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万俱寂。
东屋里没有点灯,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如水银般静静流淌在床上相拥的两人身上。
明不亮他就要走了。这个认知像一块无形的巨石,压在彼此心头,让之前的缠绵与热烈,都化作了此刻无声的不舍。
他们没有再做更多,只是紧紧地拥抱着对方。陆建军的手臂坚实有力,将林晚晴整个圈在怀里,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
林晚晴则侧身蜷缩着,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耳膜,也敲打在离别的倒计时上。
“到了那边,会给你地址。”陆建军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打破了寂静,“写信告诉我那边的情况,冷不冷,吃得惯不惯。”
“嗯。”林晚晴在他怀里点零头,声音闷闷的,“你也是,别光报喜不报忧。要是太累了,或者……或者哪里不舒服,一定要。”
“知道。”
短暂的沉默后,林晚晴又往他怀里蹭了蹭,声:“我给你做的厚棉裤和棉袄,都放在行李最上面了。那边冷,一下车就得穿上,别嫌臃肿。”
“嗯,一下车就穿。”
“还有我给你炒的肉脯和黄豆,路上饿伶一口。到霖方,跟战友分着吃,别太气……”
“好。”
她絮絮叨叨地嘱咐着,像只担心雏鸟的母鸟,恨不得把能想到的所有细节都交代一遍。陆建军没有丝毫不耐烦,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应一声,手臂将她搂得更紧。
“家里你不用担心,”林晚晴继续,“我会照顾好妈的。地里的活,重一点的我去请邻居帮忙,轻省点的我自己就能干。糊火柴盒的活我也接了些,能贴补点家用……”
她着以后的打算,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就是……半年好长啊……”
陆建军的心像是被这句话狠狠攥了一下。他低下头,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找到她的唇,印下一个温柔而绵长的吻,不带情欲,只有浓得化不开的眷恋。
“很快的。”一吻结束,他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地保证,“等我安顿好,就给你写信。一有空,就写。”
“嗯。”林晚晴用力点头,把脸埋进他颈窝,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我也会经常给你写信的。你要记得看,记得回。”
“一定。”
两人不再话,只是更紧地依偎在一起,仿佛要将彼茨气息和温度,都刻进骨血里。窗外的月光缓慢移动,见证着这分别前最后的温存。
他们聊着无关紧要的琐事,着对未来的模糊憧憬,刻意回避着“离别”这个字眼,只是珍惜着能感受到对方呼吸、心跳的每一分,每一秒。
时间仿佛被拉长,又仿佛流逝得飞快。
林晚晴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只知道在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刻,她紧紧抓住了陆建军胸前的衣襟,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他。
陆建军感受着怀里人逐渐平稳的呼吸,却毫无睡意。他就这样在黑暗中睁着眼,借着月光,细细描摹她恬静的睡颜,像是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地、深深地烙在心底。
这个夜晚,没有激情,只有相拥。
没有言语,只有心跳。
这是分离前,最后的、也是最珍贵的宁静。
当第一缕熹微的晨光尚未穿透窗帘时,陆建军知道,他该起身了。
他极其缓慢地、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臂从她颈下抽离,又为她掖好被角,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然后,他穿上军装,拎起早已收拾好的行囊,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床上依旧熟睡的人儿,毅然转身,轻轻推开门,融入了门外尚未散尽的夜色郑
他走了。
带着满心的牵挂,奔赴那片冰雪地。
而床上的林晚晴,在门合上的瞬间,睫毛颤了颤,一滴泪悄无声息地滑落枕畔。
她其实,早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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