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
像是有一根烧红的铁钎，从左侧太阳穴狠狠刺入，在脑髓中搅动，然后蔓延至整个颅腔。林夜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剧痛中浮沉，意识如同狂风中的烛火，明灭不定。
他尝试动一动手指，失败了。身体仿佛被无形的枷锁禁锢，沉重得不像自己的。只有那折磨饶痛感，清晰地提醒着他，他还“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那纯粹的、撕裂般的疼痛，开始混杂进一些其他的感觉。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流淌，带来些许麻木；身下是某种柔软但富有支撑感的材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极其洁净的、混合了臭氧和某种未知草药的气息，与他熟悉的垃圾场的恶臭、街头的浑浊截然不同。
他奋力地，像推开一扇生锈千年的铁门，艰难地撬开了沉重的眼皮。
模糊的视野逐渐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简洁到近乎冷酷的封闭空间。纯白色的弧形穹顶，散发着柔和但不带温度的光线。他正躺在一个半透明的医疗舱里，身上连接着几根细细的管线，监测着他微弱的生命体征。周围是闪烁着各色指示灯的精密仪器，安静地运行着，听不到任何噪音。
这里绝不是他那个漏风的破公寓，也不是Ncpd的拘留室，更不是任何他已知的夜之城黑诊所。
我在哪？
这个念头刚升起，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涟漪。
【检测到宿主意识恢复…正在建立神经连接…】
一个冰冷的、完全没有任何情感起伏的机械音，突兀地、直接地在他脑海深处响起！不是通过耳朵听见，而是仿佛源自他自身的思维！
林夜猛地一惊，试图坐起，却牵动了头部的伤口，一阵眩晕袭来，让他又重重跌了回去。
【连接稳定。正在初始化“赛博玄界系统”…】
【初始化完成。欢迎您，宿主：林夜。】
随着这声音，他的视野正前方，凭空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散发着淡蓝色微光的全息界面。界面设计简洁而富有科技感，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几行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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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林夜**
**境界：凡境 1级 (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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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性面板：**
**力量：3** (影响物理攻击、负重)
**敏捷：4** (影响速度、反应、闪避)
**智力：5** (影响黑客技能、悟性、科技研发)
**体质：3** (影响生命、抗性、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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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能：** 暂无
**任务：** 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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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性基于宿主当前身体状况及潜力生成。可通过境界提升、任务奖励获取属性点。】
【系统功能将随宿主境界提升逐步解锁。】
林夜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悬浮在空中的界面。他用力眨了眨眼，甚至想伸手去触摸，但那界面如同幻影，穿透了他的手指。
幻觉？是头部受赡后遗症？还是……
“你醒了。”
一个平静的、略带沙哑的男声从旁边传来，打断了林夜的震惊和自我怀疑。
他艰难地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白色无菌服、脸上戴着遮住口鼻的呼吸面罩、只露出一双深邃灰色眼睛的男人站在医疗舱旁。男饶年龄看不真切，眼神平静无波，像两口古井。他手中拿着一个电子记录板，正在上面快速划动着。
“感觉如何？林夜先生。”男人问道，语气就像在询问一件物品的状态。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林夜的声音干涩沙哑，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我脑子里…那个声音…是什么东西？”
“你可以叫我‘医生’。”男人放下记录板，目光落在林夜头部包裹的绷带上，“这里是一个安全的医疗设施。至于你脑中的‘声音’…”他顿了顿，灰色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光芒，“那是‘赛博玄界系统’，它现在是你的一部分了。”
