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内的烛火摇曳，将艾瑟·翠星那张略显疲惫却又带着一丝狠厉的脸映照得明暗不定。他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翡翠权杖顶赌宝石，目光扫过张灵枢、苏塔和阿骨打，最终停留在摇曳的烛火上，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巴顿……必须除掉。但……”他顿了顿，仿佛在斟酌词句，“仅仅除掉他，恐怕还不够。”
阿骨打正擦拭着铁棍上的血迹，闻言猛地抬头，铜铃大的眼睛瞪得溜圆：“还不够？老艾瑟，你啥意思？难道还要把那帮穿白袍的鸟人全宰了不成？老子可没那闲工夫！”
艾瑟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非也。巴顿是王都来的爪牙，拔掉他，能断教会和查尔斯伸向翡翠城最锋利的一根爪子。但翡翠城内部……还有两颗毒瘤未除。”
“毒瘤？”苏塔碧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警惕，尖耳微微竖起，“城主大人指的是？”
艾瑟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恨意与忌惮：“罗德·血荆棘，还有那个阴魂不散更该死的叛徒灰袍——莫里斯·寒霜！”
“罗德？灰袍？”阿骨打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凶光，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是那两个王鞍？！当初在绿龙袭城时围攻我们的杂碎？！”
艾瑟沉重地点点头：“正是他们！罗德是血荆棘伯爵的亲弟弟，灰袍莫里斯则是圣光教会安插在寒石城魔法学院的钉子！当初绿龙袭城，他们伙同铁狼佣兵团和圣光教会特使团，围攻我们，差点让我们葬身王都！”
他枯瘦的手指攥紧了权杖，指节发白：“后来，我夺回翡翠城控制权，二皇子那方和圣光教会为了安抚我，也为了继续监视、制衡我，竟又堂而皇之地将这两人派了回来！美其名曰‘顾问’、‘协助重建’！”
“罗德仗着血荆棘家族的势力，在城防军中安插亲信，处处与我作对！莫里斯那个老狐狸，更是阴险狡诈，利用他魔法学院副院长的身份，拉拢学院派法师，暗中培植势力，架空我的权力！翡翠城这些日子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我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每每看到他们，就想起当初的屈辱和血战！”
“二皇子倒台后，血荆棘伯爵失了靠山，这两人表面上收敛了些，不敢再明目张胆地与我抗衡。”艾瑟的声音带着一丝咬牙切齿，“可如今，王都再次来人，还是教会特使团！他们……他们又看到了机会！以为他们的主子又回来了！”
“这几，他们上蹿下跳，频频出入巴顿下榻的驿馆！”艾瑟眼中寒光闪烁，“名为拜访，实为试探！巴顿那个蠢货或许还没意识到他们的价值，但罗德和莫里斯这两个老狐狸，绝对是在寻找新的靠山！一旦让他们发现巴顿出事，或者察觉到我们与王都方面为敌的迹象……”
他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如刀：“他们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出卖我们！将我们作为投名状，去向王都方面、向圣光教会摇尾乞怜，换取他们自身和背后家族的利益！到那时，我们费尽心机除掉巴顿又有何用？不过是换了两条更毒、更了解我们、更与我们有不死不休旧怨的毒蛇来咬我们一口！我们在翡翠城将永无宁日，甚至……会暴露行踪，引来更大的灾祸！”
密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烛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众人凝重的脸庞。
阿骨打听得怒发冲冠，猛地一拍大腿：“他奶奶的！原来是这两个老仇人！老艾瑟，你咋不早？！老子早就想砸碎罗德那狗崽子的脑袋，再把灰袍那老阴比挫骨扬灰了！现在就去！”着就要往外冲。
“站住！”张灵枢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如同定海神针般让阿骨打瞬间钉在原地。
张灵枢看向艾瑟，深邃的眼眸中波澜不惊：“城主所言，确为心腹大患。此二人盘踞翡翠城多年，根深蒂固，耳目众多。若留之，确如芒刺在背，随时可能反噬。况且，他们与我们早有旧怨，一旦得知我们在此，必然疯狂反扑。”
他顿了顿，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然，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巴顿是明面上的威胁，且是王都特使，身份敏感，其行踪、护卫力量皆在明处，相对容易掌控。若先动罗德与莫里斯，二人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一旦打草惊蛇，不仅可能走漏风声，更会惊动巴顿，使其加强戒备，甚至提前发难。届时，我们便陷入被动。”
艾瑟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被理智压下。他不得不承认张灵枢的分析更为稳妥：“大师的意思是……先除巴顿？”
“不错。”张灵枢颔首，“集中力量，雷霆一击，先拔掉这颗最显眼、也最可能引来外援的钉子。巴顿一除，王都特使团群龙无首，教会短时间内也难以再派强援。届时，罗德与莫里斯失去外援依仗，又身处翡翠城，便是瓮中之鳖。我们再以雷霆手段清除内患，方能真正稳固翡翠城，切断王都伸向簇的触手。”
他看向艾瑟，目光沉静：“况且，城主方才也言，二人近日频繁接触巴顿。待巴顿‘意外身亡’，他们必是惊弓之鸟。城主可借机以‘彻查特使遇害案’为名，名正言顺地调动力量，或施压，或设局，逐个击破。总比同时面对三方压力要稳妥得多。”
艾瑟沉思片刻，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眼中重新燃起斗志：“大师思虑周全，艾瑟佩服！就依大师所言，先除巴顿，再清旧敌！”
他转向阿骨打和苏塔，沉声道：“阿骨打，苏塔，此事一定要谨慎，切不可掉以轻心。
阿骨打虽然还有些不忿，但见张灵枢和艾瑟都定了主意，便瓮声瓮气地应道：“行！老张和老艾瑟你们了算！先宰了那个叫巴顿的家伙！等收拾了他，老子一定要亲手砸碎罗德和灰袍的狗头！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苏塔也轻轻点头，碧绿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张先生、城主放心，苏塔定当尽力。”
“好！”艾瑟猛地站起身，翡翠权杖重重顿地，杖顶宝石闪过一丝冷冽的光泽，“那我们就按计划行事！三日后，密室‘会晤’，送巴顿……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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