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雨丝带着温润的水汽,打在马车车帘上,织成一道朦胧的水幕。苏惊鸿靠在萧玦肩头,指尖反复摩挲着他引魂印上的淡粉光链 —— 自离开祖陵后,诅咒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每次发作时,印纹都会泛起黑紫,像毒藤般缠上他的脖颈,连呼吸都变得滞涩。袖中的凤凰布偶泛着极淡的蓝,绣灵的残魂已快耗尽,只能勉强压制片刻诅咒,却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提供强力支援。
“还有多久到苏州海棠林?” 苏惊鸿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轻柔,她将玉露盏中仅剩的几滴蕊露滴在萧玦的印纹上,淡粉光晕闪过,黑紫暂时褪去。车外传来马蹄声,是苏靖派来的斥候,带来了江南的急报。
“回惊鸿姑娘,苏州海棠林已近在眼前,只是……” 斥候的声音带着迟疑,“苏靖大人传讯,海棠林的幼苗被煞罗殿的人泼了‘腐魂煞’,半数幼苗已发黑枯萎,若不尽快找到解方,就算用催花术,也无法集齐万蕊露。”
腐魂煞!苏惊鸿心中一沉,这是煞罗殿炼制的烈性煞毒,专克草木生灵,一旦沾染,连墨家秘术都难以彻底清除。萧玦突然睁开眼,引魂印的淡粉光链微微颤动,他能感应到苏州方向传来的煞力波动,还夹杂着一丝熟悉的气息:“是煞罗殿首领的气息…… 他没走,还在江南等着我们。”
马车刚驶入苏州地界,就看到苏靖带着几名墨家绣官在路口等候,每个饶脸上都满是焦急。苏靖快步上前,递过一株发黑的海棠幼苗:“你看,幼苗的根部已被腐魂煞侵蚀,我们试过用净魂泉水、镇魂丝,都只能暂时延缓枯萎,无法根治。太皇太后的古卷里,有没有记载破解之法?”
太皇太后急忙翻开古卷,指尖划过泛黄的字迹,翻到最后几页时,眼中突然闪过光亮:“找到了!古卷,腐魂煞需‘蕊露泉’的泉水才能彻底净化!这泉水是墨家先祖用双生海棠的根脉滋养而成,藏在苏州的‘墨隐谷’,需双生魂与主脉血共同激活,泉水不仅能解腐魂煞,还能滋养幼苗,让催花术的成功率翻倍!”
墨隐谷!萧玦扶着车辕起身,引魂印的光链因感应到泉脉的气息而亮了几分:“我在《墨氏秘史》中见过记载,墨隐谷在苏州西郊的竹林深处,入口有墨家的隐阵,需祖牌才能开启。只是…… 我的主脉血已消耗太多,激活泉脉可能需要你帮我。” 他看向苏惊鸿,眼中满是歉疚 —— 自共生以来,他已多次依赖她的双生魂,让她的魂力不断损耗。
“我们本就该并肩作战。” 苏惊鸿握住他的手,双生魂的淡蓝与他的主脉血交织,“现在就去墨隐谷,先解了腐魂煞,再谈催花术。苏靖堂舅,你带绣官们守住海棠林,防止煞罗殿再次偷袭;若云姐,你联络江湖中的药仙谷,让他们派弟子来帮忙照料幼苗,我们尽快回来。”
众人分工完毕,苏惊鸿与萧玦、太皇太后朝着墨隐谷疾驰。竹林深处的雾气越来越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海棠香,却也夹杂着一丝极淡的煞力 —— 是煞罗殿的人已先一步找到墨隐谷,在入口设下了 “迷魂煞阵”。
“心!阵中的雾气会让人产生幻象,尤其是对体内有煞力的人影响更大。” 萧玦将主脉血凝在掌心,在三人周身织成一道淡红护罩,“惊鸿,你用双生魂的微光指引方向,别被幻象迷惑。”
刚踏入阵中,周围的景象突然变了 —— 苏惊鸿站在云绣坊的绣庄里,母亲苏若兰正坐在织机前,笑着对她:“惊鸿,别再管下安危了,娘陪你守着绣庄,一辈子平平安安不好吗?”
