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通往京都的官道上,暮色如墨。苏绾勒紧马缰,看着前方被浓雾笼罩的断魂桥,掌心的同心镜正发出急促的蓝光震颤 —— 这是萧烬设置的最高级预警信号。桥身的石板缝里渗出淡黑色的雾气,灵绣针在指尖微微发烫,针尖指向桥面的红光比昨日更盛。
“姑娘,桥面下有机关!” 影二翻身下马,长刀挑开路边的枯草,露出埋在土里的青铜管,“管内有硫磺味,像是能触发什么东西。”
苏绾刚要话,同心镜突然蓝光爆闪,镜面上浮现出萧烬潦草的字迹:“城西结界破,速归。” 字迹边缘泛着血丝,显然是用灵力镌刻而成。她心中一紧,催马踏上桥头,刚走三步,脚下的石板突然下沉半寸!
“心!” 影二挥刀劈来,斩断从石板下弹出的蛊丝 —— 那丝线上缠着数只褐红色的蛊虫,落地后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啃食着路面的青石。苏绾立刻取出聚财印,金黄光芒如伞面展开,蛊虫触到金光便化为青烟,可桥面却在此时发出 “咔嚓” 的断裂声,两侧护栏突然喷出淡黄色的粉末,与雾气结合成刺鼻的酸雾!
“是雄黄粉混合的腐骨瘴!” 苏绾认出这是巫蛊族的毒雾阵,灵绣针瞬间织出淡白光网护住众人,“他们想用断桥困住我们!影二,用火药炸开侧面的山壁,我们从崖壁的栈道走!”
影卫们立刻取出火折子,引线燃烧的滋滋声中,苏绾瞥见浓雾里闪过几个黑袍人影,为首者手中握着半块泛着红光的珠子 —— 控蛊珠的碎片!她心头剧震,这些人竟已得到控蛊珠的一部分,难怪能操控腐骨蛊群。
爆炸声响起时,同心镜的蓝光突然转为惨绿,镜中映出京都城西的景象:萧烬正站在朱砂绘制的结界中央,玄铁锁链缠在他手臂上,锁链末赌青铜锥刺入地面,将蔓延的黑气暂时钉在阵外。可结界边缘的百姓却纷纷倒地,皮肤下浮现出淡黑色的蛊纹,发出痛苦的呻吟。
萧烬猛地咳出一口血,玄铁锁链上的符文瞬间黯淡。他看着结界西侧出现的裂纹,那里的黑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着朱砂防线,裂缝中隐约传来灭世蛊的嘶鸣。四族旧部送来的消息越来越糟,城郊已有三个村落被邪气浸染,染病者皮肤上的蛊纹会随着邪气增强而蠕动,最终化为滋养灭世蛊的养料。
“殿下,城东粮仓又发现蛊卵粉!” 石坚匆匆赶来,手中捧着一只锦盒,里面是数粒黑色的虫卵,“太医这是变异的蚀骨蛊,寻常灭蛊液根本无效。”
萧烬捏碎手中的疗嗓药,目光扫过临时搭建的隔离营 —— 禁军正用浸过糯米水的布带将百姓分隔,可仍有黑气顺着布带的缝隙渗透。他突然想起苏绾临行前绣的平安符,那上面的织命破邪纹或许能克制邪气。“让绣坊的人立刻赶制织命纹布带,用我的血浸染丝线!”
当第一匹染血的绣布送到结界时,萧烬手腕上的玄铁锁链突然剧烈震颤,与皇陵方向传来的骨啸产生共鸣。他抬头望向空,只见城郊的邪气正凝聚成一条黑色巨龙,龙首处隐约可见灭世蛊的轮廓 —— 双蛊共鸣的速度比预想中快了整整一倍。
陆衍盯着机关城城门上的工锁,秘钥在掌心烫得惊人。石门上刻着三行古篆:“风过轮转,刀落魂归,石破惊。” 这与他在古籍中看到的墨家机关术记载完全吻合,当年墨子设计的连弩车就藏着类似的三重机括。
“石坚,转动左侧第三块墙砖!” 陆衍突然想起机关族古籍里的记载,“墨家机关讲究‘以柔克刚’,风箱齿轮必有反向制动!”
石坚依言推动墙砖,城门内果然传来齿轮倒转的咔咔声。可下一秒,两侧的城墙突然弹出数十具木偶士兵,这些木偶下半身如陀螺般旋转,上半身的长刀带着寒光劈来!陆衍立刻将秘钥插入地面凹槽,秘钥蓝光激活霖面的八卦阵纹,暂时挡住木偶攻势。
“是‘走马灯刀阵’!” 陆衍看着木偶胸前的星宿标记,“它们的关节处有关键齿轮,攻击辰时方位的木偶!” 影卫们立刻调整阵型,长刀精准劈向木偶的右肩关节,果然让几具木偶失去动力。
就在此时,城门外的空地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壕沟,沟底隐约有巨石滚动的轰鸣 —— 这是墨家机关城的经典陷阱 “巨石碾盘阵”。陆衍忽然明白,工锁的真正钥匙是工轮本身,必须让秘钥与城内的工轮产生共鸣才能彻底开门。
他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秘钥上:“机关族秘钥,以血为引,工之力,速来归位!” 秘钥突然腾空而起,化作一道蓝光射入城门的锁孔,城墙上的符文依次亮起,木偶士兵的动作渐渐迟缓,壕沟里的巨石也停了下来。
断魂桥的爆炸声刚落,苏绾就发现浓雾中的黑袍人开始撤退,他们手中的控蛊珠碎片发出诡异的红光,与远处京都方向的邪气遥相呼应。灵绣针突然剧烈跳动,针尖指向她怀中的聚财印,两道光芒交织成一道光柱直冲际。
“这是…… 四族信物的共鸣!” 苏绾恍然大悟,谢玄余党根本不是要困住她,而是想借战斗激发信物灵力,加速双蛊共鸣,“快追!不能让他们带着控蛊珠碎片靠近京都!”
影卫们翻身上马,苏绾却在此时注意到同心镜的异样 —— 镜面上萧烬的字迹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不断扩大的黑斑。她猛地勒紧马缰,灵绣针与聚财印同时发出悲鸣,仿佛感应到了某种巨大的危机。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落在京都城楼上时,萧烬终于看到了远处疾驰而来的身影。他刚要开口,玄铁锁链突然寸寸断裂,城西的结界在灭世蛊的冲击下彻底崩塌,黑气如潮水般涌向皇城。苏绾翻身下马,手中的灵绣针与聚财印自动飞起,在半空形成一道防护罩,暂时挡住了黑气的蔓延。
“你回来了。” 萧烬的声音带着疲惫,却难掩欣喜。
苏绾点头,将信物塞到他手中:“西域的工轮也该有消息了,我们还有机会。”
可她话音未落,陆衍的飞鸽传书就到了,信纸上只有三个字:“控蛊珠…… 丢了。”
夜色中的京都,同心镜、灵绣针、聚财印同时亮起,却掩不住皇城上空那越来越浓的黑气。灭世蛊的嘶鸣与城中百姓的惊呼交织在一起,双蛊共鸣的倒计时,已进入最后的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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