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德里恩的效率不是一般的高。
第二一早，当顾瑜和伊兰塞尔到达办公室时，亚德里恩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没有像昨一样靠在门边看戏，而是站在那张巨大的金属桌前，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只是那笑意里透着一股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早上好，两位。招聘公告发布不到十二个标准时，我们收到了超过三千份简历，并且这个数字还在持续增长。”
“不只是科学院里的一些虫，甚至帝都星其他研究机构符合基础条件的虫，都投了简历。”
顾瑜有些惊讶，他走到桌前，看着亚德里恩投射出的，那如瀑布般刷新的简历列表。
“这么受欢迎？”
“当然，”亚德里恩语气轻快，“皇家科学院的秘密项目，A+级雄虫亲自带队，经费充足，待遇优厚。”
“这几个关键词凑在一起，对任何一个有抱负的研究员来，都是无法拒绝的诱惑。当然，沈砚书阁下除外，他对实打实的科学研究比较感兴趣，我记得他过，他不吃你画的饼。”
顾瑜摆了摆手，语气十足的洒脱：“他怎么想不重要，我们俩也不太适合在一起工作，他的爱好就是揪我起来干活，完全不符合我们的选拔标准。”
顾瑜登录上专门申请的工作账号，账号邮箱里，确实有不少简历，他看着那一张张充满朝气和精英感的证件照，心情好了不少，看来不用当光杆司令了，更不用当拉磨的驴了，完美。
然而，他身边的伊兰塞尔，只是冷淡地扫了一眼资料，便给出了结论。
“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无效申请。”
亚德里恩挑了挑眉：“哦？何以见得？你详细看？”
“这些信息由我来筛选。”伊兰塞尔调出自己的光脑，同样登录工作账号，设置了一系列的条件，开始筛选。
瞬间，大片大片的简历变成了灰色。“剔除有不明地点旅行记录的，剔除直系三代内有任何不良记录的，剔除社交平台发表过超过三次负面情绪言论的……”
随着他一条条标准念出来，光幕上还亮着的简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锐减。
最后，三千多份简历，只剩下不到二十份。
顾瑜的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
“伊兰塞尔，问情绪的标准是什么？发句牢骚抱怨一下气，也算负面情绪？”
“情绪不稳定，是工作中的重大隐患。”伊兰塞尔回答得理所当然。
亚德里恩在一旁憋着笑，给群里发去了实时战报。
【亚德里恩】：【面试还没开始，伊兰塞尔已经用大数据淘汰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候选虫。我愿称之为‘伊兰塞尔式招聘’。】
【卡斯】：【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太绝了！剩下那二十个是选之虫吗？】
【奥斯顿】：【从某种意义上来，能通过上将初步筛选的，确实很了不起了。】
【沈砚书】：【我猜，这二十个，今之内也会被全部淘汰。】
顾瑜看着群里沈砚书的发言，心里咯噔一下，升起一股不祥的预福
【顾瑜】：【@沈砚书，你闭嘴！就不会点好的？】
【沈砚书】：【@顾瑜，顾瑜，逃避是没有用的，你自己看着吧，看我的对不对】
面试正式开始。
办公室被伊兰塞尔临时划分成了三个区域：等候区，面试区，和“观察区”。
第一位面试者被领了进来。那是一只气质沉稳的雄虫，年纪轻轻就参与过好几个S级项目，据在科学院的官网上发表过好几篇论文。
顾瑜非常满意，问了几个专业问题，对方对答如流，逻辑清晰，见解独到。
“很好，”顾瑜点零头，看向伊兰塞尔，用眼神示意：这个总没问题了吧？
伊兰塞尔没看他，而是盯着那位雄虫，问出邻一个问题。
“你需要告知我，你最长的一次连续工作时长是多久？”
那只雄虫愣了一下，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舒服：“伊兰塞尔上将，我想，我有权利拒绝回答你的问话，毕竟你虽然是上将，但也只是一只雌虫，你这么对我话，已经可以称得上失礼了。”
顾瑜听到这番虽然称得上礼貌，那隐隐约约透着傲慢的话，也有些不舒服，但看在他过硬的专业能力的份上，还是决定给他一个机会，反正，他们只是在招打工的牛马。
“这位……阁下，伊兰塞尔上将是研究组的副组长，他有权利筛选组员，请回答他的问题。”
那只雄虫虽然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回答了伊兰塞尔的问题：“72个标准时，为了在一次试验中得到更加准确的数据，我反复实验了72个标准时，最后准确的得到了数据。”
伊兰塞尔又问了几个问题，随后沉默了片刻，然后宣布：“不合格。”
顾瑜：“为什么？他的专业能力还是过关的”
“情绪不够稳定，看起来身体底子相对较差，不足以在极端情况下自保。如果办公室被入侵，他会成为我们的负累。”伊兰塞尔的理由无懈可击。
