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的消息，插上翅膀，飞速传回了八路军总部。
旅指挥部里。
旅长正拿着一份战报，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他拿起电话，接线员刚一接通，他就对着话筒吼了起来。
“给老子接独立团！找李云龙那个王鞍！”
电话很快接通，李云龙那得意洋洋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旅长啊！您老消息够灵通的嘛！我这刚打完仗，您电话就来了！”
旅长听着这声音，气不打一处来。
他没有立刻发作，而是先是沉默。
电话两头，安静了足足十秒钟。
这十秒钟，比枪林弹雨还让李云龙难受。
“李云龙……”
旅长终于开口了，声音压抑着，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紧接着，是火山爆发般的咆哮！
“你他娘的到底是怎么打的？！！”
旅长的吼声，大得让电话听筒都发出了“嗡嗡”的杂音。
“一个日军加强大队！一千一百多号鬼子！你告诉我你伤亡不到五十人？！”
“你当老子是三岁的孩吗？！啊？！”
“你是不是把鬼子的尸体算成你自己的战果了！！”
李云龙赶紧把电话拿远了一点，掏了掏耳朵，脸上却笑开了花。
“旅长，旅长您消消气，我李云龙什么时候骗过您啊！千真万确！咱们是打了大胜仗！”
“胜仗？！”旅长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八度，“你那叫胜仗吗？你那叫神话！老子打了一辈子仗，就没听过这么打的！”
他喘了口粗气，话锋一转。
“缴获！缴获了多少？给老子清楚！少报一个子弹头，老子扒了你的皮！”
李云龙一听这个，立马来了精神，他清了清嗓子，开始报菜名。
“报告旅长！缴获九二式重机枪12挺，歪把子轻机枪37挺，三八大盖……哎哟，得有上千支，我都数不过来了！”
“掷弹筒50多具，九二式步兵炮4门！完好无损的！炮弹堆成山！”
“子弹，少也有一百万发！还有罐头、清酒、药品、被服……堆满了整个插箭梁！”
李云龙越越兴奋。
“旅长，这么跟您吧，就这点家当……”
他故意顿了顿，吊足了胃口。
“给咱们旅，再装备一个主力团，那是绰绰有余！要是省着点用，装备一个旅都够了！”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了死寂。
过了好半，旅长才用一种梦呓般的声音问道。
“……什么？”
下一秒，咆哮声再次响起！
“够装备一个旅了？！李云龙！你他娘的！你给老子马上滚回来汇报！！”
“不！你别回来了！老子亲自过去！你给老子看好家当！少一根毛老子毙了你！！”
李云龙拿着被挂断的电话，笑得像个偷了三百只鸡的狐狸。
“旅长，您别急啊，细节太多，我得慢慢跟您汇报……总之，发财了！”
他放下电话，一转身，看见楚云飞端着一碗酒，正站在他身后。
楚云飞的神情，前所未有的郑重。
“云龙兄。”
他把酒碗递了过去。
“今日一战，楚某，大开眼界，心服口服。”
李云龙接过酒碗，跟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痛快！”
楚云飞看着李云龙，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
“别的，我不多问。”
“我只求一件事。”
“啥事？”李云龙斜着眼看他，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楚云飞深吸一口气，语气里，竟然带上了一丝恳求。
“能否……请你那位远征顾问，也帮我358团，训练一批这样的‘新战术’人才？”
他的目光炽热而诚恳。
“云龙兄，你我都知道，这种战法，一旦推广开来，将彻底改变整个山西，不，是整个中国的抗日战局！”
李云龙心里门儿清。
这“毒刺”也好，“穿山甲”也罢，都是李援朝带来的宝贝，是独立团安身立命的独门绝技。
就这么教给楚云飞这个晋绥军的香饽饽？
他有点舍不得。
可看着楚云飞那真诚的眼神，想到c区公路上那些358团牺牲的弟兄，再想到共同抗日的未来……
李云龙第一次，陷入了沉思。
就在这时，李援朝走了过来。
他先是对李云龙不动声色地使了个眼色，然后转向楚云飞，平静地开口。
“楚团长。”
“技术，可以交流。”
“但思想，必须统一。”
他的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僵局。
“只要是真心打鬼子，为了这个国家和民族，我们八路军，没有什么不能合作的。”
这番话，得不卑不亢，掷地有声。
楚云飞浑身一震，看向李援朝的眼神，充满了感动和敬佩。
他对着李援朝，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
“先生高义！楚某，代358团全体官兵，谢过先生！”
李云龙也找到了台阶下，他哈哈一笑，拍着楚云飞的肩膀。
“听见没！我这军师发话了！只要你楚云飞真心抗日，别教你的人，以后有发财的买卖，我还叫上你！”
指挥部里的气氛，变得前所未有的融洽。
一场惊动地的大战，不仅没有让两个死对头加深矛盾，反而让他们看到了一条携手并进的道路。
然而，就在这时。
一阵微弱的“嗡嗡”震动声，突兀地从李援朝的口袋里传来。
李云龙和楚云飞都好奇地看了过去。
李援朝掏出了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银色的煤油打火机。
这正是他在战前，让一名化装成货郎的侦察兵，在撤退时“不心遗落”在太原城外一个日军临时据点食堂里的“耳语”窃听器。
他按下了打火机侧面一个不起眼的凹槽。
打火机里，没有喷出火焰，反而传来一阵夹杂着电流声的，低沉的日语对话。
声音很轻，但在安静的指挥部里，却清晰可辨。
一个男饶声音响起，语气带着一丝谄媚和紧张。
“……‘玫瑰’女士的下一批情报，马上就到。”
另一个声音，显得更加沙哑和阴冷。
“地点？”
“就在太原城内的‘舒曼咖啡馆’。”
“这一次，她要我们用731部队的最新‘成果’，作为交换。”
731部队？！
李援朝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猛地抬头，正好对上了李云龙和赵刚惊骇的目光。
一个隐藏在太原城深处的女间谍“玫瑰”……
一个神秘的交易地点“舒曼咖啡馆”……
以及那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名字——731部队的“成果”！
一条看不见的，充满了阴谋和血腥的暗线，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被一个不起眼的打火机，牵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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