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灯的光晕在粗糙的木桌上跳跃,映着陆建军轮廓分明的侧脸。
他握着钢笔,手指因为常年握枪带着薄茧,与纤细的笔杆有些格格不入。
面前铺开的信纸还是一片空白。
他写过很多报告、总结,字迹向来是力透纸背、言简意赅。
可这次,笔尖悬在纸上,却迟迟落不下去。
好像有很多话想。
想问问她,马桂花到底是怎么被“劝”走的?是不是又用了什么让人哭笑不得的法子?
想告诉她,肉干很好吃,炒面很香,鸡蛋一个都没碎。
想谢谢她那双鞋垫,很暖和,虽然针脚……嗯,还有进步空间。还想,边关的月亮很亮,但总觉得没有家里的看着圆。
可这些絮絮叨叨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落在纸上,会不会显得太……婆婆妈妈?
他拧着眉头,像面对一场艰难的战役。
最终,笔尖还是落了下去,划破寂静。
“妈,晚晴:来信及包裹均已收到,勿念。”
开头依旧是千篇一律的报平安。
“肉干、炒面、鸡蛋皆已分食,战友称赞不已,言妈手艺精湛。”
写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眼前浮现出王铁柱那几个家伙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几不可见地弯了弯。
“鞋垫甚合脚,多谢。”他斟酌了一下,还是加上了“多谢”两个字。虽然对着自己媳妇谢谢有点怪,但那份心意,他收到了。
接着,他笔锋一转,语气稍微严肃了些:“马桂花等人,若再上门纠缠,不必客气。一切有我,无需忍让。”
这是他能给出的,最直白的支持和纵容。他知道她有能力应付,但他必须让她知道,他站在她这边。
写到后面,他的字迹似乎比前面柔和了些许。
“北地寒,家中想必也已入冬。妈年岁渐长,晚晴你多费心照料,自己也务必保重身体,添衣加被。”
“我在外一切皆好,任务虽重,但一切顺利,无需担忧。”
最后,他犹豫了很久。那句“盼归”在他脑子里转了几个来回,最终落笔时,却变成了:
“归期未定,但必有期。望珍重。 建军。”
他把“盼归”藏在了“归期未定,但必有期”里。这是他能做出的,最郑重的承诺。
写完,他放下笔,拿起信纸又看了一遍。似乎还是有些干巴巴的,比不上她那封带着生活气息的信。
他想了想,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纸包。里面是几颗边境镇上买的、包装简陋的水果硬糖,和上次他塞给她的那种差不多。他拈出两颗,用一块干净的手帕包好,塞进了信封里。
做完这一切,他才将信封好,贴上邮票。
窗外,北风呼啸,月明星稀。
陆建军把信放在枕头边,吹灭了煤油灯。
黑暗中,他仿佛能看到那个女人收到信时,先是认真地看着,看到最后那句“归期未定,但必有期”时,可能会微微愣神,然后发现那两颗糖,又会忍不住抿嘴笑起来的样子。
嗯,这样应该就行了。
他不会太多甜言蜜语,但他的牵挂和承诺,都在这封信里了。
铁汉的信,字字句句,皆是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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