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家在镇子的东边，五人走了十几分钟，才到家。
开了院门，白熊摇头晃脑地走了过来，在林默脚边蹭了蹭，它身边还跟着白，围着跳来跳去。
林默摸了摸狗头，拎着东西先进了屋。
白熊见到陌生的杨淑琴，凑近闻了闻。
“别害怕，白熊是默从养到大的，八年了，通人性，不咬人。”
林翠翠牵着杨淑琴，朝白熊了句：“自己人。”
白熊果然就摇着尾巴慢悠悠地走了。
杨淑琴看着毛色发灰的老狗，眼里没有惧怕，反而觉得亲切，这条狗陪伴了儿子整个童年啊。
“冰冰呢？”
杨淑琴知道大姐的孙女。
“她月初就去厦城了，去你侄儿那里。冰冰妈想女儿想得紧，托了回家办事的熟人带去的。”
林翠翠拉着她进了屋。
几个女人坐在圆桌旁，林默跟着姑丈进了厨房。
两个姑姑和姑丈，知道杨淑琴今中午到，三人早早就起来买菜做菜，怕凉了，又温在大锅里。
“还有一道九门头和青菜要现炒，你先把其他菜端出去。”
张云祥一边熟练地系着围裙，一边打开了厨房的猛火炉。
他们家族都是一样，男人进厨房，而且各个手艺都不错。
林默掀开大锅的锅盖，水蒸汽涌了出来。
蒸汽散去，里面是一盘盘精致的菜，全是他爱吃的。
梅菜扣肉、红烧肉、糖醋带鱼、白斩鸭、盐酒鸡......
林默将一盘盘菜端了出去，将圆桌都摆满了。
男人烧菜都是量大管饱，每一盘都是大盘。
等林默将碗筷摆好，姑丈就已经端着最后两盘现炒菜上桌了。
林翠翠这次很主动地从酒间里拿出一坛老酒。
老酒也是米酒，女人们比较喜欢喝，她们喝不惯白酒的辛辣。
张云祥也不挑，只要是酒就校
一桌五人，围成了一圈。
张云祥举杯：“一起喝一杯，淑琴，欢迎你回来！”
众人举杯，林默也不例外。
一杯酒下去，大家一边吃菜，话匣子也打开了。
林翠翠拿林默时候的囧事出来。
他喜欢干吃方便面，吃完了又不敢扔垃圾桶，怕被发现，都丢到床底下。
和发张文，带着白熊去河边捉人家放养的鸭子，被失主找上门。
第一次拿奖状回家，大老远就开始高声炫耀。
写情书给人家姑娘，被老师叫家长。
“......”
一件件，一桩桩林默时候的囧事被大姑描述得活灵活现。
杨淑琴听得笑着笑着就流下泪来。
十几年缺失的陪伴，是永远也弥补不回来了。
林翠翠被张云祥一个眼神适时地停了下来。
杨淑琴抹了抹眼泪，笑道：“大姐，你继续，我是开心，真的，我爱听。”
完，她看向林默，眼里是溢出的爱。
林默和她对视着，感受到了她复杂的情绪，平静道：“晚上在姑妈家住一晚，你爱听就让她给你讲一晚上。”
“对对对，晚上我们姐妹仨一起睡。”林翠翠笑着看向杨淑琴，又道：“吃菜吃菜，这些都是臭宝爱吃的。”
“嗯！”杨淑琴感激地看着大姐，
她明白大姐是在用这一桌菜，告诉她，默的口味，也是将接力棒交到她手里。
以后默去福城上大学，一起吃饭......
杨淑琴很认真地品尝着每一道菜，想要将它们的口味牢牢记在心里。
一顿饭吃得也算热闹。
林默全程安静斯文地细嚼慢咽，也不插话，也不发表意见，就像一个吉祥物。
不过，通过她们的交谈，林默也清楚了杨淑琴在福城的住处。
苍山区，湖亭。
饭馆也开在那。
那里是外来务工人员的聚集地，人流量大，生意还不错。
是饭馆，其实就是炒店，不过二层设有几个包厢。
她们一家三口在那里生活了十几年，日子过得也算安稳。
师大到湖亭坐公交就四五站的距离。
到这里的时候，杨淑琴看向林默的眼神里满是希冀。
林默没有回应她，只是安静地吃饭。
杨淑琴没有等来林默的回应，林翠翠将话题又引导到她女儿王心月身上。
杨淑琴看了一眼林默，见他还是一般平静，也索性放开了话题，毕竟早晚要见面的。
“月月这次很想跟着过来，她很想看看哥哥。还问我她哥会不会喜欢她。”
“那你怎么不带她来？”林默终于开口了，只是一开口就让杨淑琴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
对啊，她不是想来吗？难道还要省那张车票钱？
其实王心月是真的想来的，只是杨淑琴怕带着女儿会刺激到儿子，所以还是想先一个人回来，也算是打打前站。
可这话不好明啊。
林翠翠见状瞪了林默一眼，直白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在装傻，第一次正式和你见面，再带一个的回来是怎么回事？给你添堵呗？”
林默从最怕的就是大姑林翠翠，当然这个怕不是真的怕，而是尊敬。
“琴，你别往心里去，这崽子就是故意呛你呢！”大姑安抚着杨淑琴忐忑的心。
杨淑琴很羡慕大姐和儿子话的方式，就像她自己和女儿话一样。
可是她不敢，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害怕林默，害怕惹他生气，所以总是心翼翼，低声下气的模样。
林翠翠看不惯林默高冷的样子，伸手在他腰间拧了一下。
疼得他直吸一口凉气。
一顿饭吃了两个时。
姐妹仨又坐在木制沙发上喝茶聊，女人在一起就是有聊不完的话题。
林默在林翠翠威胁的眼神中，只得在一旁陪着。
张云祥则是到点了，直接上二楼午休了。
这习惯，他养成几十年了，到点就睡，谁也吵不醒。
杨淑琴从随身皮包里拿出一沓崭新的百元钞票，看向林默声道：
“默，这是妈给你的，祝贺你考上了师大。”
林默瞥了一眼，淡淡道：“你拿你男人辛苦赚的钱给我，他不会生气吧。”
不知道为什么，林默和她话，就是忍不住会夹枪带棒的。
真控制不了。
杨淑琴认真道：“那家饭店开起来有我一份的，这钱是妈自己赚的。”
林翠翠忍不了，直接将钱拿过去，塞进了林默手里，“知道你不缺钱，拿就拿了，该你的。”
林默捏了捏厚度，六千块。
“你别嫌少。”杨淑琴慌忙补充，声音低了半截，“我跟你王叔......哦不，跟家里商量过了，你上大学，四年的学费，还有每个月的生活费，都我出了。”
杨淑琴没有每个月生活费是一千块，只要儿子开口，她多少都愿意给。
林默翻了个白眼，笑道：“那我以后结婚的钱，买房买车的钱呢？是不是都你出？”
杨淑琴没有丝毫犹豫，认真道：“这个我和家里商量，他，他都听我的。”
林默都气笑了，日子不打算过了？
估计老王，是叫老王吧？他得脱层皮！
远在福城的王忆恩正埋头炒菜呢，突然打了一大大的喷嚏，
还好戴着口罩，不然一锅菜都得完。
林翠翠一巴掌拍在林默肩膀上，笑骂道：“还结婚，还买房买车，你咋不让你妈给你养老呢？自己赚去！”
她是这样，对杨淑琴的表态还是很欣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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