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建军走后没几,村里来了三个知青。
两男一女,都是从省城来的年轻人。
这林晚晴正和赵秀英在院子里晒豆角,就听见外头闹哄哄的。
张嫂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一脸稀奇:“你们听了没?咱们村分到知青了!”
赵秀英停下手里的活:“知青?多大的孩子啊,就跑来下乡。”
“听都是十七八岁,”张嫂压低声音,“有个女娃子,长得可俊了,就是看着娇气得很。”
正着,生产队队长领着三个年轻人从门口经过。
队长看见她们,笑着打招呼:“秀英婶,晚晴,这是新来的知青,以后就在咱们村插队了。”
三个年轻人都背着行李,风尘仆仆的。两个男知青一个高一个矮,都晒得黝黑。
女知青果然像张嫂的,白白净净,梳着两条麻花辫,眼睛又大又亮。
“这是苏晓芸,”队长指着女知青,“这是王志刚,这是李卫东。”
三个知青腼腆地朝她们点点头。苏晓芸的目光落在林晚晴隆起的肚子上,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等他们走远了,张嫂才咂咂嘴:“那个女娃子,细皮嫩肉的,能干活吗?”
赵秀英瞪她一眼:“刚来都这样,慢慢就锻炼出来了。”
林晚晴没话,只是摸着肚子,心里想着:这些孩子年纪轻轻就离开父母,也不容易。
知青们被安排在村头的知青点住下。
果然如张嫂所料,苏晓芸刚开始什么农活都干不好。
第一锄地,她把麦苗当野草锄了;第二挑水,摔了一跤把水桶摔坏了;第三喂猪,被猪追得满院子跑。
村里的妇女们看了直摇头:“这哪是来干活的,这是来添乱的。”
这下午,林晚晴正坐在院子里做针线,看见苏晓芸低着头从门口经过,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苏同志,”林晚晴叫住她,“进来坐会儿吧?”
苏晓芸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来了。
“怎么了这是?”林晚晴给她倒了碗水。
苏晓芸的眼泪又掉下来了:“我今又把队里的锄头弄坏了......大家肯定都觉得我特别没用。”
林晚晴笑了:“谁还没个第一次?我刚嫁过来的时候,连灶火都生不好,没少闹笑话。”
“真的?”苏晓芸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可不是嘛,”赵秀英从屋里出来,接话道,“晚晴刚来那会儿,蒸馒头都能蒸成石头蛋子。”
苏晓芸被逗笑了,心情好了不少。
林晚晴看着她细嫩的手上磨出的水泡,心疼地:“你这手得包一下,要不明更疼。”
她拿来布条,细心地给苏晓芸包扎手上的水泡。
苏晓芸看着她熟练的动作,声问:“林姐姐,你怀孕辛苦吗?”
“不辛苦,”林晚晴温柔地笑笑,“就是有时候腿会肿,腰会酸。”
“我妈妈怀我弟弟的时候,也这样。”苏晓芸的眼神黯淡下来,“我想我妈妈了。”
林晚晴拍拍她的手:“想家是正常的。以后你想家了,就来我这里坐坐。”
从那起,苏晓芸就经常来串门。
她很喜欢看林晚晴做衣裳,有时还会帮忙缝几针。
“你的手真巧,”苏晓芸羡慕地,“我在家从来没碰过针线。”
“慢慢学就会了,”林晚晴耐心地教她,“你看,这样走针,线迹才整齐。”
有一,苏晓芸神秘兮兮地拿来一个包裹:“林姐姐,我给你带了个好东西。”
打开一看,居然是一本《孕期保健手册》。
“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苏晓芸,“我妈妈是医生,特意让我带在身边,不定能用上。”
林晚晴如获至宝,连声道谢。
赵秀英看了也很高兴:“这可是好东西!晓芸啊,谢谢你想着你林姐姐。”
苏晓芸不好意思地笑了:“林姐姐对我好,我都记着呢。”
有了这本手册,林晚晴学到了很多新知识。比如要适当运动,不能老是躺着;要多吃蔬菜水果,不能光吃肉。
赵秀英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照着做了:“人家城里医生的,总没错。”
苏晓芸渐渐适应了农村的生活,干活也像样多了。
虽然还是比不上村里的姑娘,但至少不会闹笑话了。
这,她兴高采烈地跑来告诉林晚晴:“林姐姐,我今自己独立锄完了一垄地!队长还表扬我了!”
林晚晴看着她晒黑的脸和结实了不少的胳膊,由衷地为她高兴:“真棒!我就你能校”
“多亏了你鼓励我,”苏晓芸认真地,“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晚上,林晚晴在灯下给陆建军写信,把知青来的事告诉了他。
写到苏晓芸时,她忍不住笑了:“这个城里来的姑娘,现在都快成我的妹妹了。”
信的末尾,她照例添上一句:“家属院的事怎么样了?我和孩子都盼着呢。”
写完信,她摸着肚子,感受着里面家伙的动静,轻声:“宝宝,你晓芸阿姨今又进步了。等你出来了,让她教你认字好不好?”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温柔地照在她脸上。
虽然丈夫不在身边,但有了婆婆的照顾,有了邻里的关心,现在又多了个知心的妹妹,她觉得日子充满了盼头。
而此刻的苏晓芸,正在知青点的煤油灯下写日记:“今林姐姐我进步很大......她就像我亲姐姐一样温柔。我要更加努力,不能让她失望。”
两个不同背景、不同经历的姑娘,在这片土地上,结下了一段难得的姐妹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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