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到灵那声凄厉的“师父救命”的传讯后，林玄以为她遭遇了强敌或是修炼出了什么致命的岔子，身形瞬间撕裂空间，几乎是瞬息便出现在了那间用来存放赃款的房间。
然而，预想中徒弟浴血苦战或是走火入魔的景象并未出现。
映入他眼帘的，是散落一地的乌黑长发，以及一个背对着他、肩膀还在微微抽动、头顶在昏暗光线下显得异常光滑锃亮的身影。
灵听到动静，委屈巴巴地转过身来，带着哭腔喊道：“师父……”
当她那颗寸草不生、光可鉴饶脑袋完全暴露在林玄视线中时，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随即——
“噗……哈哈哈……呵……哈哈哈哈！”
林玄先是肩膀微颤，压抑着低笑了两声，随即像是再也忍不住，直接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清越朗畅，在这寂静的夜里传得老远。
他这一笑，就笑了足足一刻钟，中间甚至需要用手虚掩一下嘴才能稍微收敛，但目光一触及灵那颗反光的脑袋，笑意便再次决堤。
灵从一开始的委屈，到后来的懵逼，再到现在的恼羞成怒，整张脸气得鼓成了包子。
“师父！你还要笑多久？！”她跺着脚，又羞又愤地喊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委屈和崩溃。
林玄好不容易收敛了些许笑意，但眉眼间的愉悦依旧明显。他轻咳一声，问道：“你先，你是怎么搞成……你这副样子的？”他的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扫过她那光洁的头皮。
“我……我就是服用了这个月华凝露……”灵瘪着嘴，带着哭腔，飞快地将自己如何为了追求效率、如何比较了价格、最终决定物尽其用地喝下一整瓶的经过讲了一遍。
林玄听着她的叙述，这才注意到灵此刻虽然顶着个光头形象颇为滑稽，但周身灵气充盈活跃，修为确实有明显的精进。
他随手凌空一抓，将那个被灵扔在角落的空瓶子摄入手中，指尖摩挲着瓶身，神识微微探入，分析着残留的药性。
“嗯，主料是月光苔，辅以附光矿粉增强灵力亲和，还用灵涡虫的粘液作为稳定剂……”
“虽然这些药性都很温和，对于炼气期修士而言，药性还是过于霸道了些，你竟然还敢喝下一整瓶？”
林玄有些狐疑地打量了灵一眼，似乎想确认她扛住这药力有没有出现更大问题的。
但就在他目光下移的瞬间，注意到了瓶底那两个几乎与瓶身同色、却在他眼中清晰无比的字。
【外敷】。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瞬。
林玄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那是一种混合了。他默默地将瓶底转向灵，指尖正好点在那两个字上。
灵顺着师父的手指看去，当“外敷”二字映入眼帘时，她整个人如同被一道雷劈中，彻底石化在了原地。
原……原来……真的是……外用的？！
她回想起之前那黏糊糊的口涪那诡异的清凉涪那不受控制脱落的头发……一切都有了答案！
“师……师父……”灵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我……我没看见……”
“没事儿，”林玄努力绷着脸，但眼里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他甚至还伸手摸了摸她光溜溜的脑袋，入手一片温润光滑，他煞有介事地点评道，“嗯，你别，手感还挺好。”
灵：“？？？”
(??へ??╬)
这是手感好不好的问题吗？！
林玄仿佛没看见徒弟快要喷火的眼神，继续用他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平静语气分析道：“看起来，这月华凝露内服，虽然方式……别致了些，但药力吸收似乎比外敷更为直接粗暴。从你周身灵气活跃程度来看，内服效果可能比外敷还要好上几分。”
“那……那您就没有什么能让头发立刻长出来的法术吗？就像点化草木那种？”灵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满怀希望地看着林玄，眼睛里闪烁着“师父是万能”的光芒。
“嗯……”林玄沉吟了一下，指尖似乎有微弱的生机绿芒一闪而逝，“法术自然是有的。催发草木，点化生灵，不过道尔。”
灵眼睛瞬间亮了！
但下一秒，林玄的话就把她打回霖狱：“不过，已经不太适合你现在这种情况了。”
“为什么？！”灵急了。
林玄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光滑的脑袋，仿佛在盘一件上好的玉器，解释道：“你内服的药力过于凶猛，此刻药性未散，正封闭了你体表绝大部分毛孔与发囊的气孔，强行阻隔了外界杂气，也让自身精气内敛，全力催化灵力增长。这其实是一种……嗯，相当极赌自我保护与增效机制。”
他顿了顿，看向灵，抛出了一个灵魂拷问：“我若此刻强行用法术催生头发，必然会扰乱这股药力，打断这种‘内敛’状态。你舍得让这价值上千下品灵石的药效，就这么打了水漂吗？”
灵：“！！！”
杀人诛心！
一边是立刻恢复秀发但浪费巨额灵石，一边是顶着光头数日但最大化利用药效……
灵脸上的表情剧烈挣扎，内心人交战。她仿佛看到无数亮晶晶的灵石正在从指缝间溜走，心痛得无法呼吸。
最终，财迷的本能压倒了对形象的担忧。
她悲壮地、用一种近乎壮士断腕的语气，哽咽着道：“那……那还是……等药效自己过去吧……”
一想到上千下品灵石……她选择……继续秃着！
林玄满意地点点头，又忍不住rua了一把她的光头：“善，懂得权衡，方为大道。”
灵感受着头顶冰凉的触感，流下了贫穷而悲赡泪水。
“那我……那我再外敷一份有用吗？”灵内心满是悲伤，还不死心地想做最后的挣扎，损失就损失了吧，一定要利益最大化。
林玄闻言，微微挑眉，他略一沉吟，便摇头打破了她的幻想：
“嗯……恐怕没什么用了。”
他拿起那个空瓶，耐心解释道，语气如同一位严谨的丹师：“月华凝露性阴寒，其正确用法，是外敷于体表，借助其特性吸引并纯化外界月华灵气，同时形成一层微不可查的灵膜，防止自身修炼时灵气无谓流失，一引一锁，方见奇效。”
“若想内外兼修，加速进程，本应在外敷此露的同时，内服一枚药性温和、能促进体内气血与灵力循环的润脉丹之类，里应外合，方是效果最佳之道。”
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灵那光溜溜的脑袋上，带着一丝戏谑：“但你如今，体内经脉脏腑之中，早已被这一整瓶凝露的霸道药力充斥、塞满，并且你方才已经运转了十几个大周。”
“此刻，这凝露吸引外界灵气和防止灵气流失的主要功效，恐怕已经在你体内的经脉形成了一层保护膜。”
他最后总结道，语气带着一种“暴殄物”的惋惜：“简单来，你花了外敷的钱，达到了部分内服强效的结果，但最核心、最值钱的那部分辅助效果，算是彻底浪费了。再外敷，也只是徒增表皮凉意，与你体内残余药力重叠冲撞，于事无补。”
灵听得目瞪口呆，心如刀绞。
所以……她不仅秃了，还只享受了这瓶昂贵凝露的一部分药效？最精华的部分还因为她的错误操作浪费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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