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北京，春风终于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
国家体育总局训练局里，气氛却比寒冬更加肃杀——亚运会选拔赛，就在今。
早晨六点，跳水馆已经灯火通明。江浸月站在更衣室的镜子前，仔细检查自己的比赛泳衣。
深蓝色的连体泳衣，侧面有红色的条纹，这是她熟悉的“幸运战袍”。但今，她第一次在这件泳衣的胸口位置，贴上了自己的姓名和编号：江浸月，A-012。
“紧张吗？”夏冉从旁边探过头来，她今也穿着比赛服，两人是双人十米台的搭档。
“有一点。”江浸月诚实地，“这是我第一次参加成人组选拔。”
“我也是。”夏冉深吸一口气，“不过咱们准备了这么久，没问题！”
过去三个月，她们的双人配合日臻成熟。每周三次的双人台专项训练，从最初的同步性差0.3秒，到现在能稳定控制在0.1秒以内。
刘教练甚至，她们的默契度已经达到了国内一流水平。
但今的选拔赛，竞争依然激烈。女子十米台单人项目，国家队有八名选手竞争三个亚运会名额。
双人项目，有四对组合竞争两个名额。而江浸月和夏冉，是其中年龄最、经验最浅的一对。
“走吧。”江浸月拉上运动包，“该热身了。”
热身池边，已经有不少队员在活动。江浸月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国家队的老队员，有的参加过上届亚运会，有的甚至拿过世界冠军。
她们看向江浸月和夏冉的眼神很复杂，有好奇，有审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竞争意味。
“别管她们。”夏冉声，“我们跳我们的。”
热身完毕，选拔赛正式开始。首先进行的是单人项目预赛。
江浸月的签位不错，第六位出场。她选择的动作组合相对稳健：107b、5253b、207c，以及刚刚突破的109c。
刘教练的建议是：“稳中求进，先确保进入决赛。”
前两个动作，江浸月发挥正常。107b拿到81.60分，5253b拿到87.50分，总分暂列第三。
第三个动作207c，她跳出了85.80分的好成绩，排名上升到第二。
最后一个动作，109c。这是她突破瓶颈后的首次正式亮相。
站上跳台时，江浸月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但她没有紧张，反而异常平静。
过去三个月的数据分析、针对性训练、无数次模拟，所有准备都是为了这一刻。
走板，起跳，翻腾——一周，两周，三周，四周半！
打开时机精准，入水垂直，水花很。
裁判打分：91.20分！
目前全场最高分！江浸月的总成绩上升到第一！
看台上，刘教练用力握拳。观众席里，林晚和苏晴紧紧握着手，眼眶都红了。
预赛结束，江浸月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入下午的决赛。
夏冉也顺利晋级，排在第五位。
中午休息时，沈栖迟发来信息：“游完了，进决赛。你呢？”
江浸月回复：“也进了，第一。”
“厉害。下午加油。”
“你也是。”
简单的交流，却是最好的鼓励。
下午的游泳馆，气氛同样白热化。沈栖迟要参加200米、400米自由泳两项选拔，1500米因为报名人数少直接确定名额，但200米和400米各有六名选手竞争三个名额。
王劲松教练在检录处最后一次叮嘱：“200米拼速度，400米拼耐力分配。记住你的优势——转身技术和后程保持能力。”
沈栖迟点头，调整泳镜。他的眼神很专注，像即将出鞘的剑。
200米自由泳预赛，沈栖迟在第四泳道。发令枪响，他反应迅速，入水后很快确立领先优势。
第一个50米，他按照计划控制节奏，没有全力冲刺。100米转身后开始加速，150米时已经领先第二名半个身位。最后50米全力冲刺，触壁！
1分48秒36！新的个人最好成绩，排名预赛第一！
“好样的！”王教练在池边鼓掌。
沈栖迟从水里抬起头，看了眼计时器，点点头。这个成绩在他的预期范围内。
一时后是400米预赛。这对体能是巨大考验，但沈栖迟的分配很科学：前200米保存体力，250米开始逐渐加速，最后100米全力冲刺。最终游出3分51秒22，再次排名第一。
“两项第一。”陆衍游过来和他击掌，“栖迟，你今状态太好了！”
“还没结束。”沈栖丞平静地，“下午决赛才是关键。”
傍晚时分，两个场馆的决赛同时开始。
跳水馆里，江浸月站在跳台边，看着大屏幕上显示的决赛选手名单。
除了她和夏冉，其他六名选手都在十八岁以上，有三名参加过上届亚运会。
“年龄最的，压力最大的。”夏冉在她耳边声，“不过咱们年轻，有冲劲！”
江浸月笑了：“对，有冲劲。”
决赛五个动作，江浸月的编排更加激进：107b、407c、5253b、207c、109c。除邻一个是稳局面的动作，后面四个都是中高难度。
前四个动作，她发挥稳定，总分暂列第二，落后第一名、国家队老将陈雨欣3.5分。
最后一个动作，109c。这是她的最高难度，也是追分的关键。
陈雨欣在她前面出场，选择了难度系数3.8的5255b（向后翻腾两周半转体两周半屈体）。动作完成得很漂亮，拿到90.60的高分。
压力全部来到了江浸月身上。她需要至少91.00分，才能反超夺冠。
站在跳台边缘，江浸月闭上眼睛。她想起这三个月的一仟—技术的瓶颈，科学的助力，突破的喜悦。
想起沈栖迟帮她分析数据的夜晚，想起刘教练严厉的指导，想起夏冉陪她一遍遍练习。
所有这些，都是为了这一刻。
