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方既明左手臂上冰冰凉凉的黑色刺青又出现了，看来茵苏希娜和希尔希纳叙完旧，又回来继续监督他的事业。
比平时多睡几时的方既明精神抖擞。
去上朝前，他嘱咐康拉德：“要是法里斯来找我，就好好招待。告诉他，我已经妥善安葬好了月牙，也已经安排人去调查月牙的死因了，目前已经有了些线索，让他放心。”
朝会上，方既明总觉得有道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自己身上。
他四下扫视一圈——哟！那位四处玩耍的美男子，奈布哈尼，终于舍得来上朝了！
这位红发美男看到目标看了过来，眼神非但没有躲闪，反而冲他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这家伙怎么四处散发魅力啊……真是行走的荷尔蒙发射器！
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被这样的美人主动微笑打招呼，方既明也忍不住眉毛一扬，咧开嘴，回了个笑。
奈布哈尼似乎被这笑容噎了一下，微不可察地往后缩了缩，好像有点无法接受他那便宜徒弟这副不太灵光的傻乐模样。
散朝后，方既明立刻兴冲冲地凑到奈布哈尼身边：“奈布哈尼大人！您还记得我吗？”
奈布哈尼虽然已经完全不记得救过他的事，但社交辞令张口就来：“哎呀呀，怎么会不记得方既明大人呢？陛下面前的红人啊！”
方既明一看就知道，这位便宜师傅早把当初从刺客手中救下他的“举手之劳”忘到九霄云外了。
他也不点破，热情洋溢地：“您之前可是救过我一命呐！徒儿特意给您带了上好的美酒，以后您就是我师傅啦！”
得了美酒，本就自来熟的他对方既明更亲切了。手臂一伸，熟稔地揽住方既明的肩膀：“好徒儿，够意思！走，为师带你去个好地方，好好教你几招真本事！”
方既明心里乐开了花，他已经开始做起了成为剑圣首徒、风光无限的美梦。
然后等他剑法大成，一定要去体魄2的奈费勒面前好好炫耀一番。
但，当奈布哈尼把他带到一处装饰华丽、香气馥郁的门口时，方既明抬头一看那招牌——欢愉之馆，他傻眼了。
“不是，哥们儿！” 方既明脚底像生了根，死活不肯往里迈。
他要学的是剑法，不是这个剑法啊喂！
“要叫师傅。”奈布哈尼一把把他揽进了门：“为师这是给你锻炼体力来的。”
见方既明全身紧绷，眼神乱瞟，一副随时准备夺路而逃的架势，奈布哈尼忍不住低声调侃：“哟？瞧你这紧张劲儿，该不会还是……”
方既明耳根都红透了，赶紧打断他：“闭嘴！”
奈布哈尼哈哈大笑，浑不在意：“嗨，谁还没个第一次？放心，师傅请客！第一次嘛……我推荐那位叫朱娜的姑娘，温柔又漂亮，包你……”
方既明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奈费勒也常来欢愉之馆，不过是把皮鞭女王贾丽拉当线人。
对啊，自己也可以在这里发展眼线，这地方鱼龙混杂，消息最是灵通。
而银品质的夏玛能见到的上层人物更多。
眼看要被那扑面而来的浓郁脂粉香淹没了，方既明努力拔高声音，带着点豁出去聊悲壮：“不！夏玛，我要夏玛！”
奈布哈尼惊讶地挑了挑眉，没想到自己这看起来纯情无比的徒弟，不仅目标明确，还对这里的行情门儿清。
他摇摇头，笑着挥手替方既明付了那笔不菲的缠头金。
然而下一刻，方既明差点原地爆炸。
他刚被引到一间雅致且透着暗示意味的房间，正要松口气，却见奈布哈尼也理所当然地跟了进来！
“你怎么也进来了啊！”方既明慌忙两手用力，试图把奈布哈尼推出房间。
“要叫师傅。”奈布哈尼一脸无辜地道：“为师这不是怕你紧张，准备亲自指点你几招讨美人欢心的绝技嘛？”
“师傅！我的好师傅！”方既明简直要哭了，赶紧摆出最真诚的表情，用力眨巴着眼睛，“相信我，我自己可以的！您要对您徒弟有信心！！”
奈布哈尼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似乎在评估他“自力更生”的可能性，最终才半信半疑地退了出去，还贴心地替他关上了门。
关门时那意味深长的鼓励眼神，让方既明头皮发麻。
房间里，仅用几件华贵饰品和一条薄如蝉翼的丝巾遮住了关键部位的夏玛，优雅地斜倚在软榻上，将师徒俩的互动尽收眼底。
方既明转过头，有些尴尬：“你好。”
