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再也没有人来打扰他们了。食堂里只剩下碗筷碰撞的轻响,以及偶尔传来的吞咽声。蒸汽在暖黄的灯光里袅袅升腾,将三饶影子晕染得模糊而温暖。
很快,三人就吃得肚子溜圆,王毅锋瘫在椅背上,心满意足地拍着肚子打了个饱嗝:“浩,你把人引开后,是怎么逃出他们的包围圈的?”
阿鬼也放下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耳朵竖得老高,漆黑的眼睛里盛满好奇。
王浩搁下碗,喉结滚动着咽下最后一口菌菇汤,思绪顺着氤氲热气飘回橡胶林的血色黄昏:“哪能逃得掉?上直升机的探照灯跟长了眼睛似的。”
他苦笑一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碗沿,“我只能想办法把人引下来——他们在树上架机枪,我就往腐叶堆里扔燃烧瓶。”
阿鬼倒抽一口冷气:“浩哥,他们不都是全副武装?你有没有受伤?”他的目光像扫描仪般在王浩身上来回逡巡,生怕漏过一丝血迹。
“被枪咬了一口。”
王浩漫不经心地撩起衣袖,腕间绷带下隐约透出粉红的新肉,“不过挖了子弹就没事了,我还抽空在树洞里睡了一觉。”
他得云淡风轻,却让王毅锋和阿鬼心头一紧。当他彻底扯开绷带,露出左臂上巴掌大的嫩红疤痕时,阿鬼的眼眶瞬间红透。
“浩哥……”阿鬼声音发颤,喉结上下滚动,“你来这儿一个月都没挂过彩,今却为了我……”
他的声音被哽咽截断,伸手想去触碰那道疤痕,又怕弄疼王浩,悬在半空的手微微发抖。
王浩被两人湿漉漉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慌忙转移话题:“对了,刚才陈老的话,你们都还记得吧?”他端起碗喝了口凉茶,试图冲淡喉咙里的酸涩。
王毅锋和阿鬼红着眼圈点头,王毅锋还在抽鼻子,活像只受了委屈的大犬。
王浩深吸一口气,直视着王毅锋的眼睛:“我是这么想的,我现在什么都不缺,这次的功劳,我想都记在王哥头上。”
“浩!这不行!”王毅锋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拖出刺耳声响,“你冒的险最大,伤也最重,怎么能……”
“王哥你先听我。”
王浩按住他的肩膀,掌心滚烫,“你留在部队或是转政,有这份履历就是块敲门砖。以后就算我们不并肩作战,也盼着你能走得顺些。”
他忽然笑了,露出虎牙,“不定哪我犯浑捅了娄子,还得你罩着我呢?”
阿鬼抹了把脸,突然伸手搂住两人脖子,将他们脑袋往中间一撞:“行了行了!肉麻死了!”
他的声音还带着鼻音,却故意凶巴巴的,“等金三角平定,咱们去边境开家烧烤摊,王哥管账,浩哥掌勺,我负责吃!”
这话逗得王浩和王毅锋都笑了。笑声撞在食堂的不锈钢餐具上,又弹回来混着饭菜香,在暖融融的空气里打着旋儿。
窗外的夜依旧深沉,但此刻他们的肚子饱饱的,伤口隐隐作痛却踏实,就连接下来的硬仗,都不可怕了。
三人瘫在椅背上缓了好一阵,才相继撑着酸痛的腰肢起身。王毅锋顺手将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码进餐盘,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食堂里格外清脆。
阿鬼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嘟囔着:这顿吃完,感觉连子弹都能扛了。
他们拖着沉甸甸的步伐走向宿舍,夜风卷着金三角特有的湿热气息扑面而来,却吹不散身上蒸腾的饭菜香。
公共浴室的白炽灯在水雾中晕成朦胧的光晕,王浩褪下沾满硝烟的绷带时,冷水冲刷过新愈的疤痕,泛起细密的麻痒。
阿鬼对着镜子龇牙咧嘴地擦拭肩头的纱布,嘴里还不忘调侃:浩哥这恢复速度,怕不是金刚狼转世。
蒸腾的水汽里,三饶笑声混着水流声此起彼伏。等裹着潮湿的毛巾回到宿舍,铁架床的弹簧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王毅锋倒头就着,呼噜声瞬间响彻房间;阿鬼蜷成虾米状,怀里还抱着白作战时不离身的水壶;
王浩盘坐在床铺上,摆出蜇龙法的起手式,丹田处的暖意缓缓流淌,随着呼吸将残留的疲惫与伤痛一一熨平。
月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洒进来,为他们覆上一层银纱,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放缓了脚步。
与此同时,昂温的军用吉普碾过勐拉理事会总部前的青石板路。车灯扫过鎏金雕花的大门,门楣上盘踞的九头蛇浮雕在光影中张牙舞爪,镶嵌的红宝石眼睛泛着幽幽血光。
整座建筑由缅甸柚木与意大利大理石筑成,穹顶彩绘着金三角百年毒枭兴衰史,水晶吊灯垂下的流苏如同一道道凝固的瀑布,将大厅切割成无数个光怪陆离的菱形。
昂温摘下半脸金属面具,露出狰狞的伤疤,深吸一口气踏入大厅。猩红地毯吞噬了他的脚步声,两侧持械守卫的枪口微微下垂,却像毒蛇吐信般透着寒意。
当他被领进会议室时,檀木长桌尽头的投影仪正在播放金三角实时局势图,红蓝光点在电子沙盘上疯狂闪烁,如同沸腾的岩浆。
十三个身影端坐在雕花皮椅上,雪茄烟雾在水晶吊灯下凝成灰黑色的云。
为首的老者戴着翡翠扳指,指甲缝里还沾着新鲜的龙涎香粉末,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手术刀般剜向昂温:昂温,你是我们勐拉理事会培养的精锐。
他转动着手中的紫檀念珠,每颗珠子上都刻着缅文佛经,现在到了勐拉理事会的生死存亡之季,需要你做出牺牲了——你的后代会永享富贵的,选择吧。
昂温盯着桌面倒映的自己扭曲的脸,喉结滚动着咽下恐惧:我愿意。
他的声音低得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希望你们能够放我们家一马。
突然抬头时,眼中闪过决绝的火光,吧,之后需要我做什么?还有,我想把我的家人都送出去。
翡翠扳指重重砸在桌面上,震得投影仪的光束都晃动起来:现在金三角所有通道都被封锁,只能进不能出,出不去的。
老者身后的理事们交头接耳,雪茄灰烬簌簌落在波斯地毯上,烫出一个个焦黑的窟窿。
昂温却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破罐子破摔的癫狂:我不信!
他猛地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的家族刺青,当年你们能把军火藏在佛像里偷运出境,现在会没办法?会议室瞬间死寂,只有投影仪的电流声在耳畔嗡嗡作响。
他挺直脊背,伤疤随着呼吸起伏:我大概知道你们想要干什么——送出去,我配合你们。
翡翠扳指老者沉默良久,终于抬手示意左右。屏风后转出个蒙着黑纱的女人,捧着檀木匣轻轻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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