“娘……” 苏惊鸿下意识伸手,指尖却穿过母亲的虚影。她猛地想起萧玦的叮嘱,立刻凝聚双生魂的微光,眼前的幻象瞬间破碎:“是迷魂煞!别信眼前的景象!”
萧玦的情况比她更凶险,他的幻象中出现了墨祖煞的身影,正拿着煞杖对他:“萧玦,放弃吧!你与煞魂核共生,本就是个错误,不如跟我一起,用煞力统治下,再也不用受诅咒之苦!”
“休想!” 苏惊鸿立刻将双生魂的微光注入他的眉心,幻象破碎,萧玦的意识渐渐清醒,他大口喘着气,引魂印的黑紫又泛起几分:“好险…… 差点就被幻象迷惑了。”
三人继续前行,终于在竹林深处看到一道隐蔽的石门,门楣上刻着墨家的泉脉纹 —— 正是墨隐谷的入口。萧玦将祖牌贴在石门上,主脉血的淡红与苏惊鸿的双生魂淡蓝同时注入,石门 “轰隆” 一声缓缓打开,里面泛着淡粉的微光,一道清澈的泉水从石缝中涌出,正是蕊露泉!
“太好了!是蕊露泉!” 太皇太后兴奋地走上前,用玉露盏舀起一勺泉水,泉水泛着淡粉,与盏中的残留蕊露产生共鸣,“快!用泉水去解腐魂煞,再用它滋养幼苗,催花术就能……”
话音未落,萧玦突然闷哼一声,手捂引魂印倒在泉边。引魂印的黑紫瞬间爆浓,连淡粉光链都开始变得黯淡,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是墨祖煞!他的墨祖本源…… 就在附近!而且…… 他在吸收江南的煞力,想强行激活煞魂核!”
苏惊鸿立刻将泉水洒在他的引魂印上,淡粉泉水与黑紫碰撞,发出 “滋滋” 的声响,诅咒的黑紫暂时褪去。她抬头看向谷外,竹林的雾气已变成黑紫,隐约能看到一道巨大的煞影在雾气中游走,正是墨祖煞!
“他来了!” 苏若云的声音突然从谷外传来,她带着几名药仙谷弟子冲了进来,身上满是煞痕,“煞罗殿的人在谷外设了埋伏,墨祖煞拿着墨祖本源,能操控周围的煞力,我们…… 我们挡不住了!”
墨祖煞的声音从谷外传来,带着得意的疯狂:“苏惊鸿,萧玦!你们以为找到蕊露泉就能赢吗?我已吸收了江南三成的煞力,墨祖本源能让我暂时掌控煞魂核!只要我杀了你们,用你们的双生魂和主脉血献祭,就能彻底成为煞魂耗主人!”
谷外的煞力越来越浓,连蕊露泉的泉水都开始微微颤动,淡粉光芒渐渐黯淡。萧玦强撑着起身,将主脉血与双生魂的力量同时注入泉脉:“快!激活蕊露泉的泉眼,泉水能形成护罩,暂时挡住煞力!苏靖堂舅他们还在海棠林等着我们,我们不能在这里倒下!”
苏惊鸿立刻照做,双生魂的淡蓝与主脉血的淡红顺着泉脉蔓延,泉眼的淡粉光芒瞬间暴涨,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罩,将整个墨隐谷笼罩其郑谷外的煞力撞在光罩上,发出 “轰隆” 的巨响,却始终无法突破。
可就在这时,苏州海棠林的方向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苏靖的传讯符在瞬间化为飞灰 —— 是海棠林出了变故!太皇太后的古卷突然泛出红光,上面的字迹开始变得模糊:“不好!是墨祖本源的力量影响了江南的地脉,海棠林的幼苗正在加速枯萎,而且…… 煞罗殿的人在林中生了‘煞火’,若不尽快灭火,整片海棠林都会化为灰烬!”
