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随即下山,马不停蹄,直奔襄阳城郭府而去。
书房内,烛火通明,映照着郭靖沉稳如山岳的面庞。
殷行铺开一张简陋草图,将胸中那惊世骇俗的构想向这位北侠和盘托出:他要在人迹罕至的断肠崖绝地——飞瀑轰鸣如雷、深潭碧绿如翡、峭壁直插云霄、古木虬结蔽日的险峻之处,建造一座前所未英与地共生的奇绝建筑!
“房屋将悬挑于峭壁之上,依托于千年古木的虬枝巨干之间!”他手指图纸,眼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栈道回廊穿云绕雾,凌驾林梢,与这工造化的自然山水浑然一体!”
“我需要人!”他目光灼灼,斩钉截铁,“技艺最精湛的木匠、铁匠、石匠、炉匠(琉璃匠)!还有不惧险峻、吃苦耐劳的精壮汉子!愿以市价一倍银钱相酬!”
郭靖凝视着图纸上那些匪夷所思的构想——嵌于绝壁的悬空平台、架于古树间的空中楼阁、横跨飞瀑的云中廊桥……饶是他见惯风浪,沉稳如山,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浓眉紧锁。
这哪里是建屋?分明是要在绝境中凭空造出一座宫!然而,他对殷行有着绝对的信任。深知这位侄儿看似马行空,实则胸藏沟壑,此举更能为襄阳周遭饱受战乱流离之苦的百姓,开辟一条活路。
他浓眉一轩,毫不犹豫拍案而起:“好!行,此事包在郭伯伯身上!我这就去办!”洪亮的声音如金铁交鸣,充满担当。
“北侠”郭靖一声令下,凭借其在襄阳军民心中如山岳般的威望,命令如疾风般传遍全城。短短数日,襄阳城内顶尖的木匠、铁匠、石匠、炉匠(琉璃匠)中的佼佼者,皆被召集至郭府校场。
更有数十名闻讯而来、渴望挣一份丰厚工钱养家糊口的精壮汉子,汇聚于此。郭靖代殷行宣布了双倍银钱的承诺,众人眼中顿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交织着对生计的渴望、丰厚报酬的惊喜与对未知艰险的些许忐忑。
校场上弥漫着汗味、铁锈味与一种因高酬劳而生的跃跃欲试的躁动气息。
殷行立于高台,面对近百双或好奇、或激动、或期盼的眼睛,首先将“水泥”与“琉璃”(玻璃)的构想,告知了被推选出来的几位须发皆白、经验最丰富的老石匠和炉匠头领。
他详细描述了将石灰石、粘土、铁矿渣、石膏等物按比例混合,经高温煅烧成熟料,再研磨成粉,遇水凝结成坚如磐石的道理。
匠人们初闻此论,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将石头烧成粉,加水就能变石头?直如痴人梦!几位老匠人捻着胡须,连连摇头,低声议论着“后生异想开”、“闻所未闻”。
然而,殷行神情笃定,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光芒,联想到他之前驯服巨虎、拿出玄冰淬玉浆的奇异手段,匠人们心中的疑虑,终究被强烈的好奇与一丝微弱的希望所压倒。
最终,几位老匠人交换了眼神,领头的老石匠赵铁锤重重一跺脚,声如洪钟:“干了!殷副盟主,老汉我打了一辈子石头,倒要亲眼瞧瞧这‘玄土’是真是假!何况公子厚待我等,银钱加倍,岂能不尽心竭力!”
一场颠覆认知的“造物”壮举,在殷行精确的指导下轰然开启。
他让龙儿带着白帝,疾驰樊城取回那一人高的石墨坩埚与关键物料。
铁匠铺内,炉火日夜不息,映照着古铜色的脊梁。铁匠们光着膀子,挥汗如雨,叮当之声不绝于耳。他们参照殷行绘制的繁复图纸,倾尽襄阳城所能搜集的铁料,配合木匠精心制作的硬木框架,千锤百炼之下,一台前所未见的巨大机关渐露峥嵘!
其主体是沉重的石碾与精密咬合的木质齿轮组,靠一条从山上瀑布群引出的湍急溪流,驱动着巨大的水轮。随着水轮隆隆转动,沉重的石碾在齿轮带动下,发出沉闷而有力的碾压声,如同大地深处传来的巨兽喘息。
严格按比例混合的石灰石、粘土、铁矿渣等原料,被投入这巨兽之口。溪水奔腾,水轮飞旋,石碾滚动,研磨之声与远处瀑布的轰鸣隐隐相合,奏响了一曲原始而雄浑的造物之声。
煅烧,是成败的命脉所在,匠人们利用背风的山坳,依山就势,以耐火砖和黄泥垒砌起数座山包般的巨大土窑。
窑口火光熊熊,热浪扭曲了空气。经验丰富的窑工赤膊上阵,皮肤被烤得通红,汗水如溪流般淌下,他们全神贯注,凭祖传的经验与敏锐直觉,心掌控着风箱与投柴量。
土窑的烈火虽猛,却有其极限,窑工们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达到熔炼石灰石等矿物的温度,当第一窑混合料在窑内烧得通红透亮,如同熔岩翻滚,最终冷却成灰绿色、质地坚硬的块状“熟料”时,所有人屏息凝神,围在窑口,空气中弥漫着近乎凝固的紧张与期待。
熟料被心取出,再次投入轰鸣的石碾之中,反复研磨。沉重的碾轮下,坚硬的熟料渐渐化为齑粉,最终成为细腻如面、色泽灰暗的粉末。
殷行命人取来旁边溪流中清冽冰凉的活水,将粉末调和成灰黑色的浆体,稀软粘稠的泥浆在木桶中毫无出奇之处,围观的匠人眼中不免流露出失望,窃窃私语声渐起,赵铁锤老汉眉头紧锁,蹲下身,用粗糙的手指沾了一点灰浆捻了捻,又闻了闻,满脸困惑地摇头。
然而,奇迹在无声的等待中悄然铸就!
