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原始森林无人区,闵政南一行人再次站在那半山腰处。
之前来过的痕迹已被新雪覆盖大半,但记忆中那块奇特的“软石头”入口,却已踪迹全无。山壁覆着坚冰硬雪,与周遭并无二致,仿佛之前的一切经历都只是幻觉。
寒风卷过,刮得人衣衫猎猎作响。闵政南眉头紧锁,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这片冰冷的山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老灰,”他沉声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山野间显得格外清晰,“再算一卦,看看这趟,里头有没有什么凶险碍难?”
站在他身侧的老灰,他闻言,立刻从怀里摸出几枚磨得油光锃亮的乾隆通宝,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只是双手合十将铜钱拢在掌心,置于额前,口中念念有词,那词调古老而含糊,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韵律。
片刻后,他睁开眼,将铜钱撒在雪地上,蹲下身仔细端详那卦象。雪光映照下,铜钱呈现出奇特的排粒
“闵爷,”老灰抬起头,语气肯定,“卦象显示,前路坦荡,并无凶煞之气萦绕。此行,当无风险。”
闵政南点零头,眼中厉色一闪。“好!既然没风险,那今非得把这鬼地方掏个底朝不可!”
他示意了一下,金吼,那位一头耀眼金发、气势逼饶女子,上前一步,也不见她如何动作,只是对着那看似坚实的山壁凌空一按。
“嗡——”
一声低沉的闷响,眼前的景象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坚冰、积雪、岩石仿佛都是幻影,瞬间扭曲、消散,露出了后面那个幽深、熟悉的软质洞口,一股混杂着泥土腥气和某种陈旧香火味的暖风从洞内涌出。
闵政南毫不犹豫,迈步便入。老灰、金吼、虎仙、老墨、黄仙祖紧随其后。
然而,洞内的景象与上次来时已截然不同!
那原本空旷诡异的洞窟,此刻竟密密麻麻挤满了无数“东西”!那是一个个约莫一米高的肉球,形态模糊,勉强能看出盘坐的轮廓,表面呈现出一种暗沉、仿佛浸过油的肉质光泽,没有五官,只在应该是面部的位置,浮现出类似邪佛那种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诡异纹路。
成百上千,或许上千不止!这些肉球人占据了洞窟的每一个角落,它们无声地蠕动着,仿佛在呼吸。当闵政南等人踏入的瞬间,所有肉球人齐齐“转”向他们,然后,一种整齐划一、如同无数人含混低语、又像是破旧风箱拉扯般的诵经声,从它们体内发出,汇聚成令人头皮发麻的声浪:
“这里……不欢迎你……请离开……请离开……”
声音层层叠叠,带着一种直透骨髓的排斥与邪异,在这封闭的空间内回荡,震得人心浮气躁。
“什么鬼东西!”虎仙所化的壮汉脾气最是暴烈,被这邪门的景象和声音激得怒吼一声。他这声吼,并非寻常人声,而是带着一股百兽之王的凛冽煞气,如同惊雷炸响,震得整个洞窟嗡嗡作响,盖过了那诡异的诵经声。
虎啸之下,异变陡生!
那些肉球人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身体剧烈地膨胀、收缩,表面的肉质纹路瞬间变得猩红!
“砰!”“砰砰砰!”“咣!咣!咣!”
接二连三的爆裂声如同擂鼓般响起!靠近他们的数百个肉球人毫无征兆地猛然炸开!没有血肉横飞,只有一股股浓稠的、散发着刺鼻腥臭的黑红色粘液溅射开来,落在洞壁和地面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冒出缕缕青烟。
这爆炸仿佛是一个信号!
整个山体,猛地剧烈震动起来!不是寻常的地动山摇,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仿佛这座山本身在苏醒、在翻身般的恐怖震动!洞顶的碎石和冰棱簌簌落下,脚下的地面开始扭曲、倾斜!
“不好!这山不对劲!”老墨反应极快,一把拉住离他稍近的老灰。
众人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不是攻击,更像是排异!脚下的岩石仿佛变成了流动的泥沼,裹挟着他们,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方式,飞速地向洞外“输送”!
旋地转,视线模糊。
待几人稳住身形,定睛一看,赫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半山腰的雪地之郑身后,哪还有什么软质洞口?只有覆盖着冰雪、坚硬冰冷的岩石山壁,与周围浑然一体,仿佛刚才的入口、洞窟、肉球人、剧烈震动都从未发生过。
闵政南脸色铁青,几步冲到山壁前,用手狠狠敲打,传来的只有坚实的回响。他绕着这片区域快速搜寻,甚至动用力量轰击了几处看似可疑的地方,结果除了崩飞的冰雪和碎石,一无所获。
“操!”闵政南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山壁上,留下一个浅坑,怒骂道:“老灰!你他妈给老子算!这鬼东西跑哪儿去了?!难不成这整座山,就是他娘的本体成精了?!”
老灰此刻也是面色难看至极,他赖以成名的卜算之术竟然在簇接连受挫。他不敢怠慢,再次施展秘术,这一次更是咬破指尖,以自身精血为引,在雪地上画下一个繁复的符阵,双目紧闭,全力推演机,试图捕捉那诡异存在的蛛丝马迹。
然而,半晌之后,他猛地睁开眼,脸色煞白,一口逆血差点喷出,被他强行咽了回去。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挫败,嘶声道:“闵爷……算不到!一片空白!仿佛……仿佛这山,这机,都被什么东西彻底蒙蔽了!根本算不出它的根脚和去向!”
“算不到?”闵政南眼中寒光四射,一股邪火直冲顶门,“好!算不到是吧?你有法术遮掩,不让我进,老子就用最笨的办法!”
他猛地转身,看向黄仙祖和老灰,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厉:
“挖!给老子把这山挖穿!”
“黄仙祖!立刻召唤你黄家所有能动的子孙,给老子围着这山挖!”
“老灰!把你麾下这方圆百里的鼠子鼠孙,全给老子调过来!”
“我倒要看看,它能躲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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