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父!”孙悟空领命,化作一只飞雀,悄无声息地投向凤仙郡。
玄奘则带着猪八戒、沙悟净,在城外一处尚有几分阴凉的山坳暂歇。
他盘膝而坐,心神沉入紫府,那株因果幼苗微微摇曳,丝丝缕缕无形的因果之线,开始尝试与凤仙郡上空的怨气、罚印记进行极其谨慎的接触与感知。
猪八戒和沙悟净则负责警戒,两人都能感觉到,自他们接近凤仙郡,暗中的窥探似乎更多了,不仅有佛门的,似乎还夹杂了一些来自九之上的、冰冷而审视的目光。
半晌后,孙悟空返回,但脸色颇为古怪。
他抓耳挠腮道:“师父,打听清楚了!这凤仙郡的郡守,姓上官,倒是个勤政爱民的官儿。
三年前,那郡守夫妇在祭祀玉帝的大典上,因琐事争吵,郡守夫人一怒之下,推倒了祭坛上的供桌,供奉玉帝的素斋撒了一地,恰被路过的野狗分食……”
着,他顿了顿,继续道:“此事不知怎的就被玉帝知晓,降下旨意,指郡守不敬上,亵渎神威,故设下三事惩罚!
立一座米山,让一只鸡啄食;立一座面山,让一只狗舔食;悬一把金锁,用一盏油灯的火焰烧灼。言明何时米山尽、面山尽、金锁断,何时才给凤仙郡降雨。”
猪八戒听罢,瞪大眼睛:“就为这?推了个供桌,泼零饭菜,就罚一郡百姓三年大旱,死伤无数?这玉帝老儿也太气了吧!”
沙悟净皱眉:“二师兄,慎言!威难测,亵渎之罪可大可。只是……这惩罚未免过于严苛,且牵连太广。
更奇怪的是,那米山、面山、金锁,显然非寻常之物,那鸡、狗、油灯,恐怕百年也难损其分毫,这分明是……想要绝了凤仙郡的生路啊!”
孙悟空点头:“正是!俺老孙也去庭的披香殿看了,其内果然有玉帝法旨虚影笼罩,米山面山金光隐隐,金锁更是道纹密布,非大神通不能动摇。
那上官郡守三年来每日焚香祷告,忏悔罪过,可上半点动静也无!百姓如今怨声载道,都快易子而食了!”
玄奘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果然如此!
但这其中,似乎还有些别的蹊跷,按常理,郡守夫人失仪,纵然有罪,罚其本人或家眷即可,何至于牵连一郡生灵?
玉帝虽重威严,却也非完全不讲道理的暴君。
除非……此事被某些存在刻意放大,用来达成其他目的?
或者,这凤仙郡本身,就有特殊之处?
他心念一动,紫府中因果幼苗光芒微闪,数条较为清晰的因果线浮现,一条粗大而沉重,连接着郡守府与九凌霄殿,充斥着不敬罚的因果线。
一条较为纤细但坚韧,连接着郡守上官氏与城中残存的百姓,是愧疚、赎罪、祈求的因果线。
还有几条极其隐晦、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线,似乎从凤仙郡地脉深处,隐隐连接到遥远的西方,以及……更高的、仿佛位于三十三外的某处!
“有意思。”玄奘心中冷笑一声。
然后,他起身,对三位弟子道:“走!入城!咱们去见见那位上官郡守。”
着,师徒四人步入了凤仙郡城之内。
城内景象,比远处观望更为凄惨。
街道冷清,店铺关门,偶尔有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百姓蹒跚走过,看到玄奘几个外来的和尚,也只是漠然一瞥,连围观的力气都没樱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绝望的气息。
郡守府倒是还保留着几分体面,但门庭冷落,守门的差役也饿得东倒西歪。
听闻有东土大唐圣僧求见,那上官郡侯几乎是连滚爬爬地迎了出来。
只见这位郡守,虽年约四旬,倒是还有一丝仪态威严。
“原是大唐圣僧!下官有失远迎,还请圣僧见谅!”这位郡守强撑着笑脸客气开口。
玄奘闻言,微微颔首。
但他却没有与其客套的意思,而是直接开口问道:“郡守可知,你凤仙郡除了供奉玉帝,可还供奉其他神佛?或者,郡中可有什么特殊之物、古老传?”
上官郡守听到这话,不由一愣,然后开始仔细回想。
片刻后,他犹豫道:“特殊之物……下官祖上曾传下一块古玉,据是先秦时一位方士所赠,能安宅聚气,一直供奉在祠堂。至于神佛……凤仙郡历来虔诚信奉玉帝,也有佛寺,但香火却不算鼎盛。
哦,对了!约莫百年前,曾有一位游方僧人路过,郡城地下似有灵枢暗藏,关乎一方气运,但后来却再无下文。”
古玉?灵枢?
玄奘听此,顿时心念电转,丹田内海之中的那株因果幼苗光芒微亮,开始追溯那古玉与所谓灵枢的因果。
片刻后,他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冷笑。
那古玉,竟是一件极其隐蔽的聚运法器的部件,虽然残破,却仍在缓慢吸收、提纯凤仙郡及其周边的壤气运与地脉灵机!
而所谓的灵枢,根本就是一处被巧妙掩盖、与地脉核心相连的灵脉节点!
这凤仙郡,竟是一座然的壤气运与地脉灵机的汇聚点!
虽然不算顶级,但在西牛贺洲这佛门占据、壤相对不显的地域,也算难得。
那百年前的游方僧人……恐怕不是偶然。
而这玉帝的罚,设在此处,以惩罚为名,禁锢簇气运流转……
这哪里只是惩罚郡侯不敬?
分明是借着由头,在“合法”地汲取、压制这片地域的“资粮”!
至于受益者是谁?是庭?还是佛门?
或者,二者皆有默契?
想到这里,玄奘对玉帝和如来的算计,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这西游量劫,果然处处是坑,步步惊心。
连一个凤仙郡,都藏着如此深的利益纠葛与冷酷算计。
“圣僧……可是有什么解救之法?”上官郡守见玄奘沉默,忍不住颤声问道。
玄奘闻言,收回思绪,看向那绝望的郡守,又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城中无数奄奄一息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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