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五章：星骸阻路，剑试苍穹
离开了那片新生的翡翠梦境，凌夜一行人并未感到丝毫轻松。尤克特拉希尔传递的信息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在每个知情者的心头。那关乎星域存亡的危机，以及“众星之门”的飘渺与凶险，让他们清晰地认识到，前路绝非坦途。
他们按照计划，朝着凌夜感应到的、那微弱牵引感所指的方向前进。途中，他们需要穿越一片名为“碎星荒原”的广袤界域碎片。这里曾是上古战场，星辰陨落，大地崩裂，空间结构极不稳定，时常有混乱的能量风暴和空间裂缝出现。但也正因如此，这里残留着许多上古遗迹，偶尔也能找到一些稳定的大型传送阵遗迹，是通往其他遥远星域的可能路径之一。
荒原之上，色永远是昏黄的，仿佛被永恒的暮色笼罩。脚下是干裂、布满怪异晶体的土地，空气中弥漫着稀薄的灵气和一股挥之不去的星辰寂灭后的苍凉气息。远处，偶尔能看到巨大的、如同山峦般的星辰残骸，静静地诉着往昔的惨烈。
“大家心，这片荒原不太平。”凌夜沉声提醒，他的灵觉远超同侪，能敏锐地感知到潜藏在暗处的危险。轮回剑意初成，生死平衡的玄妙让他对环境的感知更加细腻，他能“听”到这片土地深处，那无数星辰残骸发出的、微弱而悲怆的“死亡回响”。
果然，前行不过百里，异变陡生！
“嗡——！”
前方一片相对平坦的荒地上，空间突然一阵扭曲，数十道灰白色的流光凭空出现，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朝着众人激射而来！这些流光并非能量，而是一种由星辰残骸打磨而成的骨矛，矛尖闪烁着湮灭性的灰光，足以洞穿寻常的护体罡气！
“敌袭！”陆明反应最快，怒吼一声，厚重的土黄色罡气瞬间爆发，如同山岳般挡在众人面前。那些骨矛撞击在罡气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虽然未能穿透，却也让他身形微晃，脸色凝重。“好强的穿透力！”
几乎在骨矛出现的同一时间，两侧那些巨大的星辰残骸之后，影影绰绰地出现了上百道身影。它们并非活物，而是一具具由各种星辰碎片、古老骨骼、乃至破碎兵器拼凑而成的“傀儡”。眼眶中跳动着幽蓝色的灵魂之火，身上散发着与这片荒原同源的死寂、荒芜的气息。
为首的一具傀儡，体型格外高大，近乎三丈，通体由一种暗沉的金色金属骨骼构成，左臂是一柄巨大的、残缺的星辰战斧，右眼镶嵌着一颗不断旋转的、散发着混乱引力的黑色晶体。它散发出的能量波动，赫然达到了剑宗巅峰的层次！
“星骸掠夺者……”星瞳脸色微变，低声道，“它们是这片荒原的‘清道夫’，由陨落星辰的残骸和战死者的怨念结合而生，本能地攻击一切闯入它们领地的生灵，掠夺能量和物质！为首的应该是‘星骸战将’！”
“哼，一堆破铜烂铁，也敢拦路？”林清月冷哼一声，清冽的剑意冲而起，她手中长剑一振，一道冰冷的月华般剑气横扫而出，瞬间将冲在最前面的几具普通星骸掠夺者冻结、然后斩成碎片！
千机双手快速结印，一道道灵符如同穿花蝴蝶般飞出，在空中构筑成坚固的防御壁垒和束缚灵阵，延缓着星骸大军的冲击速度。幽影则如同鬼魅般融入阴影，下一次出现时，手中短刃已经悄无声息地抹过一具星骸掠夺者的脖颈（如果那算脖颈的话），将其灵魂之火熄灭。
战斗瞬间爆发！
凌夜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手，他的目光锐利如剑，穿透混乱的战场，牢牢锁定在那具星骸战将身上。他能感觉到，这具战将体内蕴含着一丝颇为精纯的星辰寂灭之力，虽然远不如寂灭结晶纯粹，但却带着一种狂暴的攻击性。
“吼！”
星骸战将发出一声非饶咆哮，巨大的星辰战斧带着撕裂空间般的厉啸，猛地朝着凌夜劈斩而下！战斧未至，那股沉重的压力已经让凌夜周围的地面寸寸龟裂！
凌夜眼神一凝，不闪不避，轮回剑骤然出鞘！
“锵！”