夏玛一愣，不过早已看出了方既明的窘迫，看着他那副如临大耽面红耳赤的模样，忍不住掩唇轻笑，眼中没有嘲弄，而是带着了然与安抚。
她优雅地起身，莲步轻移，引着浑身不自在的方既明在铺着柔软垫子的矮几旁坐下。
她提起温在暖炉上的银壶，为他斟了一杯温热的、散发着淡淡花香的蜜水。
“大人请用，压压惊。”她的声音婉转柔和，她比一名贵族都要温和有礼，举止妥帖。
方既明接过那精致的琉璃杯，指尖传来的暖意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但他没敢喝欢愉之馆的水，怕一会做些什么控制不住的事。
现在就和夏玛提当眼线的事，显然太唐突了，不应该这么着急，方既明决定先建立些信任。
“可以教我一些您擅长的事吗？”他放下杯子，摸出几枚金币，放到桌上，“这只是我们之间的交易，与欢愉之馆无关。”
夏玛的目光在那几枚金币上轻轻掠过，却没有去拿。她抬起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美眸，带着浅浅的笑意：“大人想学我擅长的？是取悦男饶技巧？取悦女饶技巧？还是疏通事情、牵线搭桥的技巧？”
方既明点点头，又摇摇头，斟酌着措辞：“我想……和您学习如何优雅地与人交际、如何谈吐得体、如何提升魅力。” 这倒也是真心话，至于诗歌，等和夏玛混熟些再向她讨教。
她伸出纤纤玉指，轻轻将那几枚金币推回到方既明面前。
“好。”她莞尔一笑，“那便等教学结束，若您觉得有所收获，再依您的满意程度付酬也不迟。”
教学这就开始了。
方既明刚当上贵族的时候，礼仪学得仓促，仪态上落下不少毛病，全被夏玛一一揪了出来。
站、坐、卧、行，每一个姿态中的问题都被她细细矫正，一番下来，方既明整个人都挺拔了不少，气质也明显不同了。
夏玛满意地点点头：“今日仪态就到这儿吧，回去再多练练。”
她端详了方既明片刻：“大人这棕黑色的头发很漂亮，若能再养长些，打理得蓬松些，耳边缀上几件精巧的珍饰，会更显贵气。”
方既明怀疑她是暗戳戳自己头油……
目光落到方既明的穿着上，夏玛纤眉微蹙：“大人可以请一位设计师，专门替您打理衣装，再让他为您挑些与您相称的饰品吧。”
方既明有点不好意思。他每日上朝都是踩着点到，为了多眯几秒钟，向来是衣柜里摸到什么穿什么。难道真的这么不堪入目吗？
他忍不住抬手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夏玛目光扫来，他意识到不对，赶紧放下手，换上刚学的得体微笑：“嗯，知道了。”
夏玛颔首：“期待下次见到不一样的您。”
方既明满意地掏出五枚金币递给夏玛：“谢谢您！”
转身离开时，没留意到夏玛又是一愣。
……
从房间出来的方既明，腰背都挺拔了几分。
经验老到的奈布哈尼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绕着他嗅了嗅：“你子……不会浪费了我八枚金币吧？看来下次还得为师亲自监督。”
方既明赶紧转移话题，手指点零自己的锁骨，又朝奈布哈尼那边示意。
奈布哈尼会意，却满不在乎地一撩头发：“懂什么，这可是男饶勋章！瞧你这裹得严严实实的，不用看都知道里面什么都没迎…”
“明……” 奈布哈尼突然叫了一声。
方既明被这声“明”惊得虎躯一震，这个世界还只有苏丹偶尔这么叫他：“……怎、怎么了？”
奈布哈尼沉默了一会，再开口时，声音竟都温柔了几分，似乎还带着点怜悯。
仿佛不想刺痛徒弟的自尊心，但终究压不住那点好奇：“……你该不会是……不行吧？”
方既明差点一脚踹过去，强忍着道：“我只跟和我两情相悦的人好！”
奈布哈尼一脸困惑：“这事儿你情我愿不就得了？像为师，喜欢的人可多了去了。”
“我也是啊，可又不是谁都喜欢我。”
奈布哈尼眼睛又亮了起来：“那下次为师教你，怎么讨更多人喜欢！”
“我还是希望您先教我剑法。”
“不行不行，”奈布哈尼上下打量他，“你这底子太差，剑都挥不动几下。得先练体力。”
“师傅，您这种方法真的能练体力吗？”方既明满是怀疑，随即哭丧着脸，提出其他办法：“那我……我以后跑步去上朝总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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