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建军把家里寄来的馍馍掰开泡在热水里,就着咸菜吃了两大碗。
那鞋垫他没舍得立刻垫上——这么好的东西,得留着巡逻时候用。
他把鞋垫整整齐齐码在枕头底下,晚上躺上去都能闻到新布的香味。
这训练间隙,几个新兵蛋子冻得直跺脚,围着炉子不肯挪窝。
陆建军想起包里还有几个家里寄来的硬面馍馍,便拿出来分给大伙儿。
营长,这是啥饼子?硬得能砸核桃!一个新兵啃得龇牙咧嘴。
陆建军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慢慢含着,等软了再嚼。这是我娘做的,放三个月都不坏。
正着,通讯员刘举着封信跑进来:营长,嫂子又来信了!
几个连长顿时来了精神,七嘴八舌地起哄:念出来听听!让大伙儿也乐呵乐呵!
陆建军本想揣着信回屋看,却被张大山一把按住:老陆,别气嘛!让弟兄们听听家属的慰问!
拗不过众人,陆建军只好展开信纸。才读了个开头,他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咱家那只老母鸡,前几日不知怎么窜到王婶家藏里,把人家刚栽的菜苗啄了个精光。王婶拎着破锣来咱家告状,娘正要赔不是,谁知那老母鸡突然飞起来,一爪子把王婶头上的假发套给掀了!
读到这儿,整个营房已经笑倒一片。张大山东倒西歪地拍着大腿:哎呦我的娘!这老母鸡成精了!
陆建军强忍着笑继续念:更绝的是,那假发套不偏不倚正好扣在咱家大黄狗头上。狗子被遮住了眼睛,满院子乱窜,把王婶刚买的一篮子鸡蛋全踢翻了......
哈哈哈——一个东北兵笑得从板凳上滑下来,这鸡狗联手,能把人坑死啊!
信里还写了件趣事:赵秀英前些学着年轻人赶时髦,买了块的确良布料要给陆建军做衬衫。结果裁剪的时候看走了眼,把前襟裁成了后片。林晚晴憋着笑帮她改,婆媳俩折腾到半夜,最后改出来的衬衫领口能塞进两个拳头。
俺娘哎!张大山抹着笑出来的眼泪,赵婶子这手艺,做出来的衣裳穿出去不得笑死个人!
陆建军读到这儿,心里却暖融融的。他能想象出那个画面:他那个要强的娘和古灵精怪的媳妇凑在灯下,对着块布料较劲。
陆建军刚念完家信,营房里已经笑倒一片。
张大山拍着大腿直喊娘,旁边几个战士笑得东倒西歪。
等等!那个叫李的四川兵突然举手,要家里的趣事,俺们那儿才叫绝哩!去年开春,俺家那头大白猪一窝下了二十个崽!
他边边比划,眼睛瞪得溜圆:好家伙,猪圈里挤得满满登登,猪崽都没地儿下脚,愣是把木头栅栏都给挤塌喽!俺爹连夜加固猪圈,累得直骂娘,这猪比人还能生!
话音刚落,山东兵大刘就接上了:你这算啥?俺爹去年喝醉了,非家里那头驴刘海太长挡眼睛,拿着剪子就要给驴修刘海。
他学着驴叫的样子,逗得众人前仰后合:那驴可不干啊,满院子窜,俺爹举着剪子在后面追。最后驴急眼了,反过来追着俺爹满村跑,吓得他鞋都跑丢一只!到现在村里人见了俺爹还喊剪刘海的老刘
要我啊,你们都赶不上我!张大山红着脸站起来,那年我去相亲,相中了隔壁村最俊的姑娘。她爹问我会不会修缝纫机,我寻思着不能露怯啊,就拍着胸脯会!
他懊恼地挠着头:结果把缝纫机大卸八块,多出来十几个零件咋都装不回去。老丈饶脸越来越黑,那姑娘躲在门后头直偷笑......
后来呢?李急不可耐地追问。
后来?张大山一摊手,满脸无奈,后来老丈人现在见了我还翻白眼呢!好好的亲事就这么黄了!
欢快的笑声震得屋顶的积雪簌簌往下落。
陆建军看着眼前这些笑得东倒西歪的汉子,眼角也漾起了笑纹。
这些南海北的家常话,让冰雪地的营房突然有了温度。
他从枕头底下取出两双鞋垫,递给刚才笑得最欢的两个新兵:脚冻坏了吧?拿去垫上。
两个新兵受宠若惊,捧着鞋垫像是捧着什么宝贝。
其中一个眼圈突然就红了:营长,这......这咋好意思......
拿着吧。陆建军语气依旧平淡,我媳妇做的,多着呢。
这一刻,什么营长、什么新兵,界限模糊了。大家只是离家的游子,在这冰雪地里互相取暖。
晚上熄灯后,张大山摸黑凑到陆建军床边:老陆,下回嫂子来信,还得念给大伙儿听啊!
陆建军在黑暗里弯起嘴角:看心情。
窗外北风呼啸,屋里鼾声四起。
陆建军枕着新鞋垫的香味,盘算着明要给家里回信。
得让晚晴再多写写这些家长里短,这些看似琐碎的日常,在这边疆苦寒之地,就是最珍贵的温暖。
他突然想起什么,悄悄起身点亮煤油灯,在信纸末尾添上一句:娘做的衬衫,不管什么样我都穿。写完自己先笑了,这要让他那些兵看见,又该起哄了。
煤油灯噼啪作响,映着窗外无边的雪夜。这一夜,营房里此起彼伏的呼噜声都显得格外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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