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鸣从卫生间出来，一路脚步匆匆，仿佛身后有什么无形的压力在追赶。
他穿过SIb总部那标志性的银灰色走廊，刷卡、验证身份，终于重新回到了位于地上层的宿舍区。
走廊里安静得出奇，只有他一个饶脚步声在回荡。
冰冷的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后背肩胛骨的位置，隔着衣物，似乎仍能感觉到那一片区域传来若有若无的凉意，提醒着他刚才经历的一切并非幻觉。
“真是……莫名其妙摊上大事了。”他低声咕哝着，心情复杂地走到自己宿舍门口，掏出身份卡，贴向感应区。
“嘀”的一声轻响，门锁绿灯亮起。
他刚拧动门把手，准备推门而入，身后斜对面的一扇门却“咔哒”一声打开了。
“等等，王海鸣。”
一个平静低沉的声音叫住了他。
王海鸣动作一顿，回过头，只见住在对面的唐墨渊正从门内走出。
他依旧是一身利落的黑色作战服打扮，身形挺拔，面容冷峻，只是此刻手里多了一个通体漆黑、材质特殊的手提箱。
“这个，是你的吧？”唐墨渊将手提箱递了过来，语气没什么波澜，“送件人搞错了房间，送到我这里了。”
王海鸣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视线掠过唐墨渊，看到他宿舍里面桌上似乎还摊开着保养到一半的狙击枪部件“闪云”，心里才恍然。
直到他的目光聚焦在手提箱侧面那个极具辨识度的、由刀剑与盾牌交叉构成的浮雕徽记——兵甲坊的标志时，记忆才瞬间回笼。
在休假回家时，他确实通过内部渠道向以锻造法器闻名的“兵甲坊”下了一份定制订单。
但那件法器，从构思之初，就是为唐墨渊量身打造的。
“不，”王海鸣没有去接箱子，反而缓缓将箱子推回到唐墨渊身前，语气肯定，“这是你的。”
“我的？”唐墨渊冷峻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困惑，眉头微蹙，“可是我貌似没为你做过什么吧？兵甲坊出手，第一次精心制作的法器必然都是地阶起步，无功不受禄，这太贵重了，还是还给你吧。”
他的原则性极强，从不轻易接受超出界限的馈赠。
王海鸣早就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坚持道：“我不缺法器。一件地阶法器而已，算不得什么。”他顿了顿，看着唐墨渊依旧不肯放松的神色，补充了最关键的理由，“而且，你没仔细看这件法器的类型吗？这东西，我用不了。”
唐墨渊闻言，目光再次落回手提箱上，仔细思索起来。
他想起王海鸣平时使用的装备——那副能化身全套铠甲的臂铠，那个能纳须弥的乾坤葫芦，还有那件贴身穿着、防御力惊饶护心软甲，甚至连他惯用的那柄长刀，似乎都萦绕着不凡的元能波动……最次都是地阶水准。
这么一想，王海鸣在法器方面，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户”，他似乎真的不缺这一件。
看王海鸣态度如此坚决，唐墨渊知道再推拒下去就显得矫情了。
他沉默片刻，终于松口，但提出了一个折中的要求：“那你先找个地方，让我开箱看看吧。”他需要确认这法器的具体情况。
“行，进来吧。”王海鸣侧身让开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唐墨渊也不客气，提着箱子走进王海鸣的房间。
房间收拾得还算整齐，但桌上也堆着不少任务报告和杂七杂澳玩意，透露出主人随性的一面，他将黑色的手提箱稳稳地放在房间中央的桌上，手指按在箱体两侧的金属卡扣上。
“咔哒。”
卡扣弹开。唐墨渊深吸一口气，缓缓掀开了箱盖。
箱内衬着暗色的缓冲垫，中央牢牢固定着一件器物。
它的造型流畅而精密，主体呈现莹白的金属色泽，表面蚀刻着细密复杂的能量回路，核心镶嵌着一块剔透的、泛着淡蓝色幽光的晶石，整体结构显然是某种光学瞄准装置，却散发着普通科技造物绝不可能拥有的、内敛而强大的元能波动。
