴卫们惊喜的目光，这些画面一一闪过，
再度睁眼时，他眼中满是坚定与感激，对着陈飞重重叩首：
“令主大恩，齐岳没齿难忘！往后定当倾尽所能，传授炼器之术。
只是学员选拔、课程安排，还需细细谋划。”
陈飞微微点头，目光扫向周围的烛阴卫成员，道：“课程安排你全权负责。
学员就从烛阴卫及学府中选拔，可优先考虑灵根匹配，筑基、结丹无望的大圆满修士。”
这时，铁中棠走出人群，满脸期待：“三公子，我也想加入，提升炼器能力。”
陈飞眼中精光一闪，突然抚掌笑道：瞧我这记性，竟忘了铁叔如今已非凡俗。
着将二人引至一处。
“齐教习既要重振齐家，正需得力臂助。”陈飞轻拍铁中棠后背，
“这位铁中棠，不仅精通锻造之术，更身具火金双灵根，如今已正式踏入修行之路。
炼器坊的玄铁弩弓，皆出自他们父子之手。”
他转向齐岳，意味深长地问道：“不知铁叔可还入得了齐教习法眼？”
铁中棠闻言，立即上前行了一个标准的修士礼。
那双布满灼痕的手掌，此刻竟隐隐泛着金属光泽。
齐岳瞳孔微缩。
双灵根修士，放在哪个门派不是重点栽培的对象？
即便在齐家鼎盛时期，同辈中也仅有两人拥有这等资质。
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朴实的汉子：
粗糙的双手稳若磐石，眼神中跳动着炼器师特有的热忱，更难得的是那份不卑不亢的气度。
“铁道友笑了！齐岳连忙扶住正要下拜的铁中棠，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以道友的资造诣，我们平辈论交便是。往后在炼器之道上，还望多多指教！”
“师傅在上！”
这个朴实的汉子不为所动，重重叩首。
青石板上，三声闷响震碎了齐岳最后的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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