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贵妃一案刚了，宫里的风还没歇，御膳房就出了岔子。
这午后，雨柔正陪着孩子们在偏殿玩积木，乳母端来一碟新做的杏仁酥，笑着：“这是御膳房张管事特意送来的，是新研制的口味，请娘娘和主子们尝尝鲜。”
杏仁酥做得巧精致，金黄的酥皮上撒着层糖粉，闻着香气扑鼻。长子伸手就要去拿，却被雨柔拦住。她拿起一块，指尖轻轻捏了捏，酥皮簌簌掉渣，看着没什么异样，可鼻尖萦绕的甜香里，似乎藏着一丝极淡的苦杏仁味——寻常杏仁酥用的是甜杏仁，苦杏仁有微毒，御膳房断不会弄错。
“这张管事，是哪个宫里的人？”雨柔不动声色地将酥饼放回碟中，语气平淡。
乳母愣了下：“好像……是前些日子从丽嫔宫里调去御膳房的。”
丽嫔？雨柔眉梢微挑。那位丽嫔向来安分，平日里连请安都来得少，怎么突然想起送点心？她示意乳母把孩子们带开，对容嬷嬷使了个眼色。容嬷嬷立刻会意，悄悄取了一块酥饼，用银簪往里一探——簪头竟隐隐泛出黑青色。
“狗胆包。”雨柔声音冷得像冰，“去，把张管事和丽嫔宫里的掌事太监都叫来，就本宫谢她的‘好点心’。”
不多时，张管事和丽嫔的掌事太监李子就被押了进来。张管事吓得面无人色，李子却强作镇定，躬身道：“不知娘娘传奴才们来，有何吩咐？”
雨柔指了指那碟杏仁酥，银簪“当啷”一声扔在碟边：“你们主子的心意，本宫领了。只是这酥饼里的‘料’，是不是太足了些？”
李子脸色骤变，扑通跪倒：“娘娘明鉴！我家主子绝无此意！定是张管事做坏零心，与我家主子无关啊！”
张管事也跟着哭嚎：“是奴才失误！奴才不心用错了杏仁！求娘娘饶命！”
“失误？”雨柔冷笑一声，“御膳房的规矩，食材入厨要三查三验，你一个管事会分不清甜杏仁和苦杏仁？再者，丽嫔宫里向来用的是南边进贡的甜杏仁，怎么偏到你这儿就‘失误’了？”
她看向李子：“你家主子安分，却在这时候送点心来，是觉得本宫刚处置了端贵妃，没空腾出手来？还是觉得，用这点心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本宫的孩子？”
最后几个字，她得极轻，却像重锤砸在两人心上。李子抖得像筛糠，嘴硬道：“娘娘冤枉！我家主子……”
“闭嘴！”容嬷嬷厉声打断，“方才去御膳房查，有人看见你昨日偷偷给张管事塞了个纸包，里面装的不就是这苦杏仁粉吗？还敢狡辩！”
这话一出，李子彻底瘫了，张管事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雨柔没看他们，只对侍卫道：“把人拖下去，交内务府严加审问。至于丽嫔……”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碟毒点心，“禁足景仁宫，没本宫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探视。”
侍卫押人下去时，李子突然哭喊着回头：“是丽嫔让干的！她只要娘娘出事，陛下就会注意到她！是她嫉妒娘娘生了六胞胎！”
雨柔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嫉妒？这宫里的嫉妒，从来都藏在温柔的笑脸和精致的点心后面，稍不留意，就会变成淬毒的刀。
她看向窗外，孩子们的笑声从隔壁传来，清脆得像风铃。为了这笑声能一直响下去，她不介意让那些藏在暗处的人，尝尝刀尖舔血的滋味。
“容嬷嬷，”雨柔放下茶盏，“去查，丽嫔背后还有没有人。这宫里的老鼠，得一只一只揪出来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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