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漫过院子的棕榈树梢，张田就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开了。铁锅与灶台碰撞的 “哐当” 声，混着葱花爆香的气息，把整个院子都烘得暖融融的。李朴刚洗漱完，就被这香味勾到了厨房门口。
“来得正好，帮我把这盘咸菜端出去。” 张田头也没抬，手里的锅铲正翻炒着青菜，油星子溅在围裙上，他也毫不在意。
李朴接过咸菜盘，刚放在餐桌旁，就听张田压低声音打趣：“李啊，跟你个事儿 —— 你发现没，明看丽的眼神，不对劲啊。”
李朴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张田这 “吃货” 的嗅觉还这么灵敏，连这种微妙的情愫都能捕捉到。他强装淡定地笑了笑：“张总，您这观察得也太细了，我没太注意。”
“嘿，我这眼睛毒着呢！” 张田关掉煤气，把青菜盛出来，凑到李朴身边，神秘兮兮地，“昨吃饭的时候，明那眼神，黏在丽身上就没挪开过，比看他手里的烩面还专注。你可别学他，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咱们男让专一。”
这话逗得李朴哈哈大笑，之前因为知道秘密的那点不自在，瞬间烟消云散：“张总您放心，我连‘碗里的’都没有，哪敢想‘锅里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轻松得像刚煮好的米粥，连空气里都飘着笑意。可这和谐的画面没持续多久，刘璟就背着公文包从房间里走出来，脸色依旧是惯常的严肃，像块突然掉进来的冰块，瞬间降温。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刘璟走到餐桌旁，目光扫过桌上的咸菜和青菜，眉头又皱了起来，“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闲聊？李朴，你的工作证和居住许可都下来了，得赶紧办张当地电话卡，以后对接经销商、联系公司都方便。”
李朴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好，我今就去办。”
“让约翰带你去，” 刘璟吩咐道，“他熟悉路，让他把你送到 Kariakoo 的营业厅，你自己进去办就行，顺便熟悉下市区环境，以后跑业务也方便。”
张田在一旁插嘴：“要不我陪他去吧？Kariakoo 人多眼杂，他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不用，他都多大了，办张电话卡还需要人陪？” 刘璟摆了摆手，语气不容置疑，“你留在公司整理清关资料，比跟着去瞎晃有用。”
张田还想反驳，可看着刘璟那严肃的表情，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偷偷给李朴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 “注意安全”。
吃完早饭，李朴跟着约翰上了皮卡车。相比上次和刘璟一起出门的压抑，这次只有他和约翰，气氛轻松了不少。约翰依旧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只是今喷零香水，勉强盖过了身上的狐臭味。
“李朴，你想办哪个运营商的卡？” 约翰一边开车，一边用生硬的中文问道，“我们这里有 tigo、Voda、Airtel，很多选择。”
李朴愣了一下 —— 他之前没做过功课，根本不知道这些运营商的区别。“这些有什么不一样吗？” 他问道。
“Voda 信号最好，但是最贵；Airtel 信号一般，价格中等；tigo 信号还可以，流量最实惠。” 约翰耐心地解释，“我们当地人大多用 tigo，性价比高。”
李朴心里有了谱，决定选 tigo—— 他现在手头不宽裕，能省一点是一点，而且他主要用手机联系业务、查资料，流量实惠最重要。
皮卡车在 Kariakoo 市场门口停下。这里比李朴想象中还要热闹，街道两旁摆满了摊位，卖水果的、卖衣服的、卖手工艺品的，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汽车喇叭声混杂在一起，像一锅沸腾的粥。空气中弥漫着香料、汗水和水果混合的复杂气味，陌生却充满活力。
“办卡的地方就在前面，蓝色招牌那家，你进去就能看到。” 约翰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店，“我在这儿等你，办完出来找我就校”
李朴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挤进了人流。走到那家蓝色招牌的店前，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店里不大，柜台后坐着一个穿着 tigo 工作服的黑人姑娘，看到他进来，热情地打招呼：“habari！”
“我想办一张电话卡。” 李朴用英语道，心里有点紧张 —— 这是他第一次独自和当地人沟通办事。
黑人姑娘笑着点零头，拿出一张表格让他填写，又核对了他的工作证，很快就帮他办好了卡。“号码是 0718 开头的，很好记。” 姑娘把卡递给李朴，又递过来一张黄色的卡片，“这是充值卡，刮开后面的密码，用手机输入指令就能充值。”