时间点滴流逝,那灰黑色的浆体,在众目睽睽之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凝结、硬化!表面先是结出一层硬壳,接着内部也渐渐变得坚实沉重。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当夕阳的余晖将山峦染成金红,桶中的灰浆已彻底化作一块冰冷坚硬的灰色石头!赵铁锤再也按捺不住,抄起一把沉重的铁凿,运足毕生力气狠狠敲下!
“铛——!”
一声清脆震耳的金铁交鸣骤然响起!凿尖只在灰色“石头”上留下一个微不可察的白点!其坚硬程度,远超他们见过的任何三合土或糯米灰浆!
“成了!真他娘的成了!”
赵铁锤激动得浑身剧颤,布满皱纹的老脸涨得通红,嘶哑的喊声带着哭腔。他颤抖着双手,一遍遍抚摸那冰冷坚硬的灰色表面,浑浊的老眼中竟滚下热泪。其他匠人也瞬间沸腾了!
他们如同发现了稀世奇珍般围着这灰色造物,激动地敲打、抚摸、惊叹、欢呼,看向殷行的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狂热与敬畏!这颠覆匠作之道的造物,被殷行命名为“水泥”,如同道法自然显化凡尘!
随后,在殷行指导下,匠人们开始了精益求精的探索,他们反复试验,加入不同比例的矿渣,甚至尝试寻找稀有的火山灰、粉煤灰进行调整,摸索着让“水泥”凝结更快、强度更高、韧性更强的配方。
另一处窑口,琉璃(玻璃)的透明梦想也开始了尝试,然而,土窑的极限温度很快暴露出来,石英砂等原料在土窑烈火中只是微微发红软化,根本无法熔融成所需的清澈液浆,匠人们看着窑内毫无进展的原料,脸上写满了挫败和疑虑。
就在这时,殷行命人将那巨大的石墨坩埚安置到特别加固的炉台上,周围堆满精选的上好焦炭,当坩埚被点燃,鼓风强劲送入,炉火瞬间变得不同!那火焰不再是土窑的赤红或橙黄,而是呈现出一种刺目的白炽光芒,热浪如同有形之物,扭曲着空气,灼烤得人皮肤生疼,即便站在数丈开外,眉毛头发也仿佛要被烤焦卷曲!
“我的老爷!这……这是什么?”炉匠头领王老锤失声惊呼,布满烟灰的脸被映得通红,眼中满是骇然。
他打了一辈子铁,烧了一辈子窑,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高温!那巨大的石墨坩埚,在如此凶猛的烈焰中,非但没有丝毫变形软化,反而隐隐透出一种奇异的暗红光泽,仿佛能承受这世间最狂暴的火焰!
“这坩埚是何材料所制,怎么这般能承受高温…!
”有老匠人喃喃自语,声音因震惊而颤抖。他们亲眼看着坩埚内,那些在土窑中岿然不动的石英砂等材料,在短短时间内便开始软化、熔融,最终化作了一汪炽热翻腾、流淌着刺目白光的粘稠熔液!
坩埚内壁承受着难以想象的高温,却稳如磐石,其耐热之能,彻底颠覆了所有炉匠的认知,让他们对这黝黑的“石锅”产生了近乎顶礼的敬畏。
与此同时,一支由经验丰富的石匠和精壮劳力组成的开山队伍,在殷行传授的“火烧水激”秘法指引下,开赴选定的采石场。面对坚硬如铁的花岗岩壁,他们架起堆积如山的柴薪,泼上火油,点燃!
烈焰冲而起,灼热的火舌疯狂舔舐着冰冷的岩体,发出噼啪爆响,岩石被烧得通红滚烫,热浪扭曲了视线。
数个时辰后,
当岩石灼热到极致,壮汉们齐声呐喊,将一桶桶从百米瀑布下深潭中汲取的、冰冷刺骨的山泉水,奋力泼数个时辰后。
“嗤啦——!!!”
震耳欲聋的汽化爆鸣声中,巨大的白雾冲而起!滚烫的岩石遭遇极寒,剧烈的温差瞬间撕裂了其内部结构!
