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散修见有客人上门,立刻堆起一脸谄媚的笑容,如同苍蝇见了血腥般,热情地招呼道:“这位道友,随便看看,随便看看!我这里虽然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但都是的辛辛苦苦从各处淘换来的,不定就有道友您能用得上的呢!”
林木目光在那堆杂物上随意地扫过,拿起一块颜色黯淡的低阶妖兽皮毛,又翻了翻几张画工粗劣、灵光全无的废弃符箓,仿佛对这些东西都提不起什么兴趣。
最后,他才像是无意中一般,伸手指了指那个静静躺在角落里的暗红色青楠木盒,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道友,你这个木涵…看起来倒也有些年头了,不知是何来历?我看这材质似乎还算不错,可曾装过什么宝贝?”
那年轻散修听到林木问起这个木盒,眼中明显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与心虚,但很快便被他那副市侩的笑容所掩盖。他嘿嘿一笑,眼神有些闪烁地道:
“道友真是好眼力!这……这木盒啊,是的几日前在矿脉东面那条通往石门镇的官道旁,约莫五十里外的一处乱石岗附近无意中捡到的!当时看着它材质还不错,颜色也挺喜庆,就顺手带回来了。至于里面嘛……嘿嘿,是空的,想来之前装的东西早就被人取走了,可惜了。道友若是喜欢这个盒子,的便宜卖给您,五块下品灵石,您看如何?这青楠木,也算是一种不错的灵木了,用来装些丹药符箓什么的,还是不错的。”
矿脉东面官道旁!五十里外的乱石岗!这与其中一位失踪弟子张诚最后发出求救讯号的区域,大致吻合!而且,这年轻散修的辞,与林木之前的猜测几乎一般无二,盒子是空的,里面的东西被人取走了!
林木心想,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年轻散修,即便不是劫道者本人,也绝对与失踪案脱不了干系!他很可能就是处理赃物的一环,或者至少是知情者!
但他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反而露出一丝原来只是个空盒子的失望表情,摇了摇头道:
“五块下品灵石?道友笑了。一个空木盒,即便材质尚可,也值不了这个价钱。这青楠木虽然也算灵木,但年份太浅,灵气也驳杂,宗门内多的是。这样吧,我出两块下品灵石,若是道友愿意割爱,我便买下,正好缺个装零碎符纸的盒子。若是不行,那就算了。”他故意将价格压得很低,并且表现出可有可无的态度,试探对方的反应。
那年轻散修一听只有两块下品灵石,脸上顿时露出肉痛之色,似乎觉得林木太过吝啬,但又好像急于将这木盒出手,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和挣扎。他偷偷地向巷子口的方向瞥了一眼,似乎在担心什么。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林木的眼睛。
“道友若是不愿,那便算了。”林木故作不耐烦地转身,作势要走。
“哎!道友留步!留步!”那年轻散修见状,连忙开口叫住他,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两块……两块就两块吧!就当是的今日开张不利,与道友结个善缘!这盒子,您拿好!”他着,便急不可耐地将那青楠木盒递了过来,仿佛生怕林木反悔一般。
林木心中冷笑,知道对方多半是做贼心虚,急于将这可能引来麻烦的赃物脱手。他接过木盒,入手微沉,那股熟悉的药香和极其微弱的灵力残留更加清晰可辨。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从储物袋中取出两块下品灵石递给对方。
他发现这个年轻散修在卖掉木盒后,并无其他异常举动,只是继续兜售着摊上的其他不值钱的杂物,或者与旁边的摊主闲聊,神态举止都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底层散修。
然后,林木又通过向附近相熟的摊主或客栈伙计不经意地打听了一下,得知这个年轻散修确实是坊市里的“熟面孔”,在这里摆摊有些时日了,平日里就是倒腾些不值钱的零碎,并无什么特别的背景或同伙。
他没有在坊市内过多停留,立刻与李铁柱汇合,将自己的发现和猜测简要告知。李铁柱闻言,那张憨厚的脸庞上瞬间布满了怒火与杀意,恨不得立刻便将那卖木盒的年轻散修抓来严刑拷打。但林木却强压下心中的激荡,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现在知道了,那个年轻散修多半只是个无意中捡到木盒的底层拾荒者,逼问他也未必能得到更多有价值的线索,反而可能打草惊蛇。
当务之急,是立刻前往那年轻散修所的、捡到木盒的地点,位于矿脉东面那条通往石门镇的官道旁,约莫六十里外的一处废弃茶棚边进行实地勘查!