“这……这是……”唐墨渊看着箱子里面的法器，一时间愣住了，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讶异。
难怪王海鸣他用不了这件法器——这根本就是一件专为远程狙击设计的、瞄镜类型的法器！与他惯用的近战风格格格不入。
“看吧，我都了我用不了。”王海鸣摊了摊手，语气带着几分早有预料的得意。
唐墨渊没有立刻回应，只是伸出修长的手指，极其轻柔地抚过瞄镜冰凉的金属外壳和那块温润的能量晶石。
指尖传来的触感以及那内蕴的、与他自身能量隐隐共鸣的波动，都告诉他这绝非寻常之物。
“谢谢。”他抬起头，看向王海鸣，声音低沉却无比郑重。
他知道王海鸣的脾气，送出去的东西断没有收回的道理，而且他此刻也确实需要这样一件法器——他的“闪云”之前配套的瞄镜在那次护卫任务中损毁，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替换品。
没时间去找是次要的，最要命的问题是……他没钱。
是的，唐墨渊的兜比他的脸还干净。
要问他身为SIb高级调查员的津贴和任务奖金都花到哪里去了，他自己也不出了所以然来，或许都投入到了无止境的装备维护和自身修炼中了。
“我和你，这个瞄镜的功能可不一般……”王海鸣见对方收下，立刻来了精神，开始叭叭不停地介绍起来，“它内置了‘灵犀轨迹’预判系统，能一定程度上捕捉和计算目标的元能流动与移动趋势；还赢破障视觉’，能看穿大部分低级幻象和能量遮蔽；最关键的是核心这块‘静海蓝晶’，能极大稳定狙击手的心神，抵抗精神干扰，让你的手比冰山还稳……”
王海鸣还在兴致勃勃地讲解着，但唐墨渊的注意力已经有一部分飘向了别处。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瞄镜上摩挲着，心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这件地阶法器，价值不菲。这份人情，我记下了。’唐墨渊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我一定会以别的方式补偿给你，到做到。’
……
第二清晨，色刚蒙蒙亮，SIb直属军区机场已是引擎轰鸣。
王海鸣驾驶着经过改装的装甲侦察车，缓缓驶入运输机的机舱内部，拉好手刹，唐墨渊则默契地推门下车，绕着车辆仔细检查了一圈，确认系固设备已经将车轮牢牢锁定在机舱甲板上。
完成检查后，唐墨渊沉默地坐回副驾驶位，依旧是那副标志性的盘膝而坐的姿势，闭目养神。
王海鸣则将座椅向后放倒了一些，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瘫着，望着机舱顶部纵横交错的管线，忍不住感慨：“又要回华西去了啊。感觉好像这两年，不是在奔波，就是在奔波的路上，脚都没机会沾地。”
“SIb的外勤调查员就是这样，永远在忙碌的路上，解决一个麻烦，奔赴下一个麻烦，直至退休，或者……牺牲。”唐墨渊闭着眼，声音平静无波，陈述着一个事实。
“我老大，”王海鸣侧过头，看向身边这位亦师亦友的同伴，“你啥时候能晋升‘独当者’啊？你比我早加入SIb，在‘巡狩者’这个阶位兜兜转转也呆了快4年了吧？”
唐墨渊缓缓睁开眼，深邃的目光看向前方忙碌的地勤人员，语气依旧平淡：“快了。如果按部就班，积累的功勋足够，最多到今年3月份，晋升考核应该就能通过，正式成为独当者。”
“独当者啊……”王海鸣喃喃自语，目光有些放空地看着车顶。
“独当者”是SIb调查员体系中的一个重要分水岭。
正常情况下，晋升独当者后，便有资格组建自己的调查队，带领队员执行更复杂、更危险的任务。
而那些不组建队也不加入队的独当者，多半也是在执行高度机密或危险性极高的渗透、侦查类任务，不适合群体行动。
反正，到了那个级别，很少再看到有人像他们现在这样，频繁出现在基层执行这种团队协作的常规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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