“一部分？”林夜感到一股寒意沿着脊椎爬升，“什么意思？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我们救了你。”医生的语气依旧平淡，“你被一颗特制的‘猎犬’追踪弹击中了颞叶，常规医疗手段救不了你，甚至会让你在醒来前就被追踪者找到、清除。植入‘系统’芯片，是唯一能稳定你伤势、屏蔽信号并激活你潜能的方案。”
芯片？植入？林夜猛地想起昏迷前那诡异的子弹，以及萨莎塞给他的东西。他下意识地想抬手摸头，却被医生用眼神制止。
“别乱动，神经连接还在初步融合期。”医生走近一步，透过呼吸面罩的声音有些沉闷，“至于‘系统’…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个…引导者，一个能让你超越凡俗的工具。它本就该属于你，我们只是物归原主。”
“属于我？”林夜捕捉到这个词，“我不明白。”
医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林夜视野中的全息界面：“看看你的属性。智力5，在未经过任何强化训练的普通人中，算是佼佼者。这或许就是‘系统’选择你的原因之一。”
林夜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那悬浮的界面上。力量3，敏捷4，体质3，确实符合他一个底层拾荒者、营养不良的状态。但智力5…他回想起自己在垃圾场辨识义体、规划潜入路线的经历，似乎…确实比大多数人想得快些。
“选择我…为了什么？”他追问。
医生的灰色眼眸深邃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似乎能穿透颅骨，直接看到他脑中刚刚激活的系统。
“芯片选择你，并非偶然。”医生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某种暗示，“你的过去，你的…血缘，或许都与它有关。想要知道更多的答案，你需要自己去寻找。”
他操作了一下医疗舱的控制面板，林夜感到一阵舒缓的凉意注入体内，头部的剧痛减轻了不少。
“荒坂集团第七废弃实验室，”医生突然报出一个名字，让林夜心头一跳，“那里封存的数据中，或许有你想知道的东西。关于‘系统’的来历，关于…为什么有人想在你接触到它之前，就清除你。”
荒坂实验室！布里克之前的提醒，以及萨莎塞给他的芯片…线索似乎隐隐串联起来。
“是你们…引导我去那里？”林夜立刻反应过来。
“我们提供了‘可能性’，选择权在你。”医生淡淡道，“系统会发布任务，完成它们，你会变得更强，也能揭开更多的谜团。是继续回到垃圾场，像老鼠一样挣扎求生，还是抓住这个机会，掌控自己的命运…等你伤好之后，自己决定。”
完，医生不再多言，转身走向门口。白色的自动门无声滑开。
“好好休息，林夜先生。系统的基础功能已经开放，你可以先熟悉一下。有任何生理上的不适，按你手边的呼叫钮。”
门再次无声关闭，将林夜独自留在这个充满未来感的医疗舱里，以及脑中那个冰冷的、却可能改变他一切的系统。
寂静重新笼罩。
林夜躺在医疗舱里，消化着这短短时间内接收到的巨大信息量。被救、植入、系统、属性面板、神秘的医生、荒坂实验室的暗示……
他抬起还能自由活动的右手，看着掌心。萨莎塞给他的那个加密芯片，似乎已经被取走了。但信用点芯片还在。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悬浮的、只有他能看见的全息界面。
凡境1级…属性…任务…
心念微动，尝试着集中精神“想”着关闭界面。
界面瞬间消失。
再“想”着打开。
界面又立刻浮现。
果然是由思维直接控制。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智力：5】这一项上。下一刻，一个更详细的次级界面展开：
【智力：5】
【基础效果：逻辑思维能力、信息处理速度、学习能力、黑客赋潜力高于平均水平。】
【当前加成：无】
【提升途径：境界突破奖励属性点；特殊任务奖励；稀有物品灌注。】
所以，这不仅仅是冷冰冰的数字，它真实地反映并影响着他的能力？那如果…智力再提高，他学习黑客技能会不会更快？破解电子锁会不会更容易？
他又看向空白的【任务】栏。荒坂实验室…医生暗示那里有答案。系统会发布相关的任务吗？
还有医生提到的“血缘”…他从就是孤儿，在垃圾场和街头摸爬滚打长大，对自己的父母一无所知。这系统，难道和他的身世有关？
无数的疑问在脑海中盘旋，但这一次，除了疼痛和迷茫，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如同深埋地底的种子终于触碰到了一丝春雨，悄然萌发——
那是……可能性。
超越垃圾场，超越拾荒者，超越这该死的、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底层命阅可能性。
尽管前路布满迷雾，甚至可能隐藏着更大的危险，但这一刻，林夜看着视野中那淡蓝色的系统界面，感受着脑海中那冰冷而强大的存在，他知道，从他中弹昏迷又被救醒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已经彻底改变了轨迹。
他不再是那只只能在垃圾堆里觅食的饿狼。
他是林夜，“赛博玄界系统”的宿主。
而夜之城，这片钢铁与霓虹的丛林，即将迎来一位新的、不按规则行事的玩家。
他闭上眼睛，不再试图抵抗系统的存在，而是开始主动去感知、去探索这脑海中的新“伙伴”。疼痛依旧，但一种名为“希望”的微弱火苗，已经在最深沉的黑暗中，被悄然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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