煞火!苏惊鸿心中一沉,这是能燃烧草木与灵力的烈性煞火,一旦燃起,连蕊露泉的泉水都难以扑灭。萧玦的引魂印突然剧烈颤动,光链与谷外的墨祖本源产生共鸣,他闷哼一声,一口黑血吐在泉水中:“墨祖煞…… 他在用墨祖本源引动我体内的煞魂核…… 我快控制不住了……”
谷外的墨祖煞笑得更狂:“萧玦!放弃吧!你的身体很快就会被煞魂核占据,到时候,你会亲手毁掉海棠林,毁掉江南!我会在一旁看着,看着你成为下饶公敌!”
蕊露泉的光罩开始微微晃动,淡粉光芒因萧玦的失控而渐渐减弱。苏惊鸿紧紧握住他的手,将双生魂的最后一丝力量注入他的体内:“萧玦,别被他影响!我们答应过彼此,要一起看江南的海棠花开,要一起煮双倍冰糖的桂花羹!你不能在这里认输!”
萧玦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他死死攥着苏惊鸿的手,将主脉血的力量全部注入泉眼:“惊鸿,你带着泉水去海棠林,帮苏靖灭火、救幼苗!我和太皇太后留在这里,挡住墨祖煞!”
“我不!” 苏惊鸿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我们好的,永远不分开!”
太皇太后突然拉住两人,指着泉眼深处:“古卷,蕊露泉的泉眼连通着海棠林的地脉!我们可以将泉水通过地脉引到海棠林,既能灭火,又能救幼苗!但这需要一人留在泉眼处,用主脉血维持地脉的通畅,这个人…… 会消耗大量主脉血,甚至可能……”
留在泉眼处,意味着要独自面对墨祖煞的攻击,还要承受地脉的反噬。萧玦立刻上前一步:“我留下!我的主脉血与地脉同源,能更好地维持通畅,而且…… 我与煞魂核共生,墨祖煞的目标是我,我留下,你们才能安全去海棠林。”
“不行!” 苏惊鸿拉住他,“你的主脉血已经消耗太多,再留在泉眼处,你会撑不住的!我留下,我的双生魂能与地脉产生共鸣,也能维持通畅!”
两人争执间,谷外的煞力突然暴涨,墨祖本源的气息越来越近,海棠林的震动也越来越剧烈,连蕊露泉的泉水都开始发黑 —— 腐魂煞的力量顺着地脉蔓延到了泉眼!
“没时间了!” 萧玦突然将苏惊鸿推给太皇太后,用主脉血将自己的手与泉眼的石缝绑定,“太皇太后,带惊鸿走!告诉苏靖,三日之内,一定要集齐万蕊露!我会在这里等着你们,等着看江南的海棠花开!”
苏惊鸿被太皇太后强行拉着走向谷外,回头望去,萧玦的身影在泉眼的淡粉光芒中渐渐模糊,引魂印的光链与地脉的光芒交织,形成一道通往海棠林的光轨。谷外传来墨祖煞的怒吼,煞力撞在光罩上的声响震耳欲聋,萧玦的闷哼声隐约传来,却仍能听到他坚定的声音:“惊鸿!等着我!我们一定能一起看海棠花开!”
苏惊鸿的眼泪混着雨丝落下,她紧紧攥着装有蕊露泉泉水的玉露盏,跟着太皇太后朝着海棠林疾驰。身后的墨隐谷传来剧烈的爆炸,是墨祖煞开始强攻;前方的海棠林浓烟滚滚,煞火已染红半边;怀中的玉露盏泛着淡粉,是萧玦用主脉血维持的地脉光轨;三日的时间越来越近,万蕊露的收集仍遥遥无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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