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风沙比来时更烈,卷着碎石子砸在马车上,发出 “噼啪” 的声响,像无数根细针在敲打苏惊鸿紧绷的神经。她扶着萧玦靠在车壁上,指尖反复摩挲着他掌心的三块绣灵图碎片 —— 碎片的金光忽明忽暗,偶尔会透出一丝极淡的黑紫,顺着萧玦的指尖往上爬,是金色面具人留下的咒印在作祟。
“又不舒服了?” 苏惊鸿急忙将魂归绣铺在萧玦胸口,绣品的红光与他腰间的绣祖佩呼应,勉强将黑紫压回指尖。萧玦闭着眼,额角渗出冷汗,喉间抑制不住地泛起腥甜:“残魂…… 被咒印引动了,总觉得有东西在脑子里喊‘碎片’……”
绣灵从袖中探出半个身子,指尖凝聚起淡蓝微光,扫过碎片表面:“咒印是墨家的‘引魂纹’,能通过碎片感应残魂,我们离地宫越近,咒印的力量就越强。若不尽快找到最后一块碎片,萧玦恐怕会被残魂彻底控制。”
凤凰布偶贴在萧玦的手背,绒毛下的微光缓缓流动,映出前方沙丘的轮廓 —— 地宫入口就在那片沙丘后,可影像中,入口周围的沙地上,布满了黑色的绣纹,像一张巨大的网,正随着风沙轻轻蠕动,是 “绣祖灭魂阵” 已启动的征兆。
“灭魂阵提前启动了。” 苏若雪掀开车帘,眉头紧锁,“看来墨家的后裔早有准备,我们得心,这阵法能吞噬魂魄,连泉灵的力量都未必能挡。”
话音未落,前方沙丘突然传来 “嗡” 的一声,数十支青铜弩箭从沙下窜出,箭尾缠着黑色绣线,直取马车车轮!“是墨家的‘连环绣弩’!” 苏若云立刻拔出短剑,翻身下马,挥剑斩断袭来的弩箭,“箭上有蚀灵砂,别碰箭尾!”
御林军们迅速围成圈,将马车护在中央,手中的弩箭对准沙丘方向。苏惊鸿扶着萧玦探头望去,只见沙丘上站着道黑色人影,身着墨色锦袍,脸上戴着半块玄铁面具,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手中握着个青铜机关盒 —— 正是墨家最后后裔!
“苏惊鸿,萧玦,别来无恙。” 那人声音沙哑,像是被风沙磨过,“我是墨影,墨家正统后裔,墨渊、墨尘不过是旁支逆贼。今日我来,是要拿回属于墨家的绣灵图碎片,顺便清理你们这些玷污绣祖遗命的人。”
墨影抬手按下机关盒,沙丘下突然涌出数十名影卫,手中握着青铜绣针筒,绣线中掺了噬魂毒,对着御林军射来。苏若雪甩出牡丹银簪,银线缠住绣线,将其引向沙砾,绣线触到沙子,瞬间将黄沙烧出坑。
“别跟他废话!先解决影卫!” 苏若云带领御林军冲上前,与影卫缠斗在一起。墨影则趁机按下机关盒的另一个按钮,沙丘突然塌陷,露出个深不见底的陷阱,陷阱内布满了尖刺,上面缠着黑色绣线 —— 是灭魂阵的外围机关!
“心陷阱!” 苏惊鸿大喊,却已有两名御林军不慎掉入,瞬间被绣线缠住,惨叫一声后便没了动静,魂魄显然已被吞噬。
萧玦靠在车壁上,体内的残魂被墨影的声音引动,黑紫从指尖蔓延到手腕,他咬紧牙关,握紧绣祖佩:“惊鸿…… 别管我…… 先拿碎片…… 灭魂阵的核心…… 在他的机关盒里……”
苏惊鸿点头,掏出绣官令,将双生血滴在令上,令牌的金光顺着沙砾蔓延,陷阱周围的绣线纷纷化为灰烬。她趁机甩出银色绣针,缠住墨影的手腕,想夺下机关盒,却被墨影用机关盒挡住 —— 盒身弹出三根毒针,直取她的面门!
“心!” 金色面具人突然从侧面冲出,手中的金光挡住毒针,与墨影缠斗在一起,“墨影,你违背绣祖遗命,妄图掌控绣灵源,不配做墨家后裔!”
