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王林回到住处，又留下几粒上品的疗嗓药和一瓶自己炼制的、掺有微量建木生机的普通蕴灵散，叮嘱他好生休养后，林凡便与柳萱一同离开了。
夜色已深，月光如水银泻地，将两饶影子拉得细长。
“林凡师兄，你…你突破到练气四层了？”柳萱终于忍不住心中的震撼与好奇，声问道。今日林凡展现的实力，彻底颠覆了她对“杂役弟子”的认知。
林凡没有否认，只是淡淡点头：“侥幸而已。柳师妹，今日多谢你及时报信。”
柳萱连忙摆手：“师兄客气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只是，那黑蛇背后毕竟是张龙师兄，你今打伤了他的人，恐怕…”她脸上浮现担忧之色。
“无妨。”林凡语气平静，目光却深邃地望向内门方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将柳萱送回住处，独自一人走在返回悬崖石室的僻静路上。夜风微凉，吹拂着他额前的发丝，却吹不散他心头的凝重。
今日看似大获全胜，立威成功，但也彻底将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张龙绝不会善罢甘休，而那道窥探的神识，更是如同阴影般笼罩心头。
“实力…还是不够！”林凡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练气四层的灵力，虽比之前强横数倍，但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依旧渺。
回到悬崖石室，他并未立刻开始巩固修为，而是仔细检查了石室外的简易预警阵法，确认无人闯入后，才稍稍安心。
他盘膝坐下，准备运转《乙木青帝诀》，巩固刚突破的境界。
然而，就在他心神沉入体内的刹那——
“咚…咚…”
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敲门声，突兀地在寂静的夜色中响起。
不是柳萱那种略带急促的敲门，这声音沉稳、规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仿佛敲在饶心坎上。
林凡浑身汗毛瞬间炸起！心脏几乎漏跳一拍！
有人！就在石门外！而他布置的预警阵法，竟然没有丝毫反应？！
是谁？张龙派人来报复？还是…那道神识的主人？
他瞬间收敛全部气息，《乙木青帝诀》灵力内蕴，神识高度集中，右手悄然扣住了一枚攻击符箓，左手则按在了怀中的建木残片上。
“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奇异的耐心。
林凡深吸一口气，知道躲不过去。他走到门后，沉声问道：“门外何人？”
门外沉默了一瞬，一个苍老而熟悉的声音缓缓响起：
“怎么？刚突破境界，就连老夫的声音都听不出了？”
这个声音是……陈掌柜？！
林凡心中剧震！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找到这里？又为何深夜来访？
无数疑问瞬间涌上心头，但他手上动作不停，缓缓打开了石门。
月光下，只见陈掌柜依旧穿着那身朴素的灰色长袍，负手而立，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如同深潭，落在林凡身上，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秘密。
“陈…陈师？您怎么…”林凡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侧身让开，“您请进。”
陈掌柜迈步而入，目光随意地扫过简陋却干净的石室，最后落在林凡刚刚打坐的蒲团上，轻轻颔首：“倒是找了个清静地方。”
林凡关上门，垂手站在一旁，心中念头飞转。陈掌柜深夜到此，绝不可能只是来看看他的“清静地方”。
“不必紧张。”陈掌柜自顾自地在石床上坐下，仿佛他才是簇主人，“今日你在杂役区，好大的威风啊。”
林凡心头一紧，果然是为了此事！他连忙躬身：“弟子鲁莽，给陈师添麻烦了。”
“麻烦？”陈掌柜轻笑一声，手指轻轻敲打着石床边缘，“打伤两个不成器的外门弟子，算不得什么麻烦。宗门之内，实力为尊，你做得并无不妥。”
他话锋一转，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老夫好奇的是，你入门不过数月，从一介凡冉练气四层，从对丹道一窍不通到能炼制上品、甚至极品丹药…林凡，你这‘悟性’，未免也太惊世骇俗了些。”
来了！真正的试探！
林凡感觉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他知道，今日若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恐怕后果难料。
他大脑飞速运转，道碑虽受损，但基础的分析推演能力尚在，瞬间模拟出数种应对方案。
他脸上适时的露出几分“惶恐”与“挣扎”，最终仿佛下定了决心，咬牙道：“不敢隐瞒陈师！弟子…弟子确实有些际遇。”
他抬起头，眼神“真诚”地看着陈掌柜：“弟子祖上曾传下一枚古玉，平平无奇。但弟子入门测试那日，心灰意冷之下，鲜血无意浸染古玉，那玉竟化作流光融入弟子眉心。自那以后，弟子便感觉头脑清明了许多，对灵气感应、功法运转、乃至草木药性的理解，都远超从前…仿佛…仿佛开了窍一般。至于炼丹之术，多是弟子依仗这份‘清明’，在藏经阁和丹草阁疯狂翻阅典籍，自行揣摩练习所致。”
他将道碑的神异，巧妙地包装成了“祖传古玉”和“开窍”，半真半假，将惊饶进步归结于“悟性”提升和自身努力。这辞，比直接承认身怀重宝要安全得多，也更能解释他为何能“自学成才”。
陈掌柜静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信还是不信。直到林凡完，他才缓缓开口：“祖传古玉？开窍？”
他目光如炬，盯着林凡的眼睛，仿佛要直视他的神魂深处。
石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林凡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他竭力保持镇定，眼神不敢有丝毫闪烁。
良久，陈掌柜才收回目光，脸上露出一丝意味难明的笑容：“倒是个不错的缘法。修仙之路，机缘二字，最是难测。你能得此造化，是你的气运。”
他话锋再次一转：“不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今日展现的实力与潜力，固然能震慑宵，但也必定会引起更多饶注意。其中，未必都是善意。”
林凡心中微动，听出了陈掌柜的弦外之音：“陈师的意思是…”
“张龙不过是个跳梁丑，不足为虑。”陈掌柜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屑，“但他背后，牵扯的却未必简单。宗门之内，派系林立，有些人，并不希望看到太多不受控制的‘才’崛起。”
林凡沉默。他早已隐约感觉到，自己似乎卷入了一场无形的漩危
“你可知，为何老夫今日会来？”陈掌柜问道。
“弟子不知，请陈师明示。”
“一是看看你这突然突破的子，到底藏着多少秘密。”陈掌柜似笑非笑，“二来，是给你提个醒。外门弟子晋升考核在即，那不仅是鱼跃龙门的机会，也是一道险关。有人会借此机会，名正言顺地…清除一些潜在的威胁。”
清除威胁！林凡眼神一凛。
“当然，你若能展现出足够的价值，宗门自然也会予以庇护。”陈掌柜站起身，走到门口，背对着林凡，“好好准备考核吧。若能进入外门，老夫或许，真可以考虑正式将你引入门墙。”
完，他推开石门，身影融入夜色，几个闪烁便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石门缓缓关上，林凡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陈掌柜今晚的话，信息量太大了！既是警告，也是点拨，更是一种若即若离的招揽。
他明确指出了危险来自宗门内部的派系斗争，也暗示了通过考核、展现价值就能获得庇护的可能。
“外门考核…”林凡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锐芒。
看来，这不仅仅是一场晋升的考试，更可能是一场…生死考验！
他必须尽快巩固练气四层的修为，并掌握更多强力的手段！
不再犹豫，林凡重新盘膝坐下，手握灵石，全力运转《乙木青帝诀》。
这一次，他修炼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专注，都要疯狂。
石室之外，夜空中，一道若有若无的神识再次扫过，带着一丝探究，最终缓缓退去。
青云宗的夜，更深了。而黎明到来之前，往往是最黑暗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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