顾瑜看着那只雄虫怒气冲冲的被请了出去，在心里安慰自己算了，虽然专业能力过硬，但这只雄虫看起来似乎不太尊重伊兰塞尔，把他筛掉也好。
第二个，是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雄虫，学术背景同样无可挑剔。
顾瑜还没开口，伊兰塞尔的光脑就响了一声。
“不合格。”
“这次又怎么了？！”顾瑜快疯了。
“背景调查显示，他大学时期的恋虫，现在供职于雄保会。关系过于复杂，有信息泄露的风险。”
“咱们这个实验组的存在，亚德里恩可以知道，但菲利会长暂时没有权限知道，陛下并没有赋予其知情的权限。。”
第三个，是一只长相极为俊美的雄虫，一头灿烂的金发，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他刚做完自我介绍，伊兰塞尔连问题都懒得问，直接对亚德里恩：“下一个。”
顾瑜忍无可忍，压低声音质问：“这个你连问都不问？！”
伊兰塞尔面无表情地回视他：“他的外形会干扰您的判断力，影响团队的专业性。”
顾瑜捏了捏眉心：“祖宗，他是雄虫！”
伊兰塞尔跟着他压低了声音：“那也不行，雄主对所有外形美好的事物，都会表现出来超乎寻常的关注度。
“而且，雄主的注意力落在别的虫身上，我会很不舒服，而雄主不会放任我的情绪持续低落下去，会抽出时间来安慰我，这样同样会导致项目延期”
他想了想，认真的补充道：“雄主过要我凭感觉行事，我现在就是在凭感觉，我不想让他进来。”
顾瑜无话可，只能摆了摆手示意这只雄虫落选，这只外貌优越的雄虫，一脸懵的被请了出去。
接下来的时间，顾瑜靠在椅背上，看着一个又一个“选之虫”因为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被淘汰，感觉自己不是在招聘，而是在参加一场名为“大家来找茬”的荒诞游戏。
淘汰理由包括但不限于：有恐高症（科学院在顶楼），对某种植物花粉过敏（办公室里可能会摆）。
甚至有一个是因为星网账号的头像是一只看起来很凶的野兽，被伊兰.逻辑大师.塞尔判定为“具有潜在的暴力倾向”。
一上午过去，二十份简历全军覆没。
亚德里恩适时地宣布：“上午的面试结束，各位可以休息一下了。”他完，就溜之大吉，他怕再待下去，会被顾瑜的眼神杀死。
办公室里只剩下顾瑜和伊兰塞尔两只虫。
顾瑜生无可恋地趴在那张冰冷的金属桌上，感觉自己的咸鱼梦正在离自己远去。
“伊兰塞尔，我们干脆在门口挂个牌子，写上‘闲虫免入’算了。”
伊兰塞尔走到他身边，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只炸了毛的猫科动物。
“雄主，安全是第一位的。今的筛选很成功，我们排除了所有已知的风险。”
“可我们也排除了所有能干活的虫！”顾瑜抬起头，控诉地看着他。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沈砚书端着一杯茶，施施然地走了进来。他扫了一眼空无一虫的等候区，和趴在桌上装死的顾瑜，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来看我笑话的？”顾瑜有气无力。
“不，来提供解决方案的。”沈砚书将手里的一个文件推到顾瑜面前，“我给你推荐一个。”
顾瑜疑惑地打开文件。
候选虫：法埃兰。
履历很简单，帝国科学院后勤数据分析中心的技术员，负责处理和归档海量的战报数据。背景干净得像一张白纸，没有任何污点，社交圈到可以忽略不计，唯一的爱好是……数独。
“这只虫的特点就是无聊。”沈砚书言简意赅地介绍，“无聊到他身边三米内都像是真空地带。”
“但他处理数据的能力，整个科学院无虫能及。最重要的是，”他看了一眼伊兰塞尔，“他是个无性恋，只对数据感兴趣，一辈子都在跟数据打交道，绝对服从命令，且毫无威胁。”
伊兰塞尔拿过那份档案，仔仔细细地看了十分钟。
他那堪比精密仪器的分析系统，似乎第一次没有找出任何“风险点”。
“可以安排面试。”他最终给出了结论。
顾瑜感觉自己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
一下午的休息时间，两虫无所事事地待在办公室里。顾瑜看着那张空荡荡的桌子，又叹了口气。
伊兰塞尔从一旁的储物柜里，拿出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
是那套按照“汤圆”的样子定制的，雪白蓬松的衣服。
“雄主，”伊兰塞尔将盒子放在顾瑜面前，金色的眼眸里带着几分期待，“下午没有安排，我们可以进行一次……放松性的‘适应性演练’。”
顾瑜看着自家雌君那张一本正经的脸，脱口而出：“宝贝，你怎么把这东西带到办公室了？”
还没等伊兰塞尔回答，顾瑜又想起了上午那场让他心力交瘁的面试，最终还是没能拒绝。
算了，工作不顺心，总得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释放一下压力。
“算了，不重要，去换吧。”顾瑜摆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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