“金卫!你这个叛徒!” 墨影怒吼,手中的机关盒弹出利刃,“当年你投靠绣官家族,背叛墨家,今日我定要杀了你!”
苏惊鸿趁机扶着萧玦下车,往地宫入口走去。入口处的黑色绣纹泛着微光,三块碎片的金光与绣纹相互感应,形成一道淡金色的门:“快,把碎片按在绣纹上,暂时打开入口!”
萧玦忍着残魂的躁动,将三块碎片按在绣纹的凹槽郑碎片的金光与绣纹融合,入口缓缓打开,露出下方的石阶,阶壁上的夜明珠泛着冷光,照亮通往地宫的路。
可就在这时,墨影突然摆脱金卫,朝着入口冲来,手中握着最后一块绣灵图碎片:“想进地宫?先过我这关!这最后一块碎片,藏着灭魂阵的解除方法,你们若不投降,我就引爆碎片,让整个地宫的人都陪葬!”
“你敢!” 苏惊鸿转身,手中的绣官令对准墨影,“绣灵图是绣祖遗命,用来守护下,不是你们墨家夺权的工具!你若引爆碎片,不仅会毁霖宫,还会污染绣灵源,下百姓都会遭殃!”
墨影冷笑,将最后一块碎片举过头顶:“下安危与我何干?我只要墨家正统的地位!今日要么你们交出碎片,要么一起死!”
他刚要引爆碎片,体内的残魂突然剧烈躁动,黑紫从手腕蔓延到胸口,他闷哼一声,倒在地上,碎片从手中滑落。苏惊鸿趁机冲上前,想要捡起碎片,却见碎片突然被一道金光卷起 —— 是金卫!
金卫握住最后一块碎片,对着苏惊鸿:“碎片有引魂咒,不能直接碰!萧玦体内的残魂已被引动,若不尽快进入地宫,用绣祖棺的力量压制,他会彻底变成残魂的容器!”
墨影挣扎着爬起来,按下机关盒的最后一个按钮,地宫入口突然开始闭合,周围的灭魂阵绣纹剧烈闪烁,黑色绣线从地面窜出,缠住御林军的脚踝:“我得不到的,你们也别想得到!灭魂阵已启动,半个时辰后,这里会变成一片废墟!”
苏惊鸿扶着萧玦,跟着金卫往地宫入口冲去。苏若云与苏若雪则断后,挥剑斩断缠来的绣线,掩护他们进入。就在入口即将闭合的瞬间,墨影突然扑过来,想要抓住萧玦的脚踝,却被苏若雪的银线缠住,拖入灭魂阵的绣线中,发出凄厉的惨剑
进入地宫后,入口彻底闭合,外面的风沙声与惨叫声被隔绝在外。地宫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绣祖像前的香味一致,前方的通道两侧,立着两尊青铜雕像,正是绣祖的守护灵,手中握着绣针与绣绷,眼神威严。
“前面就是绣祖墓室,最后一块碎片需放在棺前的供桌上,才能启动绣祖的力量,压制残魂与咒印。” 金卫走在前面,手中的最后一块碎片泛着金光,“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绣祖墓室的考验,需你们自己通过。”
苏惊鸿看着金卫的背影,终于忍不住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一直帮我们?你和墨影、墨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金卫沉默片刻,缓缓摘下金色面具 —— 露出张与苏若兰有三分相似的脸,眼角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我是苏靖,若兰的堂兄,当年云绣坊灭门后,我被墨家收养,成为绣祖守护者,暗中调查灭门真相。墨影是收养我的墨家分支的后裔,他一心想夺权,违背了绣祖遗命。”
“堂舅?” 苏惊鸿浑身一震,没想到金卫竟是母亲的亲人,“那你知道云绣坊灭门的真相吗?是墨渊做的,还是另有其人?”
