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石门缓缓开启,晨雾透过缝隙渗进来,将 “萧玦” 的身影拉得忽明忽暗。他腰间的玄色玉佩泛着冷光,可苏惊鸿盯着那玉佩,指尖却愈发冰凉 —— 真正的萧玦,玉佩内侧刻着她绣的极忍冬花,是去年她为他补衣时偷偷刻的,而眼前这枚玉佩,光滑无纹,连边角的磨损都透着刻意模仿的僵硬。
“殿下何时换了玉佩?” 苏惊鸿握紧绣刃,声音压得极低,目光扫过他的左肩,“还有,你上月为救我挡刀时,肩伤在左肩胛骨下方,为何方才抬手时,却下意识护着右肩?”
“萧玦” 的动作猛地一顿,脸上的阴狠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强装镇定:“不过是记错了罢了,惊鸿,你何必纠结这些细节?快把绣灵图和凤凰布偶给我,否则……”
“否则怎样?” 苏惊鸿打断他,从怀中掏出母亲的日记,翻到记载 “萧郎信诺” 的一页 —— 那是母亲写的,当年贤妃(萧玦母亲)曾与她约定,若日后子女相遇,以 “忍冬缠枝” 为暗号。她指着日记上的绣纹:“殿下若真记得我,该知道我们初见时,你袖中绣帕的纹样是忍冬缠枝,你还那是母妃教你的第一个绣纹。可你方才进来时,袖中露的是冰裂纹,那是阿依慕的绣法,不是你的。”
“你…… 你在胡!”“萧玦” 的脸色彻底变了,突然挥剑刺来,剑尖直指苏惊鸿的胸口 —— 真正的萧玦,从不屑于偷袭,更不会对她用如此狠辣的招式。
苏惊鸿早有防备,侧身避开的同时,甩出银线缠住剑身,指尖的鎏金绣针直取他的面门。“林沧!” 她大喊一声,林沧立刻会意,从怀中掏出萧玦的暗卫令牌,对着 “萧玦” 举起:“按暗卫营规矩,见此令牌需报出暗号,你若真是端王,便出来!”
“萧玦” 的剑顿在半空,显然不知道暗号。他见伪装败露,突然冷笑一声,抬手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 —— 面具下是张陌生的脸,左额有块月牙形的疤痕,与兰奴描述的 “绣影卫统领” 特征一模一样!“没想到你竟如此细心,不过没关系,主人了,留不住你,就毁了你!”
他突然按下腰间的机关,密室的地面猛地裂开,数根带着毒刺的藤蔓从裂缝中窜出,直扑苏惊鸿和林沧。苏惊鸿急忙展开绣灵图,将指尖的鲜血滴在凤凰眼睛处 —— 绣灵图瞬间发出金光,凤凰虚影再次展开羽翼,将藤蔓死死压制。可这次,藤蔓却没有像之前那样被斩断,反而越缠越紧,藤蔓顶端竟开出淡紫色的花,与古墓入口的花一模一样!
“是‘血祭藤’!” 林沧惊呼,“传闻这种藤蔓需以活人之血为食,绣灵图的金光只能暂时压制,若不尽快离开,我们都会被它吸干血液!”
假萧玦趁机后退,想要从石门逃走,却被突然落下的石闸挡住去路 —— 是凤凰布偶发出的微光,触发了密室的防御机关!“不!主人不会放过我的!” 他疯狂地拍打石闸,藤蔓却已缠上他的脚踝,毒刺瞬间刺入皮肤,他惨叫一声,很快便没了气息,尸体被藤蔓拖入裂缝,消失不见。
苏惊鸿看着裂缝闭合,心中仍有余悸。她收起绣灵图,发现凤凰布偶的 “血” 字印记竟变得鲜红,像是在指引方向。“林沧,你看石棺。” 她指向石棺,棺盖虽已打开,棺壁上却刻着密密麻麻的绣纹,与母亲日记最后一页的图案相互呼应 —— 图案中的祭坛,竟与石棺内部的凹槽完全吻合!
两人合力将石棺内的空棺板移开,露出下方的暗格。暗格里放着个紫檀木盒子,打开后,里面是半块玄色玉佩 —— 正是真萧玦的玉佩!玉佩上沾着干涸的血迹,还有一根淡青色的丝线,是苏惊鸿之前为萧玦绣衣时用的云锦线!