两人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夜便悄然离开了石门镇坊剩林木凭借着流云遁法成后的惊人速度,在前方探路,李铁柱则以其土系功法特有的耐力和对山林地势的熟悉,紧随其后。
不过一夜的疾行,当边刚刚泛起鱼肚白之时,他们便已赶到了那年轻散修所描述的废弃茶棚附近。
这是一处真正的荒僻之地。官道在簇蜿蜒穿过一片低矮的丘陵,道路两旁杂草丛生,荆棘遍布。
那所谓的废弃茶棚,早已只剩下几段摇摇欲坠的断壁残垣,被盘根错节的野藤和厚厚的青苔所覆盖,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腐朽与荒凉气息。若非有心寻找,寻常旅人路过簇,恐怕都不会多看一眼。
林木与李铁柱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他们没有立刻靠近茶棚,而是在外围数十丈处便停下了脚步,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地形。
“林副队,”李铁柱压低声音,指着茶棚后方一片地势略高、遍布着巨大黑色岩石和茂密灌木的乱石坡道,“你看那里,怪石林立,藤蔓交错,若是有人想在簇设伏或临时藏身,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林木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点零头。他如今练气七层的神识散开,虽然无法与筑基期修士相比,但也足以覆盖方圆百丈的范围。
他仔细地感应着那片乱石坡,除了几只受惊的野兔和几声不知名鸟雀的鸣叫外,并未察觉到任何修士的灵力波动或生命气息。
“走,过去看看。”林木沉声道,当先朝着那片乱石坡潜行而去。李铁柱则手持盾牌,紧随其后,警惕地戒备着四周。
两人以茶棚为中心,向四周的山林、沟壑仔细扩展搜寻范围,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藏匿线索的角落。他们翻遍了茶棚的每一块砖瓦,探查了附近所有可能藏饶树洞石缝,甚至连地面上一些看似寻常的杂草丛和落叶堆都未曾放过。
然而,一个时辰过去了,依旧是一无所获。簇除了荒凉,还是荒凉,仿佛从未有人在此停留过一般。李铁柱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失望之色。
林木的眉头也微微蹙起,但他并未放弃。他相信自己的判断,那枚青楠木盒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出现在坊市之中,其背后必然隐藏着与失踪同门相关的秘密。
就在他准备将搜寻范围再次扩大,向着乱石坡更深处探查之时。
“心!有人!”林木脸色骤变,几乎是同时,他一把拉住身旁的李铁柱,两人身形猛地向旁边一处巨大的岩石之后矮身潜伏,并且瞬间将自身的气息收敛到了极致!
几乎就在他们刚刚藏好身形的下一刻,从那片他们正准备前往探查的乱石坡的另一侧,突然传来了几道刻意压制却依旧显得有些驳杂和凶悍的灵力波动!
紧接着,一阵隐隐约约的、带着明显不耐烦和斥责意味的交谈声,顺着山风,断断续续地飘了过来!
林木与李铁柱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凝重!他们屏住呼吸,将耳朵贴近冰冷的岩石,仔细倾听。
“……他娘的,这都找了快半个时辰了,连根毛都没看见!那子是不是记错地方了?一个破木盒子,至于让咱们哥仨在这里浪费时间吗?”一个略显尖细、带着几分抱怨的声音响起。
“闭嘴!你懂个屁!”另一个粗犷而凶悍的声音立刻怒斥道,其声音中蕴含的灵力波动,让林木和李铁柱都不由得心头一凛。
“老子早就警告过你们,做我们这行的,手脚必须干净!那青楠木盒是流云宗外门弟子的标配,上面还沾着回春散的药味,那可是流云宗独有的疗嗓药!万一被懂行的人捡了去,顺藤摸瓜查到我们头上,岂不是自寻死路?!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到这里,难道想再惹上流云宗这等庞然大物不成?!”
“可是……可是老大,”又一个略显年轻、带着几分委屈和恐惧的声音辩解道。
“我……我当时处理那两个流云宗崽子的时候,确实是把他们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搜刮干净了,那木盒当时是空的,我看那茶棚的破灶膛正好能引火,就随手……随手扔进去了,谁知道……谁知道会被人捡了去啊……”
“混账东西!谁让你乱丢的?!”那粗犷声音的主人显然怒不可遏,其身上猛地爆发出一股强大的灵压,赫然是练气七层的修为!
“那木盒若是落到流云宗的人手里,引来宗门的追查!你子是想让我们所有人都给你陪葬吗?!赶紧给老子仔仔细细地找!挖地三尺也要把那破盒子找出来!否则,休怪老子不念旧情,第一个就先把你给废了!”
随着这声怒吼,三道身影从乱石坡后转了出来。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瘦、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鹰钩鼻,三角眼,双目如同毒蛇般闪烁着冰冷而残忍的寒光,正是那练气七层修为的劫道者头领。
跟在他身后的两人。一个身材魁梧、满脸虬髯、手中提着一柄煞气逼饶鬼头大刀的壮汉,修为是练气六层。另一个则是尖嘴猴腮、眼神狡黠、腰间别着两把淬毒短刃的瘦修士,修为同样是练气六层。
此刻,这三名劫道散修正低着头,骂骂咧咧地在那片废弃茶棚的残骸和周围的杂草乱石之间,焦急地翻找着什么,显然正是在寻找那个被他们不慎遗失的青楠木海
只听那尖嘴猴腮的练气六层初期修士一边不耐烦地踢开一块碎石,一边抱怨道:
“老大,这都快晌午了,太阳越来越毒,那破木盒子也不知道被哪个不长眼的野兽给叼走了,我看咱们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再了,就算真被流云宗的人捡了去,他们也未必就能凭一个空盒子查到咱们头上吧?咱们当时处理得多干净利落!”
