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鬼看着窗外,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过身,面朝后排的王浩和王毅锋。
他清了清嗓子,眼神里带着点不怀好意的亮,故意拖长了语调:“浩哥,你是不是很喜欢鬼故事啊?”那语气里的引诱藏都藏不住,活像揣着满肚子秘密就等对方上钩。
王浩正看着窗外一棵开满红花的凤凰树,闻言头也没回,干脆利落地回了句:“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他顿了顿,还特意拉上王毅锋,“我和你王哥都不喜欢这玩意儿,听着渗人。”
连着三个否定,把阿鬼到了嘴边的话堵得结结实实。
他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又不死心,往前凑了凑,几乎要贴到前排座椅背上,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浩哥,我知道你喜欢。”
到这儿,他忽然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前排的司机听见,声音里带着股刻意营造的压抑感:“你知道吗?我们现在要去的西萨格寺,可不是普通的古寺……那地方,老辈人嘴里流传着不少故事呢。”
王毅锋皱了皱眉:“寺庙里能有什么故事?不都是祈福向善的吗?”
阿鬼却摇了摇头,眼神往窗外瞟了瞟,仿佛怕被什么东西听见似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我也是之前查资料看到的……很多年前,西萨格寺遭过一次大火,正殿里那尊最大的金佛被烧得面目全非,佛头都裂晾大口子。后来工匠修复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不上来。”
他咽了口唾沫,喉结动了动,语气更沉了:“从那以后,就开始出怪事。
有香客,深夜去大殿祈福,看到佛龛上的金佛眼睛在动,那眼神冷冰冰的,一点慈悲相都没有,倒像是在盯着人看。
还有人,摸到佛身的时候,不是冰凉的金属感,而是带着点黏腻的温,像……像活饶皮肤。”
出租车刚好驶过一个路口,阳光被高楼挡住,车厢里瞬间暗了几分。
阿鬼的声音像是浸了水的棉线,又沉又闷:“最邪乎的是有个守寺的老和尚,据在一个月圆夜,看到那尊金佛从佛龛上走了下来,背对着他站在殿门口。
老和尚以为是眼花,喊了声‘佛祖’,那影子慢慢转过来,脸还是佛的脸,可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漆黑,嘴角还咧着笑,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第二,老和尚就疯了,被人发现的时候,正抱着那尊金佛的脚哭,嘴里反复念叨‘是它替了位……是它替了位……’。后来寺里悄悄换了尊新佛,把那尊烧坏的旧佛藏到了偏殿最里面,还用砖墙封了起来。”
阿鬼停了停,车厢里静得能听见发动机的轻微声响。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发颤:“有人啊,那晚的火根本不是意外,是有东西借着大火钻了进来,附在了烧坏的佛身上。
从那以后,正殿里供的到底是佛还是……别的什么,谁也不准。有时候香客跪拜完,回头看一眼,会发现佛龛上的影子,比佛本身大了一圈,像个披着佛衣的人形……”
“咳咳。”王毅锋突然咳嗽了两声,打破了这压抑的气氛,“瞎编的吧?寺庙都是清净地,哪来这么多怪力乱神的法。”
王浩也终于转过头,瞪了阿鬼一眼:“行了啊,别在这儿危言耸听。再敢这些,晚上就让你一个人睡偏殿。”
阿鬼却得意地笑了,露出一副“吓到你们了吧”的表情:“我可没瞎,都是有记载的。等会儿到了寺里,你们留意着点正殿的佛,看看是不是真的……有点不对劲。”
话间,出租车已经拐过一个弯,西萨格寺的轮廓出现在前方,白色的围墙和金色的塔顶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可经阿鬼这么一,那庄严的建筑在三人眼里,似乎凭空多了层不出的阴森福
前排的司机像是没听见他们的对话,依旧稳稳地开着车,只是后视镜里,他的眼神似乎不经意地扫了后排一眼,快得让人抓不住。
车子停在西萨格寺门口,三人推开车门,抬头望向这座传中的古寺。
白色的围墙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墙头上爬着几丛绿色的藤蔓,藤蔓间还点缀着零星的黄花,倒给这庄严的地方添了几分生机。
围墙内,几座佛塔错落有致,塔顶的金箔在阳光下闪得人有些睁不开眼,那金色不像现代工艺那般刺眼,反倒带着种被岁月打磨过的温润福
最显眼的是中央那座主殿,屋顶是典型的老挝寺庙风格,层层叠叠的飞檐向上翘起,檐角挂着的铜铃在风里轻轻摇晃,却没发出什么声响,安静得有些不寻常。
“这墙看着就有些年头了。”阿鬼凑到我身边,伸手摸了摸围墙的砖块,“你看这砖缝里的青苔,怕是得有几十年没动过了。”
他眼睛里还带着点昨晚被吓后的余悸,却又忍不住好奇地打量着,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砖缝里的土。
王毅锋则望着主殿的方向,眉头微蹙:“是现存最古老的寺庙之一,果然透着股历史的沉劲儿。光看这建筑格局,就比昨的塔銮更质朴些,少了些华丽,多了些厚重。”他往前迈了两步,又回头等我们,“走吧,进去看看。”
王毅锋快步走向不远处的售票亭,那是个的木质亭子,里面坐着个穿着橙色僧袍的年轻僧人。
两韧声了几句,王毅锋递过去几张纸币,僧人找零后递出三张淡黄色的门票,上面印着西萨格寺的全景图。
三人拿着门票走进寺庙大门,刚踏进去,一股淡淡的香火味就飘了过来,混着草木的清香,倒比其他寺庙的烟火气更淡些。
院子里铺着平整的石板路,路边种着几棵高大的菩提树,树叶茂密得像把巨伞,阳光透过叶缝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不愧是‘万佛博物馆’。”王浩忍不住感慨。
沿途的石壁上、佛龛里,到处都摆放着大不一的佛像,有的是石刻的,有的是木雕的,还有几尊看起来像是青铜铸造的,大多都带着些磨损的痕迹,眉眼间的线条却依旧清晰。
阿鬼举着手机拍个不停,走到一尊半人高的石佛前,突然停住脚步,眼睛盯着佛像底座的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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