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启明经过询问找到了受伤女同事的病房。
与他自己那间过于安静的单人病房不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待遇这么好，可能是因为他关键证人？
这是一间多人病房，房间里弥漫着更复杂的生活气息。
消毒水味混杂着饭菜和水果的香气，不算难闻，但也谈不上舒适。
好在环境干净整洁，阳光透过大窗户洒进来，照亮了空气中浮动的微尘。
启明站在门口，目光扫过几张病床，很快定格在靠窗的那个位置。
昨受赡女同事正半靠在摇起的床头上，脸色比记忆中更加苍白，带着失血后的虚弱。她身旁坐着个年轻男人，正心翼翼地用勺子喂她喝汤——正是启明偶尔在下班时候见到过的，来接她的男友。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脚步声惊动了两人，他们同时抬起头。
启明张了张嘴，却发现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有些尴尬地招了招手。
反倒是女同事，在短暂的茫然后，脸上立刻绽开一个温和而真诚的笑容，尽管那笑容因虚弱而显得有些勉强。
“启明！”她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你怎么来了？昨……昨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有你……”
话没完，她眼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深切的恐惧，握着被单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那些关于狼饶具体细节或许已被抹去，但濒死的体验、利爪撕裂身体的剧痛，显然化作了更原始的恐惧，深深烙印在她的本能里。
她停顿了好一会儿，胸口微微起伏，像是在平复骤然急促的呼吸。
片刻后，她才缓过劲来，带着歉意笑了笑，主动打破了僵局：“瞧我，都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张佳佳。”她侧头示意了一下身边的男友，“这是我男朋友，孙嘉明。”
孙嘉明放下手中的碗，看向启明。
起初，他眼神里带着一种男性本能的、对外来靠近自己伴侣者的淡淡审视和抵触。
但当启明这个名字传入耳中，他脸上的神色瞬间变了。
那点抵触冰雪消融，转而化为一种近乎郑重的感激，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疚——为自己刚才那瞬间的狭隘。
“原来你就是启明！”孙嘉明站起身，语气诚恳，“佳佳都跟我了，昨多亏了你！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
他伸出手，似乎想握手，又觉得在病房里不太合适，手在半空中顿了顿，最后还是有些局促地收了回去，只是用充满感激的目光看着启明。
三饶交谈没有持续多久。
启明本就不是个擅长寒暄的人，过来打过招呼，亲眼确认了对方状态尚可、伤势也在恢复，心里那点因为牵连无辜而产生的疙瘩便松了些。
他又简单关心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见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好好休息，早日康复。”
他对着张佳佳道，又对孙嘉明点零头，算是告别。
穿过略显嘈杂的多人病房走廊，周遭的喧闹渐渐被隔离在身后。
他朝着自己那间位于走廊尽头的单人病房走去。
然而，还没到门口，脚步便是一顿。
刚走到自己病房所在的走廊，远远便看见两个人影等在自己门口。
一个正是昨见过、戴着眼镜显得有些跳脱的技术员，另一个则穿着白大褂，气质沉稳，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看样子是医院的医生。
他心下微凛，加快了脚步。
“哟，回来啦！”眼镜青年率先笑着打招呼，依旧是那副自来熟的样子，“正式认识一下，你叫我萝卜就校”他指了指身旁的白大褂，“这位是赵医生。”
启明看向那位赵医生，对方只是微微颔首，目光冷静而专业地在他身上扫过，像是在做初步评估。
“这是……？”启明脸上适当地露出疑惑。
“来找你，主要是两件事。”萝卜从随身挎包里麻利地掏出一份文件，递了过来，“第一，签合同。本来这事儿该你未来的直属同事跑一趟，但我对你很感兴趣，就自告奋勇接过来啦。”
他咧嘴一笑，带着点“快夸我”的意味，随即又正色道，“虽咱们这行有点特殊，但该走的流程不能少。这份聘用协议和保密附件，你可得仔细看看再签。”
启明接过那份不算太厚的文件，指尖能感受到纸张特有的质福
“那第二件......？”
“第二件嘛，算是送你一份入职礼物，或者……员工福利？”萝卜着，朝旁边的赵医生努了努嘴，“咱们好歹是官方机构，总得有点压箱底的东西，对吧？比如在治疗方面。”
他收敛了笑容，语气认真了些：“你背上那伤口，我看过报告和影像了，又深又长，按照常规治疗，想出院至少得半个月后。但咱们这行，你也知道，危险系数高，受伤是家常便饭。所以组织内部，确实有一些能加速恢复的……嗯，技术和手段。”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然后略显无奈地摊了摊手：“效果很好，就是成本太高，流程也复杂，暂时没法普及到民用医疗体系。不过你现在是自己人了，自然能享受到。”
启明的心跳微微加速。
他现在最头疼的就是没法出院，需要用特别繁琐的方式在出租屋里和医院来回传送，有很高的风险暴露。
他看向赵医生，对方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平静地开口，声音低沉而稳定：“如果你同意，我们可以立刻开始。过程可能会有一些……独特的感受，但安全性可以保证。”
萝卜在一旁补充道：“放心，赵医生是这方面的专家。早点恢复，你也好早点投入新工作，对吧？”
启明捏了捏手中的合同，又感受了一下背后伤口隐隐传来的抽痛。
“我需要先看一下合同。”他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语气谨慎。
“当然！”萝卜爽快地点头，“我们去里面坐着看，不着急。赵医生也可以先给你大致讲解一下治疗方案和注意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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