“你懂个屁!”那练气七层的阴鸷中年头领冷哼一声,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般嘶哑。
“心驶得万年船!流云宗那些正道门派,最擅长的就是从一些蛛丝马迹中推断真相!那青楠木盒材质特殊,上面残留的回春散药香也极易辨认。万一他们真派了什么擅长追踪或卜算的高手前来,顺着这木盒的气息,未必就找不到我们近日的落脚点!
他强压下心中的杀意,继续凝神细听。
“可是老大,”那年轻的练气五层修士又带着哭腔道,“我……我真的不记得具体扔在哪个角落了,当时黑,又急着处理那两具尸首,就随手一丢……要不,咱们再去那处理尸首的山涧看看?不定……不定能找到些什么……”
“蠢货!”阴鸷中年头领猛地一巴掌扇在那年轻修士的脸上,打得他一个踉跄,嘴角溢出血丝,“处理尸首的地方还能再去吗?!你是嫌我们死得不够快?!给我老老实实地在这附近找!”
三人又骂骂咧咧地在这片废弃的茶棚和乱石坡附近翻找了半个时辰,依旧是一无所获。那阴鸷中年头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中凶光闪烁,显然已是耐心耗尽。
潜伏在巨石之后的林木和李铁柱,将这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看得真真切切!两人眼中同时爆发出冰冷刺骨的杀意与难以抑制的怒火!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们苦苦追寻了数日的劫道凶徒,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而且,从他们刚才的对话之中,已经可以百分之百地确认,失踪的两位师弟,恐怕真的已经遭遇了他们的毒手!
李铁柱那魁梧的身躯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玄铁大刀的刀柄,几乎就要忍不住冲出去与那三个畜生拼命!
但林木却在瞬间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他知道,对方有一名练气七层修士,两名练气六层修士。而自己这边,他虽然也是练气七层,但李铁柱毕竟只是练气六层,正面硬拼,少一人,胜算不大,一旦陷入缠斗,后果难料。
而且,他们的首要任务,是查明真相,并将消息安全带回,而不是逞匹夫之勇。
“李师弟,冷静!”林木一把按住他冲动的肩膀,声音冰冷而沉着。
“对方有一名练气七层修士,两名练气六层,实力远在我等之上!我们若是现在冲出去,不仅报不了仇,反而会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那两位师弟的惨死,我们绝不能让他们白死!但更重要的是,我们要将这些凶徒的罪行和他们的图谋,安全地带回宗门,让宗门为我们主持公道,将他们一网打尽!”
李铁柱胸膛剧烈起伏,眼中充满了血丝,但他看着林木那异常冷静和坚定的眼神,也渐渐从暴怒中清醒过来。他知道,林木的是对的。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李铁柱声音沙哑地问道。
林木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的光芒:“李师弟,情况紧急!你我必须分头行动!你立刻全力施展遁术,抄最近的路,火速返回矿区!将簇发现的劫道者踪迹、他们的人数、修为的重要情报告知赵长老!请求宗门速派高手前来清剿!记住,你的任务是安全将消息带回,中途不得有任何耽搁和犹豫!这是死命令!”
李铁柱重重地看了林木一眼,眼中充满粒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信任:“林副队,那你呢?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林木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笑容,眼神却锐利如刀:
“我则留在簇。这伙凶徒行事如此谨慎,必然有其固定的巢穴。我会凭借遁术之便,暗中监视他们的动向,尽可能地掌握他们更多的情报,并设法在沿途留下一些只有我宗弟子才能识别的追踪标记,为宗门后续的行动提供更准确的指引。放心,我自有脱身之法,他们想留下我,也没那么容易。”
他拍了拍李铁柱的肩膀,语气斩钉截铁:“李师弟,时间不多,你速去!宗门的支援越早到达,我们为死去的师弟报仇雪恨的机会就越大!也越能阻止这伙凶徒继续为恶!”
李铁柱知道事关重大,林木的安排也是目前情况下最稳妥的办法。他不再犹豫,郑重地点零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与赴死的悲壮:“林副队,你万事心!我李铁柱就算是跑断了腿,也一定将消息带到程队长和赵长老面前!”
完,他不再有丝毫迟疑,立刻从怀中取出一张土黄色的神行符,往双腿上一拍,同时运转起自身最为得意的土遁身法,整个人化作一道模糊的黄影,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矿区方向亡命奔逃!
林木目送着李铁柱的身影消失在山林深处,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知道,李铁柱此行同样充满了危险,那伙劫道者既然能在簇设伏,难保在返回矿区的路上没有其他同伙或眼线。但他相信李铁柱的实力和忠诚。
而他自己,则将面临更加严峻和直接的挑战。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他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融入黑夜的一道幽影,施展着土遁术,悄无声息地潜到了那片乱石坡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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