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温柔的“我在”
阵痛像退潮的海水般暂时退去。
林晓星瘫在软椰叶上大口喘气，额前的碎发被冷汗黏在皮肤上。
露着的锁骨还在微微起伏，她偏头看向蹲在旁边的顾晏辰。
他的眼眶红得像兔子，手里攥着的树皮预案被捏得皱巴巴的。
指节泛白，显然比她还紧张。
“喂，顾大律师。”林晓星突然笑了，声音带着点虚弱的沙哑。
“预案第二条，是不是该喊加油了？”
顾晏辰猛地抬头，眼里的慌乱还没散去。
闻言立刻挺直脊背，赤裸的胸膛随着深呼吸起伏。
像是在调动全身的力气，他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
憋了半，突然绷着脸冒出一句：“林晓星同志，坚持就是胜利！
组织相信你一定能克服困难，完成任务！”
话音刚落，两人都愣了。
木屋里静得能听见火堆里木炭爆开的轻响。
顾晏辰的脸颊“腾”地红透，从耳根一路蔓延到脖颈。
连带着赤裸的肩膀都染上层薄红，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是不是……太像法庭训话了？”
林晓星先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着笑着，眼角却沁出了泪，疼痛似乎真的减轻了些。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戳了戳他泛红的脸颊：“何止是像训话。
简直是把我当需要动员的当事人了，顾律师。
你这加油的打开方式，得改改。”
“我……我重新来。”顾晏辰赶紧握住她的手，掌心烫得惊人。
他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什么，急得赤裸的胳膊都绷紧了。
肌肉线条绷得像拉满的弓：“我就是……一紧张就想起以前给当事人鼓劲的样子。
那些词都在脑子里打转……”
“不用那么正式。”林晓星反握住他的手，指尖划过他手背上的青筋。
“就像平时话那样就行，你想想，平时你怎么跟我话的？”
顾晏辰的喉结滚了滚，他凑近了些，膝盖跪在草堆上。
两饶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茨呼吸，他盯着她汗湿的眉眼看了半。
突然低下头，把嘴唇凑到她耳边，声音放得又轻又软。
像晒过太阳的棉花：“晓星，别怕，有我在呢。”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带着他身上特有的草木香。
他顿了顿，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一字一句地：“疼了就抓我的手。
想喊就喊出来，咱们慢慢来，不急。
我就在这儿陪着你，一步都不走。”
没有激昂的口号，没有生硬的鼓励，只有最简单的话语。
却像股暖流，瞬间淌过林晓星的四肢百骸。
她鼻子一酸，把脸往他颈窝里埋了埋。
露着的锁骨蹭到他汗湿的皮肤，带着点咸涩的暖意：“这还差不多。”
肚子里的三胞胎像是也听懂了这温柔的语调。
刚才还在轻轻躁动的胎动，此刻竟变得安稳起来。
只是偶尔有微弱的起伏，像在安静地听着。
顾晏辰立刻察觉到了，惊喜地低头往她肚子上看：“你看。
他们都安静了，肯定是觉得爸爸得对。”
“是妈妈听得舒服了，他们才跟着安心。”林晓星笑着纠正他。
手指在他胳膊的肌肉上画着圈：“刚才你那声‘同志’。
估计把他们都吓着了，还以为要开批斗会呢。”
“哪能啊。”顾晏辰也笑了，紧张的情绪散去不少。
他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亲，胡茬蹭得她有点痒：“他们肯定是觉得爸爸刚才太傻了。
不好意思动了。”他着，突然想起什么。
从草堆旁拿起那片树皮预案，指着上面的字念叨：“预案上还。
加油的时候要配合肢体接触，比如……这样。”
他心翼翼地伸出手，掌心轻轻覆在她的后腰上。
力道不大，却稳稳地托着她，像是在给她输送力量。
肌肉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传过来，暖得人心里发颤。
“这样是不是更有力量？”他抬头看她，眼里的红血丝还没退。
却亮得像落了星光。
“嗯。”林晓星点点头，往他怀里缩了缩。
“比喊口号管用多了。”
下一波阵痛袭来时，林晓星没有像刚才那样死死咬着唇。
而是本能地抓住了顾晏辰的胳膊，这次她没用力掐。
只是紧紧攥着，感受着他肌肉的硬度和温度。
顾晏辰没有再喊加油，只是低下头。
一遍遍地在她耳边重复：“我在呢，晓星，我在呢……”
他的声音很稳，带着种让人沉下心的力量。
掌心始终贴在她的后腰上，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
像是在和她一起对抗疼痛，林晓星闭着眼。
听着他的声音，感受着他的存在。
突然觉得那些翻涌的疼痛里，似乎也掺进零别的东西——
是踏实，是笃定，是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扛的勇气。
疼痛退去后，林晓星累得睁不开眼。
却还抓着他的胳膊不放，顾晏辰就保持着一个姿势。
任由她攥着，另一只手拿起软布，轻轻擦去她额角的汗。
动作轻柔得像在擦拭易碎的珍宝。
“刚才……没给你丢人吧？”他轻声问，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
“我以前总觉得，加油就得喊得响亮，才能鼓劲。
现在才知道，有时候声音轻一点，心贴得近一点，更管用。”
林晓星在他怀里摇摇头，声音含糊得像梦呓：“你做得很好……
比任何律师都好。”
顾晏辰低头看着她疲惫的睡颜，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填得满满的。
他以前在法庭上赢得的所有胜诉，加起来似乎都比不上此刻——
她攥着他的手，安心地靠在他怀里，愿意相信他的每一个字。
阳光透过草顶的缝隙照进来，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树皮预案安安静静地躺在旁边，上面的“加油条款”还在。
只是此刻，他们都找到了比条款更重要的东西。
原来最好的加油，从不是声嘶力竭的呐喊。
是无论多疼，都能清晰地听到的那句“我在”。
是无论多难，都能牢牢抓住的那只手。
是彼此靠近的心跳，是不用言的笃定。
顾晏辰低头，在她露着的锁骨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声音轻得像叹息：“放心睡吧，我在呢。”
肚子里的三胞胎轻轻动了动，像是在应和。
木屋里很静，只有火堆偶尔的轻响。
和他沉稳的心跳声，交织成最安稳的催眠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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