“是殿下的玉佩!” 苏惊鸿握紧玉佩,眼眶泛红,玉佩内侧的忍冬花清晰可见,“他一定来过这里,被绣影卫掳走了!” 她翻遍暗格,又找到张纸条,上面是萧玦的字迹,写得仓促:“惊鸿,我被绣影卫引至簇,他们要带我去‘烟雨镇旧绣坊’,主人似乎在那里等着。切记,旧绣坊地下有密室,绣灵图核心在密室的‘镜绣台’上,莫信任何人,包括……” 字迹到这里突然中断,像是被强行打断。
“包括谁?” 苏惊鸿心中一紧,难道萧玦想,连母亲都不能信?她想起母亲日记里的 “莫信血脉”,又想起兰奴临死前的 “你是先帝和主饶……”,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浮现:母亲会不会就是那个 “主人”?可若真是如此,母亲为何又要留下线索,让她寻找绣灵图核心?
就在这时,密室的石门突然再次开启,外面传来熟悉的马蹄声 —— 是暗卫营的人!为首的暗卫单膝跪地:“苏姑娘,我们奉殿下密令,在烟雨镇外等候,见古墓方向有金光,便知您在簇。方才我们在镇外发现绣影卫的踪迹,他们正往旧绣坊方向移动,似乎在布置陷阱!”
苏惊鸿心中一急,立刻决定前往烟雨镇旧绣坊。她将母亲的日记、玉佩和凤凰布偶心收好,与林沧、暗卫一同离开古墓。古墓外的晨雾已散,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可苏惊鸿却觉得浑身发冷 —— 烟雨镇旧绣坊是母亲当年在江南的第一个绣坊,也是她童年时住过的地方,“那个人” 选择在那里设伏,显然是故意勾起她的回忆,让她放松警惕。
快到烟雨镇时,暗卫突然停下脚步:“苏姑娘,前面有埋伏!” 众人躲在树林后,只见旧绣坊外站着数十名绣影卫,每个人手中都握着青铜绣针筒,绣坊的门窗紧闭,屋檐下挂着的牡丹绣帘,竟全是用冰蚕丝绣的 —— 只要有人靠近,冰蚕丝就会触发机关,射出毒针!
“怎么办?绣影卫太多,硬闯肯定会有伤亡。” 林沧压低声音,看着绣坊的后门,“后门似乎没有守卫,或许可以从那里进去。”
苏惊鸿却摇头:“那是陷阱,他们故意留着后门,引我们进去。你看后门的台阶,第三步的石板颜色与其他不同,下面一定有机关。” 她想起母亲教她的 “绣纹辨险” 之法,绣影卫的布置虽缜密,却在细节处露出破绽 —— 绣坊窗户上的牡丹绣纹,花瓣的数量不对,母亲绣的牡丹永远是十三片花瓣,而窗户上的绣纹只有十二片,是绣影卫模仿时的疏漏。
“我有个主意。” 苏惊鸿从怀中掏出绣针和云锦线,快速绣出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布偶,将布偶绑在树枝上,用银线控制着往绣坊前门移动。绣影卫果然上当,纷纷对着布偶射出毒针。趁此机会,苏惊鸿和林沧、暗卫从绣坊的侧墙翻入,落在院内的绣架旁。
院内的绣架上,放着个未绣完的牡丹绣绷,绣线是母亲常用的云锦线,绣绷旁还放着个银质发簪 —— 正是太皇太后送给母亲的那根牡丹银簪!发簪上沾着新鲜的血迹,显然母亲不久前还在这里,与绣影卫发生过打斗!
“母亲一定在里面!” 苏惊鸿握紧发簪,往绣坊的正屋跑去。正屋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母亲的声音!“惊鸿,娘在这里,快进来,娘有话对你!”
苏惊鸿刚要推门,却被林沧拉住:“少主,心有诈!兰奴和假萧玦都是陷阱,这或许也是主饶圈套!”
苏惊鸿犹豫了,她看着手中的发簪,又听着屋内的声音,心中满是矛盾。屋内的声音还在继续:“惊鸿,娘知道你在外面,娘对不起你,当年云绣坊的灭门案,娘有不得已的苦衷…… 绣灵图的核心就在屋内的镜绣台上,只有你能拿到,快进来吧!”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 —— 屋内空荡荡的,只有正中央的镜绣台,绣台上放着绣灵图的核心部件,是块巴掌大的凤凰玉佩。可屋内并没有母亲的身影,只有墙上挂着的绣帘,绣帘上是母亲的画像,画像下写着一行字:“镜绣台后有密室,密室之内,是你我母女的终局。”
苏惊鸿走到镜绣台旁,发现绣台的镜面竟是机关,她按动镜缘的牡丹按钮,镜面缓缓移开,露出下方的密室入口。密室里传来微弱的呻吟声,是萧玦的声音!“惊鸿…… 别进来…… 有机关……”
她顾不上危险,纵身跳入密室。密室内,萧玦被绑在石柱上,身上有多处伤口,却仍强撑着看向她:“惊鸿,快走…… 这是陷阱,主人要的是你和绣灵图核心……”
苏惊鸿刚要解开绑住萧玦的锁链,密室的门突然关闭,墙上的烛火瞬间亮起,照亮了密室中央的祭坛 —— 祭坛与母亲日记里的图案一模一样,四个角刻着 “萧” 字,中央的凹槽正好能放下绣灵图核心和凤凰布偶!
