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踏入皇甫世家，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做“千年世家”。
站在巍峨的山门前，他仰头望去，只见一条青石铺就的台阶蜿蜒而上，直通云端。台阶两侧矗立着十二根盘龙玉柱，每根柱子上都缠绕着一条栩栩如生的石龙，龙睛镶嵌着赤红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随时会腾空而起。
“这排场……比皇宫还夸张。”
佑心里嘀咕着，上次匆匆而来，未曾细看，如今才发觉，皇甫世家的山门竟比京都的皇城正门还要恢弘三分。
他抬脚迈上台阶，脚底刚踏上第一块青石，就感觉到一股温润的灵力从脚底涌入经脉，整个人精神为之一振，第一次来时竟然没有丝毫留意。
“这台阶……竟是用‘养神玉’铺的？！”
养神玉，放在外界，一块就足以让元婴期修士抢破头，而皇甫世家竟拿来铺路！佑暗暗咋舌，脚步却不自觉放慢，细细感受着玉石中传来的温养之力。
走到半山腰时，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巨大的广场出现在视野中，地面铺着整块的玄晶石，光滑如镜，倒映着空的流云。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九层青铜塔，塔身刻满古老符文，隐约有雷光在纹路间流转。
“那是‘雷劫塔’，家族弟子渡劫所用。”
一道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佑回头，只见一位身穿月白长袍的中年男子正含笑看着他。男子面容儒雅，双目如星，周身气息内敛，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皇甫怀安——当代皇甫家主！
佑连忙拱手行礼：“见过皇甫家主。”
皇甫怀安摆摆手，笑道：“太祖吩咐我带你四处看看，不必多礼。”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佑穿过广场。
绕过雷劫塔，眼前的景象让佑瞳孔一缩。
——这哪里是家族坊市？分明是一座城池！
青石板街道纵横交错，两侧楼阁林立，飞檐翘角下悬挂着各式灯笼，即便在白昼也亮着柔和的光。街上人流如织，有摆摊的商贩，有采购的修士，甚至还有不少异族打扮的旅人。
“玄冰蛟龙的鳞片，炼制护甲的上好材料！”
“三千年份的九转还魂草，只换不卖！”
“上古符箓残篇，识货的来！”
叫卖声此起彼伏，佑甚至看到几个摊位前围着大乘期修士，正为一件宝物争得面红耳赤。
“这坊市的规模……堪比京都最繁华的‘街’了。”佑心中震撼。
皇甫怀安似乎看出他的惊讶，微笑道：“皇甫家自立族以来，便以商养武。这坊市每日交易额，抵得上一个国的赋税。”
正着，一名身穿锦袍的老者匆匆跑来，恭敬地对皇甫怀安行礼：“家主，东海的‘玄冥商队’到了，带了批深海秘宝，您要不要过目？”
皇甫怀安摇头：“你处理便是。”
老者退下后，佑忍不住问道：“皇甫家主日理万机，陪我闲逛是否……”
“无妨。”皇甫怀安轻笑，“太祖的事，就是皇甫家最重要的事。”
穿过坊市，远处传来阵阵喝彩声。
一座足有百亩大的练武场出现在眼前，地面铺着特制的“金刚岩”，可抗武皇全力一击。场中划分数十个区域，每个区域都有弟子在切磋。
最中央的擂台上，两名青年正激烈交锋。
一人手持青铜古戟，戟刃缠绕风雷之力，每一击都引动地灵气；另一人则赤手空拳，但拳锋所过之处，空间都微微扭曲。
“武皇中期？！”佑暗自吃惊。这两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竟有如此修为！
“那是家族第七代嫡系，”皇甫怀安介绍道，“穿白袍的叫皇甫霆，二十一岁，三年前突破武皇；另一个是皇甫炎，十九岁，一年前渡劫成功。”
佑嘴角抽了抽。
十九岁的武皇……
他在八岁达到武皇后期，靠的是机缘传承和不可思议的气运。而这些皇甫子弟，是实打实练成的骄！
正感慨间，擂台上的战斗已分胜负。皇甫炎一拳轰出，拳劲化作火龙，将对手逼退三步。围观弟子顿时爆发出欢呼。
皇甫怀安忽然转头看向佑，眼中带着几分探究：“听闻佑友八岁便达武皇后期，不知可否指点他们一二？”
佑：“……”
这是要让我当免费陪练？
离开练武场，眼前的景象再次让佑震撼。
一排排青瓦白墙的院落依山而建，错落有致。每座院落都笼罩在淡淡的灵雾中，隐约可见亭台楼阁、桥流水。
“这是家族核心子弟的居所，”皇甫怀安指向远处一片紫竹林，“那边是客卿长老的住处，再往西是藏书阁、炼丹房……”
佑忽然发现，这些院落看似随意分布，实则暗合九宫八卦。整个居住区，赫然是一座巨型阵法！
“以宅为阵，以族为眼……好大的手笔！”
正惊叹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家主爷爷！”
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女孩蹦蹦跳跳地跑来，手里还攥着一串糖葫芦。她穿着鹅黄色襦裙，脸蛋红扑颇，眼睛亮得像星星。
皇甫怀安顿时眉开眼笑，弯腰将她抱起：“灵儿，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女孩歪着头看向佑，忽然伸出沾着糖渍的手：“哥哥吃糖！”
佑：“……”
堂堂武皇后期，被个娃娃投喂了？
夕阳西下时，皇甫怀安带着佑登上家族最高的“观星台”。
从这里俯瞰，整个皇甫世家尽收眼底——坊市的灯火如星河，练武场的血气冲霄，居住区的灵雾缥缈……
佑终于问出心中疑惑：
“皇甫家如此强盛，为何不入驻京都？那里才是玄界的权力中心。”
皇甫怀安负手而立，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友可知，整个玄界现存几位洞境？”
佑思索道：“明面上不超过五指之数。”
“皇甫家，有两位。”皇甫怀安语气平淡，却让佑心头剧震。
两位洞境！
这意味什么？意味着皇甫家若愿意，随时可以颠覆一个王朝！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皇甫怀安望向远方，“我们若在京都，皇室能睡得安稳？其他世家能不忌惮？”
佑恍然大悟。
不是不能，而是不愿！
皇甫家选择偏居一隅，不是畏惧纷争，而是不屑卷入。这份底蕴，这份气度，才是真正的千年世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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