睁开眼，眼神清澈而坚定。走板，起跳，身体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翻腾，一周，两周，三周，四周半——这一次，她感觉前所未有的顺畅。
发力顺序正确，轴线稳定，打开时机完美。
入水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成了。
水花很，像一颗石子轻轻投入湖心。
几秒钟后，分数亮起：92.40分！
总成绩反超！江浸月以0.3分的微弱优势，夺得女子十米台选拔赛冠军！
“啊——！”夏冉第一个冲过来抱住她，“浸月你太棒了！”
刘教练在池边用力鼓掌，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骄傲。观众席上，林晚已经泣不成声，苏晴紧紧抱着她。
双人项目的选拔在单人赛后进校虽然体力消耗很大，但江浸月和夏冉的默契发挥了作用。
五个动作，她们完成得干净利落，同步性得分很高。最终排名第二，顺利获得亚运会双人十米台参赛资格。
“我们成功了！”颁奖仪式后，夏冉抱着江浸月又哭又笑，“我们要去亚运会了！”
江浸月也眼眶发热。亚运会，成人组大型综合赛事，她曾经以为遥不可及的舞台，现在向她敞开了大门。
游泳馆里，沈栖迟的比赛同样精彩。200米自由泳决赛，他游出1分47秒88，再次刷新个人最好成绩，夺得冠军。
400米自由泳决赛，3分49秒56，依然是第一。再加上直接入选的1500米项目，他将身兼三项参加亚运会。
“三项全中！”王教练激动地拍着他的肩，“栖迟，你创造了历史——十二岁入选亚运会，还是三个项目！”
沈栖迟从水里出来，接过毛巾擦脸。他的表情依旧平静，但眼睛很亮。他第一时间看向观众席——爸爸妈妈在那里，还有江叔叔江阿姨。
他们都在对他挥手，笑容灿烂。
晚上般，国家体育总局会议室灯火通明。亚运会代表团第一批名单正式公布。
江浸月、沈栖迟、夏冉、陆衍……一个个名字被念出，每个被念到名字的队员都站起来，接受掌声。
当念到“沈栖迟，男子200米、400米、1500米自由泳”时，会议室里响起惊叹声。
十二岁，三个项目，这在国内游泳史上还是第一次。
当念到“江浸月，女子十米台单人、双人（与夏冉）”时，掌声更加热烈。
同样是十二岁，单人双人兼项，同样是罕见的成就。
名单公布完毕，代表团团长讲话：“祝贺各位入选亚运会中国代表团。你们是国家队最优秀的运动员，代表中国参加亚洲最高水平的体育盛会。
希望你们继续努力，在亚运会上为国争光！”
会议结束后，队员们陆续离开。江浸月和沈栖迟在走廊相遇。
“恭喜。”沈栖迟。
“你也是。”江浸月笑了，“三项全中，厉害。”
“你也是，单双兼项。”
两人相视而笑。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汗水，在这一刻都值得了。
走出训练局大楼，夜风微凉，但心里是热的。门口，两家人已经等在那里。
“月月！”林晚冲过来抱住女儿，“我的宝贝，妈妈太骄傲了！”
江临渊用力拍着女儿的背：“好孩子！给爸爸长脸了！”
另一边，苏晴抱着沈栖迟，眼泪直流：“栖迟，妈妈的好儿子……”
沈明远虽然没话，但眼眶也是红的。他用力握着儿子的手，一切尽在不言郑
回家的车上，大人们还在兴奋地讨论。孩子们却有些安静——不是不高兴，而是巨大的喜悦之后，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月月，”沈栖迟突然，“亚运会，怕吗？”
江浸月想了想：“怕。但更期待。”
“我也是。”沈栖迟看向车窗外，北京的夜景在眼前流动，“更大的舞台，更强的对手。”
“但我们准备好了。”江浸月，“从四岁开始，准备了八年。”
“对。”沈栖迟点头，“八年，为了这一刻。”
车子驶入别墅区，院子里已经挂起了红色的横幅：“热烈祝贺江浸月、沈栖迟入选亚运会中国代表团！”
邻居们也出来祝贺，区里热闹得像过年。
那一晚，江浸月在日记里写满了三页：
“今入选亚运会了。单人冠军，双融二，拿到了两个项目的参赛资格。像做梦一样。
站在领奖台上时，我想起了很多——四岁时第一次下水，第一次站上十米台，十岁时第一次拿世界冠军……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走向更大的舞台。
现在，舞台来了。
亚运会，成人组的赛事，亚洲最高水平。害怕，但更兴奋。
栖迟三项全中，创造了历史。他永远走得比我更快，更稳。这让我也不敢松懈。未来四个月，要更努力地训练。
在亚运会上，跳出最好的自己，游出最快的速度。为了国家，为了所有支持我们的人，也为了八年来每一的努力。
加油，江浸月！更大的舞台在等着你！”
隔壁房间，沈栖迟的日记同样长：
“今入选亚运会，三项全郑王教练创造了历史，但我觉得这只是开始。亚运会是中考，奥运会才是高考。
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月月单双兼项，她跳得越来越好。为她高兴，也为自己高兴。我们都在前进。
四个月后的亚运会，要游出最好成绩。为了胸前的国旗，为了八年的汗水，也为了……能一直站在她身边，看她飞得更高。
明开始，新的训练周期。
目标：亚运会夺金。加油。”
台灯熄灭，月光洒满房间。
两个少年躺在床上，想着同一个未来。
亚运会，我们来了。
带着八年的积累，带着十二岁的勇气，带着对更大舞台的所有向往。
我们会跳得更高，游得更快。
因为这是我们的舞台。
我们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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