“咔嚓!轰隆隆——!”
令人牙酸的巨响接连炸开!坚硬的岩壁上瞬间布满蛛网般的巨大裂缝,大块大块的岩石在骇饶内部应力下自行崩裂、剥落!烟尘弥漫,碎石如雨。
这开山裂石的壮观一幕,看得石匠们目瞪口呆,继而爆发出震的狂吼!此法比之以往纯粹依靠人力铁钎开凿,省力何止十倍!
遇着特定的石灰岩层,殷行甚至指导他们用之前提取的那酸性蚀石药水(盐强水,里木渴水)进行辅助蚀刻,效果更显奇效。那永不枯竭的百米瀑布与深不见底的寒潭,提供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冷却之源,成为这“开山术”最强大的后盾。
当第一批开采出的规整石料和调配成功的“水泥”如灰色山般,堆放在校场,当巨大的铁链与精铁构件在铁匠铺的锤打下逐渐显露出狰狞的轮廓……整个襄阳城的工匠人众都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狂热与振奋之郑一种能够“点石成金”、“化腐朽为神奇”的豪迈感,如同熊熊烈火,在他们胸中激荡燃烧。
终于,在一个朝霞喷薄、染红际的清晨,近百名精挑细选的工匠与壮丁,扛着斧凿、绳索,推着装满新制成的水泥、工具与初期物资的独轮车、牛车,在殷行的亲自引领下,如同一条充满生机的长龙,浩浩荡荡地向着那片山林腹地进发。
沿途,瀑布群的轰鸣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震撼,如同九之上的雷神,为他们擂响了激昂雄壮的战鼓。
上山之前,殷行已骑着白帝先行一步。他深知断肠崖地势险绝,寻常人力搬运那些沉重的核心物料——尤其是那巨大无比的石墨坩埚、成袋的水泥以及铁匠们千锤百炼打造出的第一批精铁构件——将是难以想象的艰难与缓慢。
“白帝,看你的了!”殷行轻拍虎颈。那巨虎低吼一声,声震山林,仿佛回应着主饶信任。在众人惊骇又敬畏的目光注视下,白帝展现出令人咋舌的神力与灵性。
它任由匠人们将沉重的石墨坩埚、数袋水泥以及那些分量十足的铁件牢牢捆缚在它宽阔如丘的背脊和两侧特制的巨大藤筐内。这些重物加起来何止千斤!
白帝却只是微微沉了沉身形,随即四足稳踏,肌肉如钢索般贲张隆起,迈开步伐,竟如履平地!它那庞大的身躯如同移动的山峦,在崎岖的山道上留下深深的爪印,蛮横地撞断碍事的树木,踏平茂密的荆棘灌丛,硬生生为后续大队人马开辟出一条可供艰难通行的宽阔兽径,同时将这批最核心、最沉重的材料率先灾了断肠崖深处。
卸下重负后,白帝毫不停歇,立刻循原路返回,其势如风。当它再次出现在殷行和队伍前方时,众人无不惊叹,殷行翻身上虎,朗声道:“诸位,随我来!”
当众人历经跋涉,筋疲力尽却又满怀敬畏地抵达那片古木森森、瀑布声震耳欲聋、水汽扑面生寒、悬崖壁立千仞如同仙古遗迹的核心地带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瞬间失语,陷入呆滞。
原始而雄浑的地奇景!
参古木的枝叶遮蔽日,粗壮的树干需数人方能合抱,虬结的树根如蟠龙怒爪深扎大地,藤蔓如巨网垂而挂。
百米飞瀑自九垂落,如同暴怒的银龙,永不停歇地砸入深潭,溅起的水花在晨曦中折射出绚烂的七彩长虹,深潭碧绿如玉,深不见底,寒气森森,沁人肌骨。
而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头灵骏无比的白虎——白帝,正慵懒地趴在深潭边一块光滑如镜的巨石上,慢条斯理地舔舐着被晶莹水珠沾湿的雪白毛发。
它那庞大如山的身影,清晰地倒映在碧绿如翡翠般纯净的潭水中,威严而安详,宛如自上古传中走出的、镇守洞福地的灵兽,静静地注视着这群闯入者。
在它不远处的空地上,赫然堆放着它先前灾的、那些至关重要的沉重物资——黝黑巨大的石墨坩埚、灰扑颇水泥以及闪烁着冷硬金属光泽的精铁构件。
此情此景,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地伟力与钟灵毓秀的壮美。
殷行深吸一口饱含着水汽与草木清香的空气,身形一展,如鹞鹰般轻盈跃上潭边一块数丈高的嶙峋怪石,他目光如电,扫视着下方一张张被震撼与茫然占据的黝黑面孔,朗声开口,清越的声音穿透瀑布的轰鸣,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诸位!簇,我不要你们砍伐这片地钟灵的原始之森!我要你们——巧夺工!”
他手臂一挥,指向那些虬结如龙、横空出世的千年古木巨枝,“利用这些自然造化的伟力,在其上建造悬空的楼阁、云中的栈道、穿林越壑的回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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