而祭坛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个身影,穿着母亲当年的绣官礼服,手中握着半朵牡丹绣绷 —— 是母亲苏若兰!可她的脸上,却戴着银色面具,与绣影卫的面具一模一样!
“娘…… 是你吗?” 苏惊鸿浑身颤抖,手中的绣灵图核心险些掉在地上。
母亲摘下面具,露出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眼角多了几道细纹,却依旧美丽。“是我,惊鸿。” 她的声音带着疲惫,“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苦,可我没有选择 —— 绣灵图的核心必须由你激活,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摧毁‘那个人’的阴谋,救萧玦,也救下百姓。”
“那个冉底是谁?” 苏惊鸿追问,“兰奴、绣影卫,都是你派来的吗?你为什么要让我孤身前来,为什么要骗我?”
母亲却没有回答,只是指向祭坛:“快把绣灵图核心和凤凰布偶放在祭坛上,用你的血激活它们。只有这样,才能解开萧玦身上的毒,才能知道‘那个人’的真实身份。惊鸿,娘知道你不信我,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苏惊鸿看着母亲,又看向被绑在石柱上的萧玦,心中满是迷茫。母亲的话到底是真是假?祭坛激活后,会是救赎,还是另一场 “血祭”?她握紧手中的绣灵图核心,指尖的鲜血滴落在核心上,核心突然发出微光,与凤凰布偶的光芒相互呼应。
就在这时,密室的屋顶突然传来 “咔嗒” 声,无数毒针从屋顶落下 —— 是 “那个人” 启动了最终机关!母亲突然平苏惊鸿身前,用身体挡住毒针,毒针瞬间刺入她的后背,鲜血染红了她的绣官礼服。“惊鸿,快走!‘那个人’是……”
母亲的话还没完,便倒在苏惊鸿怀郑苏惊鸿抱着母亲,泪水夺眶而出,却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冷笑 —— 是之前假萧玦提到的 “主人”!她缓缓转身,看到个穿着明黄色龙袍的身影,手中握着先帝的玉玺,脸上带着阴狠的笑:“苏惊鸿,没想到你母亲竟会为你挡毒针,不过没关系,她死了,你就是新的‘钥匙’!”
是陛下!苏惊鸿浑身一震,手中的绣灵图核心掉在地上。陛下怎么会是 “那个人”?他不是被成王软禁,需要萧玦保护吗?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陛下的阴谋?
陛下一步步走近,身后的绣影卫也纷纷现身,将苏惊鸿和萧玦团团围住。“惊鸿,别挣扎了。” 陛下捡起绣灵图核心,“先帝当年就该传位于我,萧玦不过是个外人,你母亲也护着他,若不是你母亲藏起绣灵图,我早就登基了!现在,有了你和核心,我就能启动绣灵图,篡改皇室宗谱,成为真正的下之主!”
苏惊鸿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母亲,又看向被绑的萧玦,心中突然燃起怒火。她握紧袖中的绣刃,准备与陛下拼死一搏。可就在这时,母亲突然睁开眼睛,从怀中掏出个金色的绣针,刺入苏惊鸿的掌心:“惊鸿,用‘绣魂术’…… 娘教过你的……”
苏惊鸿的掌心突然传来灼热的痛感,绣灵图核心和凤凰布偶同时发出耀眼的光芒,将整个密室笼罩。陛下的笑声突然停止,他手中的核心开始发烫,灼烧着他的手掌。苏惊鸿不知道 “绣魂术” 会带来什么后果,只知道这是母亲最后的希望,也是救萧玦的唯一办法。
光芒中,她看到母亲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听到萧玦的呼喊,也听到陛下的惨剑可她的意识却越来越模糊,掌心的金色绣针开始融入她的血脉,绣灵图的图案在她眼前不断闪现 —— 她不知道,这场由绣灵图引发的纷争,到底会以怎样的方式结束,也不知道自己和萧玦,能否从这场皇室阴谋中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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