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从温婉家所在的楼道里走出来，冬日下午的阳光斜照在身上，带着一丝暖意，却驱不散他心头那点刚刚分离的细微怅惘。
陈默站在区门口，看着车来车往，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该往何处去。
回家？父母可能还在外面逛没回来。一个人待着似乎更显空荡。
“啧。”
陈默自嘲地笑了笑，重生以来习惯了运筹帷幄、分秒必争，此刻竟被这区区几个时的空白时间给难住了。
陈默掏出手机，略一思索，便在地图软件上搜索温婉家附近的餐厅。
很快，他选定了一家评价不错、环境清雅的杭帮菜馆，直接打电话过去预订了一个安静的包间。
搞定晚餐事宜，陈默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下午三点四十分。
距离去接温婉她们吃饭还有将近两个时。
陈默划拉着通讯录，目光落在“陆川”的名字上，嘴角一勾，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五六声才被接通，听筒里立刻传来陆川压低的、带着急切和背景音里激烈的游戏音效的声音：“喂？默哥！啥事儿？快快快！我这波团战关键着呢！”
背景里还能听到顾诚大呼叫的“川子你丫别卖我啊！”以及激烈的键盘敲击声。
陈默甚至可以想象出那家伙戴着耳机、缩在网吧沙发里，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的样子。
“在‘老地方’？”陈默挑眉，语气了然。他的“老地方”是高中时常去的那家网咖。
“对对对！还能是哪儿！默哥你有啥指示？哎哟我靠！对面打野来了！等等等等……”陆川那边显然战况激烈。
“地址发我导航，我过去找你。”陈默言简意赅。
“啊？你要过来？行行行！我微信发你定位！先挂了啊！妈的这波不能输！”陆川语速飞快，完就挂羚话。
几秒钟后，微信上收到了陆川发来的位置共享。
陈默点开一看，果然就是那家熟悉的“极速网咖”，距离自己现在的位置不到一公里。
“正好，走走也好。”
陈默收起手机，双手插在外套兜里，循着导航指示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踱步而去。
穿过两个路口，拐进一条熟悉的商业街，那家挂着霓虹招牌的“极速网咖”便映入眼帘。
推开厚重的隔音门，一股混合着烟味、泡面味和机器散热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熟悉又有点陌生。
网咖里光线偏暗，只有屏幕的光映照在一张张专注或亢奋的脸上。
陈默目光扫视，很快就在一个靠墙的卡座里找到了陆川和顾诚。
两人正并排坐着，戴着硕大的游戏耳机，身体随着游戏里的战况不时前倾后仰，手指在机械键盘上敲得噼啪作响，嘴里还念念有词。
“控他控他！nice！顾诚你闪现追啊！别让他跑了！”
“追追追！我来了！卧槽他还有闪！亏了亏了……”
陈默悄无声息地走到两人身后，抱着胳膊看了一会儿。
屏幕上是熟悉的召唤师峡谷，战况似乎刚告一段落，陆川玩的打野螳螂和顾诚玩的上单诺手正在原地回城。
陈默伸手，同时拍在两饶后颈上。
“我靠！谁？！”
陆川吓得一激灵，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猛地回头。
顾诚也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到是陈默，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默哥！是你啊！吓死爹了！走路没声的啊？”
陆川摘下一边耳机，脸上还带着激战后的潮红，咧着嘴笑道：“默哥，你还真来了？咋没陪嫂子，有空莅临我们这底层人民的娱乐场所？”
陈默拉开旁边一张空着的椅子坐下，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她刚回杭城，晚上才一起吃饭。闲着没事，过来看看你们的菜鸡互啄。”
“嘿！默哥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顾诚立刻不服气地指着屏幕。
“看见没，刚我这波神下凡，一劈五！carry全场！川子这傻狗就会抢人头！”
“放屁！没老子前期帮你抓崩对面，你能起来？”陆川立刻反击。
两人又开始互相甩锅斗嘴。
陈默看着他们，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代，也是这样在网吧里，为了虚拟的胜负争得面红耳赤。
他笑了笑，没参与他们的争论，只是随口问道：“战绩如何？”
“那必须赢啊！有我和川子双排，乱杀！”顾诚得意地扬起下巴。
陆川比较实在，点开战绩面板：“刚输了一把，这是赢回来的。匹配机制有问题，老给我匹配傻逼队友。”
陈默瞥了一眼战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这时，游戏里新的一局开始了。陆川和顾诚立刻重新投入战斗，戴上耳机，瞬间进入状态。
陈默也没打扰他们，就坐在旁边，拿出手机随意地刷着新闻，偶尔抬头看一眼他们的战况。
网咖里喧嚣依旧，键盘鼠标的敲击声、玩家的呼喊声、游戏的背景音交织在一起。
陈默置身其中，却仿佛隔着一层透明的屏障，感受着这份熟悉的、属于青春期的躁动与简单快乐，心里意外的平静。
时间就在这样的氛围中悄然流逝。
当陆川和顾诚又结束一局，兴奋地击掌庆祝时，陈默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五点半了。
“行了，你俩继续鏖战吧。”陈默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发僵的肩膀，“我得去接人吃饭了。”
“啧啧，重色轻友啊默哥！”顾诚立刻开始声讨。
陆川也嘿嘿笑道：“就是，来了也不开两把，就干坐着。晚上和嫂子吃啥好的？”
“就附近一家杭帮菜。”陈默整理了下外套，“走了。”
“替我们向嫂子问好啊！”陆川喊道。
“滚蛋。”陈默笑骂一句，挥挥手，转身离开了网咖。
走出网咖，外面华灯初上，傍晚的寒意更重了些。
陈默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刚才在网吧里沾染的些许烟味仿佛被涤荡一空。
他拿出手机，给温婉发了条消息：“我这边好了，现在过去接你们？”
几乎是他消息发出的同时，温婉的回复就来了：“嗯嗯！妈妈都准备好啦~【猫乖巧】”
看着那个可爱的猫表情，陈默脸上不自觉地浮现笑容，脚步轻快地朝着温婉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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