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姨听不懂“灵能浓度”，听不懂“影响值”。
但她听懂了两个词——
死亡，和牺牲。
她看着克洛伊，又缓缓转头，看向方青眉。
嘴唇动了动，声音有些发干：
“青眉……”
孟姨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怕惊动什么。
“……克在什么？什么玩家……死亡？”
方青眉深吸一口气。
她知道，真相必须撕开了，在这个荒谬的温馨假象彻底吞噬孟姨之前。
“孟姨。”方青眉的声音低沉，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她不是我的朋友。”
她盯着克洛伊，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她是你看过的新闻里，那个无恶不作的组织——归零旅社的首领。那个用活人做实验的疯子。”
话音落下后，孟姨身上的光，开始波动。
那层柔和的金色圣光，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漾起不规则的涟漪。光芒忽明忽暗，仿佛某种内在的平衡正在被打破。
克洛伊察觉到了。
她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兴趣。不是对饶兴趣，是对现象的兴趣。
“有趣。”
克洛伊轻声，像是在自言自语：
“认知修正的持续时间比我预计的短呢……”
她站起身，动作优雅，从容不迫，像是一位结束茶会、准备送客的主人。
克洛伊整理了一下衣襟，红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她看向虞念，看向方青眉，又看向祝安然。
克洛伊脸上重新挂上那副完美无缺的、带着危险笑意的表情。
“那么，温馨茶话会该结束了。”
她顿了顿，嘴角的弧度加深。
“让我们进入正题吧——”
克洛伊的话音未落，虞念已经动了。
在克洛伊最后一个音节还没完全消散的瞬间，虞念的身影已经从原地消失。
不是瞬移，不是闪现，是纯粹的速度。肉体的爆发力与技能加持叠加在一起，让她在不到零点一秒的时间里，跨过了五米的距离。
千影双刃出鞘。两柄短刃在空气中划出交错的轨迹，直指克洛伊新生的左臂。
虞念的眼神冰冷，没有愤怒，没有咆哮，只有一种绝对的、要把什么东西彻底斩断的决意。
“既然长出来了。”
她的声音在刃光之后传来，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那我就再砍一次。”
克洛伊眼中的世界，在这一瞬间，使用技能发生了改变。
在【因果之线】的视野里，房间里的人身上都延伸出许多丝线。
方青眉身上延伸出的进攻线是炽热的因果红线，祝安然后湍轨迹是警惕的因果红线，孟姨身上波动紊乱的光晕则是一团不断变化的红线乱麻。
但虞念身上，依然没有往外延伸因果线。
什么都没樱
在克洛伊的因果视野中，虞念所在的位置依然是一片绝对的“空白”。没有过去延伸而来的因，没有未来辐射而去的果，甚至没有当下行动轨迹的预兆线。
就像一个bug。
一个存在于世界程序里的、无法被解析的漏洞。
但和从前一样，克洛伊与虞念之间，有唯一一根连接着的线。
一根很细、很淡，却真实存在的线。
克洛伊看到了里面新增的可见的因果，那是“断臂之因”结出的“复仇之果”，是虞念斩下她手臂时种下的因果链接。
此刻，那根线……红到泛光了。
预警的红光沿着丝线急促闪烁，像是某种濒临断裂前的最后哀鸣。
克洛伊侧身。
她的动作看起来从容，甚至有些慵懒，只是微微向左踏了半步，身体以一个极其微妙的角度倾斜。
但就是这半步，让她避开了虞念刃光的核心轨迹。
“嗤——！”
刃光擦着克洛伊的衣角掠过，斩在她原本站立处的地面上。
混凝土地面像豆腐一样被切开，留下一道深达十公分的裂痕。碎石和粉尘溅起，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扬起一片灰雾。
克洛伊站定，整理了一下被刃风带起的发丝。
“不错的开场。”她道，语气里听不出情绪，“但如果你只有这种程度——”
她的话没有完。
因为方青眉也冲了上来，斧刃破空，带着特有的、一往无前的决绝。
战斗开始的第三秒。
克洛伊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她开启了【因果之线】的完全视野。
在那一瞬间，她看见的不再只有眼前几个人身上延伸出的各自的因果线，而是整个房间都在她眼中变成了一个由无数丝线编织成的立体网络。
每根线都代表一个“可能性”，一个“关联”，一个“因果”。
方青眉的冲锋线轨迹清晰，直劈面门，七成概率；斜斩肩颈，两成；变招下盘，一成。
祝安然正在后退，她的轨迹线是混乱的，这个女孩在挣扎，在犹豫，在某种“感知”与“现实”之间摇摆。
孟姨身上的光晕线是波动的，那些线条正在剧烈颤抖，像是随时会断裂。
而虞念……
克洛伊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冰冷的计算。
然后她做邻二件事。
她抬起新生的左手，五指张开，对准虞念。
不是攻击的姿势。
更像是……邀请。
“因果循环。”
克洛伊轻声念出这四个字。声音很轻，轻得几乎听不见。
但效果是毁灭性的。
虞念正在准备第二次突进。她的肌肉已经绷紧，重心已经下沉，千影双刃的刃锋已经调整到最佳角度。
然后，她僵住了。
不是被定身，不是被束缚。
而像是……时间在她身上停止了。
虞念的身体还保持着冲锋前的准备姿态，但所有的动作都凝固了。她的眼睛还睁着，瞳孔里还能映出房间的景象，但眼神失去了焦距。
像是灵魂被抽离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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