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的阳光已没了暑气，却把雁归村晒场的荞麦粒晒得发烫 —— 连续三的好，麦粒摸起来干爽硌手，陆承泽用农技站给的水分仪一测，湿度刚好 11%，是入仓的最佳状态。“能入仓了！” 他举着仪器喊，老周立刻带着流民青年们搬来陶瓮，瓮底铺着油纸和干艾草，是晚秋提前准备的，“艾草防潮，油纸隔潮气，这样存到明年开春都不会霉！” 晚秋蹲在旁边，悄悄往瓮角撒了把空间的 “干糙粉”（灵泉水晾干磨的粉，吸潮力强），只是 “李大夫给的草木灰，多撒点更保险”，没人细问，都忙着往瓮里装粮。
装粮的场面热闹又规整：两人一组抬着竹筐，往瓮里倒粮时要慢，免得籽粒溅出来；每装半瓮，就有人用木耙把粮扒平，再撒层薄艾草；最后封瓮时，用麻布盖紧，再压上青石板 —— 是吴爹特意打磨的，边缘光滑，刚好盖住瓮口。“这瓮粮能吃三个月，明年种新粮前都够！” 老周拍着封好的瓮，声音里满是踏实，周娃趴在瓮边，手摸着青石板，好奇地问：“爹，这里面的荞麦，能给俺做枕头不？” 老周笑着点头：“等装完最后一瓮，爹就给你做，装得满满的，软和！”
入仓刚完，老村长就把工分账搬来了，摊在槐树下的石桌上 —— 从春耕到秋收，每个饶出工数、干的活计都记得清清楚楚：老周全家（老周 130 、周妻 20 、周娃算帮工 10 ）共 160 ，是流民里最高的；吴家（吴 120 、吴爹 80 、吴娘 70 ）共 270 ，排第二；连最年长的流民王大爷，都有 65 的出工记录。“荞麦按‘留二分七缴一’分：留两瓮当明年种，缴一瓮给公社，剩下的七分按工分算，每 10 工分能分一斤荞麦！” 老村长手里的算盘打得 “噼啪” 响，“老周家 160 ，分 16 斤；吴家 270 ，分 27 斤；王大爷 65 ，分 6 斤半……”
分粮时没人有异议 —— 老周接过布兜装粮，16 斤荞麦沉甸甸的，他递给周妻一半：“你拿着，以后给娃做馍、熬粥都够！” 周妻攥着布兜，眼圈有点红：“俺们逃荒时，半年都没见过这么多粮，现在靠自己的手就能分这么多，雁归村真是俺们的家了！” 吴娘分到 27 斤，她特意分出 5 斤，送给帮过她的张婶：“多亏你教俺做馍、认路，这点粮你收下，尝尝新荞麦的味！” 张婶推辞不过，收下后又回赠了半匹蓝布：“给娃做件新衣裳，冬穿暖和！”
分粮后的日子，雁归村的 “家味” 更浓了：周妻成了妇女们的 “荞麦师傅”，每午后在大灶房教大家做荞麦面疙瘩、荞麦糕，灶房里的香气飘得满村都是；吴爹则成了 “农具修理匠”，谁家的锄头松了、竹筐破了，他都帮忙修，还教青年们编竹筐，“编筐要选三年的竹，又韧又结实，编出来的筐装粮不撒粒！” 扫盲班也有了新进展 —— 老陈能写完整的家书了，王大爷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周娃跟着石头、狗蛋，在石板上画满了荞麦穗、粮仓，画得歪歪扭扭，却引得大伙笑。
这午后，邻村的李村长带着两个村民来了，还拉着辆车，车上装着新腌的酸菜、刚收的萝卜，还有半袋新磨的玉米面。“俺们村的荞麦也收完了，比去年多收了两成，全靠你们教的法子！” 李村长把酸草给张婶，“这是俺们村腌的，送你们尝尝，冬配荞麦馍吃，香！” 他还递给陆承泽一张纸，是邻村的 “种植计划表”：“明年俺们想跟着你们种晋豌 4 号，再试种半亩荞麦，这是俺们拟的表，你帮着看看行不行！” 陆承泽接过表，指着上面的播种时间：“豌豆得比谷子晚播 10 ，荞麦要在八月初一播，别早也别晚，到时候俺让老周去帮你们选种！”
傍晚时分，周娃的荞麦枕头终于做好了 —— 老周用粗布缝了个枕套，装满新荞麦粒，缝得严严实实，周娃抱着枕头，在炕上滚来滚去，笑得合不拢嘴：“软乎乎的！俺以后枕着它睡觉！” 石头和狗蛋也吵着要，老周笑着：“等明年收了荞麦，给你们都做，保证个个软和！” 槐树下，村民和流民们围坐在一起，吃着周妻做的荞麦糕，就着李村长送的酸菜，聊着明年的农耕计划：老周想扩种半亩荞麦，吴爹想在田埂种点青麻，陆承泽则计划从农技站申请新的谷子种……
老村长看着眼前的热闹，清了清嗓子：“今年咱村能这么安稳，多亏了三样：一是陆知青的技术，二是流民兄弟的实干，三是全村饶齐心。以后咱就不分老户、流民，都是雁归村的人，一起种粮，一起过日子！” 大伙都跟着鼓掌，掌声裹着笑声，飘得很远。晚秋站在人群外，摸了摸贴身处的桃木梳，梳齿间还沾着荞麦的细屑 —— 粮入仓了，家安稳了，情更浓了，流民们在雁归村，终于扎下了最稳的根。
夜风渐凉，槐树上的叶子落了几片，盖在石桌上的工分账上，像给这一年的辛劳盖了个 “安稳” 的戳。陆承泽和老周、李村长还在商量明年的互助计划：“开春一起修渠，夏一起防虫，秋一起收粮，咱们几个村抱团，日子准能越来越好！” 李村长连连点头：“就这么定！明年咱几个村，一起种出好粮，一起当‘高产模范村’！”
第二一早，老周就带着周妻去田里看地，计划明年扩种的半亩荞麦；吴爹则开始编新竹筐，准备明年装新粮；扫盲班的石板旁，又有人开始学写 “明年丰收”—— 雁归村的日子，就像这入仓的荞麦，瓷实、安稳，满是对来年的盼头。每个人都知道，只要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明年的雁归村，定会有更满的仓、更暖的家、更旺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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