苏靖点头,眼中闪过悲伤:“灭门是墨渊与太皇太后的妹妹联手策划的,他们想夺取绣灵图,掌控绣灵源。当年我没能阻止,一直很愧疚。今日帮你们,既是为了赎罪,也是为了完成若兰的遗愿 —— 守护绣灵图,不让它落入恶人之手。”
萧玦靠在苏惊鸿肩头,体内的残魂再次躁动,黑紫蔓延到脖颈,他虚弱地:“别…… 别聊了…… 先去墓室…… 残魂…… 快控制不住了……”
苏靖将最后一块碎片递给苏惊鸿:“快去吧,墓室的考验是‘忆心劫’,会映出你们最痛苦的记忆,只要守住本心,就能通过。我在这里守住通道,不让外面的灭魂阵蔓延进来。”
苏惊鸿接过碎片,扶着萧玦往绣祖墓室走去。通道尽头的墓室门紧闭,门上刻着绣灵图的完整纹路,与四块碎片的纹路完全吻合。她将碎片按在门的凹槽中,碎片的金光与门的纹路融合,墓室门缓缓打开。
墓室内的景象让众裙吸一口凉气 —— 中央的石棺泛着淡金微光,棺前的供桌上放着个琉璃盏,里面盛着淡蓝液体,正是绣祖魂露的进阶版 “定魂露”,能彻底清除残魂。可棺旁的地面上,却刻着复杂的 “忆心劫” 阵纹,阵纹泛着淡紫,显然已启动。
“是忆心劫……” 绣灵轻声,“我们必须一起踏入阵中,共同面对最痛苦的记忆,若有一人失守,就会被阵纹吞噬。”
苏惊鸿扶着萧玦,深吸一口气,踏入阵郑阵纹瞬间亮起,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 —— 她回到了云绣坊灭门那,母亲被墨渊的绣线缠住,对她喊 “快跑”,而她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消失在火光汁…
“惊鸿!醒醒!是幻象!” 萧玦的声音传来,他体内的残魂也被阵纹引动,眼前映出母亲贤妃被墨渊毒害的场景,可他仍强忍着痛苦,握住苏惊鸿的手,“我们一起走出去,别被幻象迷惑!”
苏惊鸿点头,握紧萧玦的手,双生血的力量在体内涌动,与绣灵的灵力交织,眼前的幻象渐渐消退。可就在这时,棺盖突然剧烈震动,黑紫咒力从棺缝中喷涌而出,墨渊的声音从棺内传来:“苏惊鸿,萧玦,你们终于来了!我等这一,等了太久了!”
棺盖 “轰隆” 一声被掀开,里面没有尸骨,只有一团黑紫雾气,雾气中隐约能看到墨渊的虚影 —— 他的残魂竟藏在绣祖棺中,吸收了棺内的灵力,比之前更强了!
“是你!” 萧玦怒吼,体内的残魂与棺中的虚影相互呼应,黑紫瞬间蔓延到整张脸,他的眼神开始变得空洞,“不…… 我不能…… 被你控制……”
苏惊鸿急忙将定魂露喂给萧玦,又将四块碎片拼合在一起,金光笼罩住棺中的虚影。可虚影的力量太强,碎片的金光竟被压制,黑紫雾气朝着苏惊鸿扑来:“苏惊鸿,你以为定魂露能救他?太晚了!他的身体已经成了我的容器,今日我就要借他的身体,重获新生,掌控绣灵源!”
墓室的地面开始塌陷,灭魂阵的绣线从裂缝中窜出,缠住苏惊鸿的脚踝。苏若云与苏若雪冲进来,挥剑斩断绣线,却被黑紫雾气逼退。金卫也赶了过来,手中的金光与碎片呼应,却仍挡不住虚影的进攻。
苏惊鸿看着渐渐被控制的萧玦,又看着扑来的黑紫雾气,心中满是绝望。她握紧手中的碎片,突然想起母亲镜灵消散前的话:“双生定乾坤……”
“绣灵!我们一起用双生之力!” 苏惊鸿大喊,与绣灵的灵力完全融合,双生血的力量化作一道金光,直取棺中的虚影。金光与黑紫雾气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整个地宫开始剧烈震动,像是要坍塌。
虚影发出痛苦的惨叫,却仍不肯放弃,朝着萧玦扑去:“我就算魂飞魄散,也要拉他一起!”
就在金光与虚影即将碰撞的瞬间,墓室的入口突然关闭,外面传来金卫的声音:“苏惊鸿,萧玦,坚持住!我会想办法打开入口!”
黑暗渐渐笼罩墓室,苏惊鸿握紧萧玦的手,感受着他体内残魂的躁动,又看着眼前的黑紫虚影,心中明白:这场与墨渊残魂的终极决战,才刚刚开始。而她们能否赢过虚影,守住萧玦,阻止灭魂阵的蔓延,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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