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夏来,距离大宋使团奔赴贵霜问责,已过去近三个月。
这一日,一支风尘仆仆的队伍,护卫着礼部侍郎王炎的马车,终于穿越了葱岭,回到了大宋实际控制下的西域地界。
与出发时的旌旗招展、万众瞩目相比,归来的使团显得低调而疲惫,但王炎的脸上,却带着一种使命达成的沉静与锐利。
他没有多做停留,一路换马不换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西域都护府所在地——高昌城。
高昌城,这座丝路重镇,如今已彻底褪去了昔日城邦国家的痕迹,完全变成了大宋经营西域的军政中心。
城墙高大坚固,以水泥加固,城头飘扬着鲜明的“宋”字旗和“吕”字都督旗。
城内街道规整,商铺林立,中原人、西域各族、甚至更西边的商贾往来穿梭,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不同于往常的肃杀与紧张。
军队调动的马蹄声、车轮滚动声、军官的号令声,取代了往日的市井喧哗。
一队队盔明甲亮、装备精良的宋军士兵在街道上巡逻,或者成建制地向城外开拔。
来自鄯善、于阗、车师、龟兹等归附国的仆从军队,也穿着各具特色的戎装,聚集在指定的营区,人喊马嘶,一片繁忙景象。
王炎一路行来,心中了然。
朝廷的西征准备,已然就绪,只待最后一声令下。
他径直前往都护府衙署求见大都督吕绮玲。
都护府议事厅内,吕绮玲一身便装,正与吕布、高顺等人对着巨大的沙盘推演兵势。听闻王炎归来,她立刻召见。
“王侍郎,辛苦了!”
吕绮玲迎上前,她虽为女子,但久镇西域,眉宇间自带一股英气与威仪。
王炎风尘仆仆,却精神矍铄,拱手道:
“幸不辱命!下官奉陛下之命,已成功完成使命!”
此时,在刘复的治下可没有穿越前,宋明那种建儒肆意贬低打压看不起武将的传统!
他详细禀报了出使经过:
如何抵达富楼沙,如何面对波调的傲慢与敷衍,如何据理力争,强硬要求释放商民、赔偿损失、惩治凶手,
又如何“被迫”在波调假意承诺“调查”、实则拖延的背景下,留下回旋余地,最终“无奈”返回。
“正如陛下所料,波调骄狂自大,以为我大宋相隔万里,不敢轻易动兵。”
王炎冷笑道,
“他表面敷衍,实则暗中调兵遣将,加强东部边境防务。
其境内,贵族倾轧,民怨确有,但波调凭借其嫡系军队,暂时还能压制。
其兵力多集中于富楼沙周边及东部防线,北部较为空虚。
这是下官暗中绘制的一些关隘、粮草囤积点草图,请都督过目。”
着,他呈上了一份密卷。
吕绮玲接过密卷,与吕布、高顺对视一眼,眼中皆有精光闪过。
王炎带回的情报,与西域都护府自身侦查的情况相互印证,更加清晰地勾勒出了贵霜的虚实。
“王侍郎立下大功!”
吕绮玲赞道,
“你此行,不仅麻痹了波调,更为我军提供了宝贵情报。
且先下去好生歇息,静待王师捷报!”
送走王炎,吕绮玲看向沙盘上那个标着“富楼沙”的点,目光锐利如鹰。
“波调……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她轻声自语,随即肃然下令,
“传令各军,使节已归,战备完成!三日后,高昌城外,筑台誓师,兵发贵霜!”
三日后,高昌城西门外,辽阔的戈壁滩被平整为巨大的校场。
旭日东升,金光洒满大地。校场之上,旌旗蔽日,刀枪如林,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校场中央,早已筑起一座三丈高的点将台。
台周环绕着精神抖擞、盔甲鲜明的督府亲军。
辰时正刻,鼓角齐鸣!声震四野!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西域大都督、西征大军统帅吕绮玲,登上零将台。
她今日未曾披戴那套标志性的繁复女将铠,而是换上了一身特制的亮银锁子甲,外罩一袭素白织锦战袍,袍角绣着暗金色的云纹,随风轻扬。
头上未戴兜鍪,青丝挽成利落的发髻,以一根简单的银簪固定。
这身“白衣银甲”的装扮,既凸显了她女子的清丽,
更衬显出统帅的飒爽与威严,在朝阳下熠熠生辉,瞬间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点将台下,是密密麻麻、列阵整齐的西征大军!
最前方,是吕布率领的前军精锐。
并州狼骑、凉州大马,骑士皆人高马大,身着玄色铁甲,手持长槊马刀,杀气腾腾。
吕布本人更是如同一尊战神,手持方画戟,胯下赤兔马不安地刨着蹄子,他傲然立于阵前,目光睥睨,仿佛眼前的万里征途不过是等希
中军是吕绮玲直接统辖的主力,步骑混合,阵型严整。
枪矛如林,弓弩上弦,盾牌如墙,士兵们眼神坚定,面容刚毅,透着一股百战精锐的沉稳与自信。
后军则由高顺统领,除了部分护卫部队,更多的是庞大的辎重车队和工兵队伍。
车辆绵延,驮马嘶鸣,虽不似前中军那般杀气外露,
却承载着大军持续作战的命脉。高顺面色沉静,默默检视着队伍,确保万无一失。
在两翼及后方,则是原于阗、鄯善、车师、龟兹等西域各地改置郡县后遗留的军队,
虽然战斗力低下,但也能壮壮声势。
他们服饰各异,装备虽不及宋军正规军精良,
但胜在擅长山地、沙漠作战,此刻也个个摩拳擦掌,期盼在“朝”的建功立业。
放眼望去,整个校场,人马如潮,旌旗翻涌,怕是不下十五万之众!
钢铁的寒光与旗帜的彩色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无边无际、令人望而生畏的战争海洋。
吕绮玲目光扫过台下这支即将跟随自己远征的雄师,深吸一口气,运足中气,
清越而充满力量的声音通过特制的扩音装置,穿传出后,再由各处的扩音队复述,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校场:
“大宋的将士们!”
仅仅一声呼喝,原本还有些嘈杂的校场瞬间鸦雀无声,唯有风吹旌旗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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