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酒一过,陆建军就开始跟时间赛跑。
他知道多出来的这三是捡来的,得用在刀刃上。
不亮就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把家里所有的水缸挑满——堂屋的大水缸,厨房的做饭缸,连洗脸盆都盛得满满的。
赵秀英起床时,看见满院子亮晃晃的水光,又气又笑:“你这是要把井挑干啊?”
“娘,我走了您挑水不方便,”陆建军抹了把汗,“多存点,能用好些。”
挑完水,他开始收拾柴棚。
秋落下的枯枝,夏晒干的秸秆,还有他这些上山砍的新柴,分门别类码得整整齐齐。
柴棚不大,却被他塞得满满当当,连顶上都架满了。
“这些够烧到开春了,”他拍拍手上的灰,“到时候暖和了,娘您就别上山了,等我回来再砍。”
赵秀英站在柴棚门口,看着那堆成山的柴火,眼圈有点红:“知道了,娘不逞强。”
下午,他开始修修补补。房檐有片瓦松了,他搭梯子上去重新铺好;院门开关吱呀响,他给门轴上加了油;连鸡窝的栅栏,他都一根根检查,松聊钉紧,断聊换新。
王彩凤来串门,看见他在房顶上,吓了一跳:“建军啊,你心点!”
“没事,婶子,”陆建军稳稳地站在屋脊上,“这片瓦不弄好,下雨该漏了。”
等他下来,王彩凤感慨道:“晚晴真是好福气,嫁了个这么顾家的。”
陆建军不好意思地笑笑:“应该的。”
最费工夫的是后院那块藏。秋了,该种的萝卜白菜还没种完。陆建军借了邻居的犁,一个人把地翻了一遍。土块敲碎,耙平,起垄,忙活了整整一。
“这几垄种萝卜,”他指着地跟林晚晴,“这几垄种白菜。等入冬前能收一茬,够你们吃一冬。”
林晚晴抱着孩子站在地头,看着他被汗水浸透的后背,心里酸酸软软的。
而闹闹,这几成了全村的宝贝。
满月后的孩子一一个样,眼睛更亮了,反应更灵了。谁逗他都笑,一笑就露出没牙的牙龈,可爱得让人心都要化了。
张嫂来报到,来了就往炕上一坐:“闹闹,看婶子给你带什么了?”有时候是个拨浪鼓,有时候是个布老虎,都是她自家孙子玩过的旧玩具,洗得干干净净。
家伙来者不拒,给什么都接,接住了就往嘴里塞。
“哎哟,这个不能吃!”张嫂赶紧把布老虎抢回来,换来孩子不满的哼唧。
李婶更逗,她一来就唱歌。老掉牙的童谣,跑调的调子,可孩子爱听,一听就手舞足蹈,嘴里还“啊啊”地跟着哼。
王彩凤是来教本事的。她抱着孩子,掰着他的手,一本正经地:“咱们闹闹得学会抓东西,来,抓这个……”着把拨浪鼓塞进孩子手里。
家伙还真抓住了,虽然只抓了几秒就松手,可把王彩凤高兴坏了:“瞧瞧!多聪明!”
秀兰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她来的时候总是摸着自己的肚子,又看看闹闹,眼神温柔:“闹闹,等弟弟妹妹出来了,你带着玩,好不好?”
家伙当然听不懂,却冲着秀兰笑,笑得秀兰心都软了。
陆建军干活间隙回屋喝水,总看见一屋子人围着孩子。
这个抱抱,那个亲亲,孩子就像个太阳,把大家都吸引过来。
“这子,人缘比他爹好。”他接过儿子,在孩子脸上亲了一口。
孩子被他胡茬扎得咯咯笑,手抓住他的衣领不放。
“这是舍不得你走呢。”林晚晴轻声。
陆建军心里一酸,把孩子搂得更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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