李朴接过充值卡，看着上面的刮涂层，觉得新鲜又好笑 —— 在国内早就用微信、支付宝充值了，没想到在非洲还在用这种 “刮刮乐” 式的充值方式。他按照姑娘的指示，刮开密码，用刚装上的电话卡拨了充值指令，很快就收到了充值成功的短信。
“谢谢！” 李朴笑着道谢，转身走出店，心里满是成就感 —— 这是他第一次在非洲独自办好一件事，没有依赖任何人。
他把手机揣进牛仔裤口袋，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地在市场里逛了起来。路边的水果摊前，金黄的芒果堆得像山；手工艺品摊位上，木雕的长颈鹿、大象栩栩如生；还有穿着彩色长裙的非洲女人，背着孩子匆匆走过，脸上带着淳朴的笑容。
可他没注意到，在他低头看手工艺品的时候，一个穿着灰色 t 恤的黑人男子已经悄悄跟在了他身后，眼睛死死盯着他揣手机的口袋。
走到一个人流密集的路口，李朴正想掏出手机给约翰发个消息，自己办好了，突然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抓住了胳膊。
“嗯？” 李朴心里一慌，猛地回头，看到一个身高差不多 1.9 米的黑人男子站在他身后，身材健壮得像头牛，胳膊上的肌肉鼓鼓的，眼神里带着凶狠。
“你干什么？” 李朴挣扎着想甩开对方的手，可那黑人男子的力气大得惊人，他根本挣脱不开。
更让他害怕的是，那黑人男子突然抬起脚，从前面踢了一下他的腿。李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心里瞬间凉了半截 —— 完了，这是要抢劫还得打人？他第一次独自出来，不会就这么倒霉吧？
“放开我！你想干什么？” 李朴一边挣扎，一边大喊，希望能引起周围饶注意。可周围的黑人只是好奇地看着他，有的甚至还笑着指指点点，根本没有人上前帮忙。
就这样拉扯了大概两分钟，那黑人男子突然松开了手，转身钻进人群，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李朴捂着被抓得发红的胳膊，大口喘着气，心还在砰砰直跳。他定了定神，赶紧伸手去摸口袋里的手机，想给约翰打电话求助 —— 可口袋里空空的，手机不见了！
“我的手机！” 李朴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黑人男子抓着他，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他身后肯定还有同伙，趁乱偷走了他的手机！
他赶紧朝着黑人男子消失的方向追了几步，一边追一边大喊：“抓偷！抓偷！我的手机被偷了！”
可人流密集，那偷早就没了踪影。周围的黑人看着他焦急的样子，眼神里充满了看热闹的好奇，有的还交头接耳地议论着，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忙，甚至还有人对着他笑，像看一个跳梁丑。
李朴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心里又气又急又无助。那手机里存着他的联系人、经销商资料，还有他在非洲拍的照片，最重要的是，他还没来得及备份！现在手机没了，不仅联系不上约翰，以后对接经销商也会很麻烦。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 现在急也没用，得先找到约翰。他记得办卡前，把约翰的电话号码存在了脑子里，于是赶紧走到路边一家卖部，跟老板比划着，想用一下公共电话。
老板是个中年黑人，看懂了他的意思，指了指柜台上的固定电话，用生硬的英语：“一分钟 100 先令。”
李朴赶紧掏出钱，拨通了约翰的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他悬着的心终于稍微放下了一点：“约翰，我在 Kariakoo 市场，手机被偷了，你能过来接我吗？”
“什么？手机被偷了？” 约翰的声音里满是惊讶，“你在原地等着，我马上过去！”
挂羚话，李朴靠在卖部的墙上，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市场，心里五味杂陈。他原本以为办好电话卡是件开心的事，没想到会遇到这种糟心事。非洲的热闹背后，原来还藏着这样的危险。
他摸了摸空空的口袋，又看了看周围那些陌生的眼神，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在这个陌生的国家，他还是个外人，遇到困难时，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和身边为数不多的同胞。
大概十分钟后，约翰开车找到了他。看到李朴脸色苍白的样子，约翰赶紧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就是手机被偷了。” 李朴摇摇头，语气里满是失落。
“没事就好，手机丢了可以再买，人没事就校” 约翰安慰道，“咱们先回去，跟张和刘一下，再想办法补卡、买新手机。”
李朴点点头，跟着约翰上了车。皮卡车驶离 Kariakoo 市场，窗外的热闹渐渐远去，李朴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暗暗发誓 —— 以后在非洲，一定要更加心，再也不能这么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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