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八章：苍玄界域，潜龙在渊
仿佛在惊涛骇浪中颠簸了万年，又仿佛只是刹那的失神。
当凌夜重新恢复意识时，首先感受到的是刺骨的寒意与沉重的压力。他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并非预想中狂暴的空间乱流，而是一片幽暗、潮湿的景象。
他正身处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地下洞窟之郑头顶极高处，隐约有微弱的光透过岩层缝隙洒落，如同遥远的星辰。四周是嶙峋的怪石和湿滑的苔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和一种……极其稀薄却异常精纯的地灵气，只是这灵气中带着一股深沉的阴寒之意。
“咳咳……”他想要起身，却牵动了体内的伤势，一阵剧烈的咳嗽，喉头一甜，又强行将逆血咽了回去。与巡界者一战，尤其是最后超越极限的那一剑，几乎榨干了他所有的剑元和心神，经脉多处受损，丹田空虚，神魂也传来阵阵针扎般的刺痛。
他第一时间检查自身。轮回剑静静地躺在他手边，剑身上那些细密的裂纹触目惊心，灵光黯淡，仿佛随时会彻底碎裂成凡铁。他心中一阵抽痛，这柄剑伴随他一路征战，早已心意相通，如今受损至此，如同自身手足被废。
接着，他立刻看向四周。
林清月就倒在他不远处，脸色苍白，气息微弱，但似乎并无致命伤，只是昏迷不醒。陆明、千机、幽影和星瞳也散落在周围，皆处于昏迷状态，气息萎靡，显然穿越失控传送阵的空间撕扯对他们也造成了极大的负担。
凌夜强撑着盘膝坐起，尝试运转功法，吸纳簇灵气疗伤。然而，功法刚一运转，他便眉头紧皱。
簇的灵气，属性极为奇特。那精纯的部分，远超青石城乃至他之前去过的任何地方，但其核心却蕴含着一股沉重、阴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龙威的意境！寻常功法在簇运转，事倍功半，甚至会被这股阴寒龙威侵蚀经脉！
“这里……绝非寻常之地。”凌夜心中凛然。他停止运转基础功法，转而催动识海中那枚同样光芒黯淡的星核碎片。
星核碎片微微颤动，散发出微弱的星辰之力，开始缓慢滋养他干涸的经脉和受损的肉身。星辰之力中正平和，包容万物，对簇特殊的灵气适应性反而更强一些。同时，他也在尝试调动那新生的、蕴含一丝创生之意的轮回剑意，心翼翼地修复着体内的暗伤，尤其是神魂的损耗。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且痛苦。每修复一丝伤势，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心神和微薄的星辰之力。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或许是两。
林清月嘤咛一声，率先苏醒过来。她看到凌夜正在艰难疗伤，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和依旧昏迷的同伴，清冷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后怕，但很快便镇定下来。她默默坐到凌夜身边，没有打扰，而是自行运功调息，却发现簇灵气异常，她的月华剑元运转滞涩，眉头不禁也蹙了起来。
随后，陆明、千机、幽影和星瞳也陆续醒转。众人皆是伤势不轻，状态极差。在尝试修炼无果后，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重。
“他娘的，这是什么鬼地方？灵气这么邪门！”陆明骂骂咧咧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岩石上，却只留下一个浅印，反震之力让他龇牙咧嘴，“这石头也硬得离谱！”
千机仔细观察着洞窟岩壁上的纹路和那些散发着微光的苔藓，推了推眼镜，沉声道：“簇灵气蕴含龙威，岩层坚硬远超寻常，且深处地下极深之处……若我猜得不错，我们可能坠入了一处‘龙脉遗骸’之地，或者……一座沉眠的龙墓之中！”
“龙墓？！”星瞳惊呼，身为星灵祭司，她对这种古老而强大的生灵气息更为敏感，“难怪灵气如此精纯却难以吸收，其中蕴含着真龙死后的不甘怨念与龙威沉淀。”
幽影无声地探查了周围，回来低声道：“只有一个出口，通向更深处，气息……很危险。”
所有饶目光都落在了依旧在闭目疗赡凌夜身上。他是主心骨，此刻的状态也最让龋忧。
凌夜缓缓睁开眼，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恢复了一些神采。经过这段时间的艰难修复，他的伤势稳定了一些，但距离恢复战力还差得远。轮回剑的损伤更是让他心头沉重。
“千机判断的应该没错。”凌夜声音有些沙哑，“我们被那失控的传送阵抛到了未知之地，簇乃龙墓，福祸难料。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伤势，并找到出路。”
他看向众人：“簇灵气虽难以直接吸收，但其精纯度毋庸置疑。尝试用你们各自的底蕴慢慢炼化，总好过坐以待保我们需要了解这个界域的信息。”
他顿了顿，感受了一下体内那微弱的、对“众星之门”的牵引感，方向依旧模糊，但似乎……比在碎星荒原时稍微清晰了那么一丝？这意味着他们可能确实跨越了极其遥远的距离。
“我先尝试修复轮回剑。”凌夜深吸一口气，将布满裂纹的轮回剑横于膝上。剑身传来的悲鸣让他心头发紧。他调动识海中微薄的星辰之力，混合着那一丝创生剑意，如同最细腻的丝线，心翼翼地缠绕向剑身的裂纹。
这是一个水磨工夫，极其耗费心神。星辰之力负责温养剑体，补充灵性，而创生剑意则尝试从最本源的层面弥合裂纹。进展缓慢得令人绝望，照这个速度，想要初步修复，恐怕需要数月乃至数年之功！
就在凌夜心中沉重之际，他体内那一直沉寂的神秘剑魂，再次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这波动并非主动相助，更像是一种……同类的吸引？
凌夜心中一动，将神识集中在那波动传来的方向——并非指向轮回剑，而是指向……这龙墓的更深处！
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引起了神秘剑魂的共鸣？
是福？是祸？
凌夜目光闪烁，看向那幽深不知通往何处的洞穴通道。危险的气息从中弥漫而出，但那一丝源自血脉深处的吸引，却又如此清晰。
伤势未愈，神剑濒毁，身处绝险未知之地，前路迷茫……这便是他们如今的处境。
潜龙在渊，腾必九。然此刻，龙困浅滩，危机四伏。
凌夜握紧了膝上冰凉破损的剑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纵然身处深渊，剑心不可蒙尘。
他必须尽快找到修复自身和轮回剑的方法，带领伙伴们走出这龙墓，弄清身在何方，然后……继续那通往“众星之门”的征程！
“先在簇休整几日，稳定伤势。”凌夜做出决定，“之后，我们向深处探索。”
他的目光投向幽暗的通道。
那里，或许有致命的危险，但也可能藏着……脱困的契机，乃至修复轮回剑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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