剑吟清越，却带着一种混沌初开、生死轮转的宏大意境。他没有动用全力，只是将新领悟的、蕴含着一丝“创生”意味的轮回剑意灌注剑身，迎着那巨大的战斧，一剑点出！
没有惊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奇异的“消融”。
轮回剑尖准确地点在了战斧最核心的能量节点上。那狂暴的星辰寂灭之力，在触及轮回剑意的瞬间，仿佛冰雪遇到了暖阳，其内部结构被生死轮转的法则迅速瓦解、中和。那势大力沉的一斧，力量在传递过程中飞速流逝，等到触及凌夜时，竟已变得软绵无力，被凌夜轻易荡开。
星骸战将右眼的黑色晶体疯狂旋转，似乎无法理解自己的力量为何会失效。它再次咆哮，残缺的战斧横扫，同时左臂（那金属骨骼手臂）猛地砸向地面！
轰隆！
大地震颤，数十根尖锐的、由星辰金属构成的尖刺从凌夜脚下破土而出！
凌夜身形如柳絮般飘起，脚踏玄奥步法，在密集的尖刺中穿梭自如。他手中的轮回剑划出一道道玄妙的轨迹，每一剑都并非硬碰硬，而是点在星骸战将攻击的能量流转节点，或是其身体拼接的薄弱处。
“生死轮转，破！”
他轻叱一声，剑尖陡然迸发出一灰一白两道气流，如同阴阳鱼般缠绕旋转，瞬间没入了星骸战将胸口的核心能量源！
“咔嚓……”
星骸战将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胸口那团幽蓝色的能量核心表面，瞬间布满了裂痕。它眼中的灵魂之火剧烈闪烁，充满了混乱与不解。那灰白气流并未直接摧毁它，而是在其内部引发了一场规模的“轮回”！一部分死寂能量被强行逆转，化为了微弱的生机，但这生机与它死寂的躯壳格格不入，反而造成了更剧烈的内部冲突和崩坏！
最终，在一声不甘的哀鸣中，星骸战将的能量核心彻底黯淡、碎裂，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化为了一堆真正的破铜烂铁。
首领被灭，剩下的星骸掠夺者顿时失去了主心骨，攻势大减，很快便被陆明、林清月等人清理干净。
战斗结束，荒原再次恢复了死寂。
“凌夜，你的剑法……”林清月收剑入鞘，美眸中带着惊叹看向凌夜。她能感觉到，凌夜刚才并未动用多少剑元，更多的是依靠对法则的理解和运用，那种举重若轻、以巧破力的手段，已然超出了纯粹力量碰撞的范畴。
凌夜微微颔首，抚摸着轮回剑温凉的剑身，感受着其中生死平衡的意境，轻声道：“略有感悟。轮回，并非只有毁灭，以生克死，亦是轮回一隅。”
他走到那星骸战将的残骸前，目光落在那颗停止旋转的黑色晶体上。他伸出手指，一丝蕴含星核碎片气息的星辰之力探出。
嗡！
那黑色晶体微微震颤，竟散发出一丝微弱的共鸣，但随即又彻底沉寂下去。
“这些星骸掠夺者，其核心力量源头，似乎也与我体内的星核碎片同源，但被死寂和怨念彻底污染、扭曲了。”凌夜若有所思，“看来，这片碎星荒原，或许能找到一些与星灵或星辰本源相关的线索，哪怕是负面的。”
他抬起头，望向荒原深处，那牵引感依旧微弱，但似乎清晰了一分。
“继续前进吧。心戒备，这里的麻烦，恐怕不止这些星骸。”
众人收拾心情，再次上路。经历了刚才的战斗，他们对凌夜的实力有了更直观的认识，也对前路的危险有了更充分的预估。在这片埋葬了无数星辰的荒原上，他们的身影显得如此渺，但那坚定的步伐，却仿佛要踏碎这永恒的暮色，直指那遥不可及的星门。
然而，他们并未察觉到，在极远处，一座最高的星辰残骸之巅，一道几乎与昏暗色融为一体的模糊黑影，正静静地“注视”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那黑影身上，没有丝毫生命气息，也没有星骸掠夺者的死寂怨念，只有一种冰冷的、纯粹的、仿佛在审视猎物的漠然。
它抬起手，掌心一枚奇异的符文闪烁了一下，随即隐没。
“星火的波动……终于，等到了……”
低沉而沙哑的意念，在风中消散，不留痕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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