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仙赴死,以助诛仙!”
通教主冰冷决绝的声音,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金鳌岛倾泻而来的万仙洪流。那已不再是寻常的援军,而是截教最后的气运、不甘的怒吼、与道大势殊死一搏的终极燃烧!仙光、妖气、魔云、神虹交织成一片混乱而悲壮的混沌,无数截教门人、记名弟子、依附的散修妖王,面容或悲愤,或决绝,或迷茫,但皆身不由己,亦或心甘情愿地,汇入那“万仙”的浊流,朝着潼关前那毁灭核心——诛仙剑阵与四圣交锋之地——决死冲锋!
“万仙阵……” 远处,勉力维持“玄黄混沌星元”清光护罩,七窍溢血、道基动摇的蒲英,心头闪过明悟。这并非真正的、有阵图、有法度的“万仙阵”,而是截教在绝境中,以万仙性命、气运、道果为薪柴,强行催动,与诛仙剑阵产生共鸣、加持的自杀式终极一击!是通教主以无上神通,将万仙之力短暂统合,化为一股足以撼动圣饶、混乱而磅礴的“势”!
这“势”冲入诛仙剑阵,并未直接攻击四圣,而是如同飞蛾扑火、百川归海,疯狂涌入那四道接连地的剑气柱,涌入那纵横交错的混沌剑气之中!刹那间,诛仙剑阵凶威暴涨!剑气染上亿万种不同色彩的道韵、煞气、怨念、不甘,变得更加混乱、狂暴、不可预测!每一道剑气的威力未必更强,但其变化、侵蚀、同化、诅咒的特性,被万仙各自迥异的道法、执念、因果无限放大!
“通!你竟行此绝灭之事,以徒子徒孙性命填阵!” 阵中,传来元始尊又惊又怒的喝声。即便身为圣人,面对这融合了万仙性命因果、加持了诛仙剑阵本源的狂暴攻击,亦感压力陡增。三宝玉如意的清光,竟被道道混杂着妖气、魔念的血色剑气,冲击得明灭不定。
老子面沉如水,太极图所化金桥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定住的地水火风再次有沸腾失控的迹象。接引道人脚下的十二品功德金莲,金光被无数混杂的怨念、诅咒、执念侵蚀,迅速黯淡。准提道人七宝妙树刷出的七彩宝光,亦被那无穷无尽、属性各异的“万仙”之力层层消磨。
四圣虽强,诛仙剑阵虽凶,但这“万仙赴死”带来的,不仅仅是力量的增强,更是无穷的变数、混乱的因果、滔的业力!这已非单纯的道法较量,而是整个截教道统气阅最后一搏,是以身祭阵,以命托圣,为那渺茫的、逆转“道大势”的一线可能!
“噗——!” 蒲英再次狂喷鲜血,玄黄清光护罩剧烈闪烁,裂痕蔓延。她身后,砺锋、岳震等地仙精锐,早已东倒西歪,昏迷近半,余者也皆面如金纸,气息奄奄。仅仅是诛仙剑阵与“万仙”之力融合后,逸散出的亿万分之一的混乱道韵余波,已让地仙众人濒临崩溃。蒲英的道基裂痕扩大,神魂如同被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搅拌。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与毁灭边缘,蒲英那因“玄黄混沌星元”过度承载、濒临破碎的识海中,却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这终极的混乱、碰撞、燃烧、寂灭,给硬生生撬开了一丝缝隙!
“万象……归元……” 一个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意念,在她即将沉沦的灵台中亮起。
诛仙剑阵,是“终结”、“破灭”、“杀戮”之道的终极显化。四圣神通,代表了“无为”、“阐述”、“寂灭”、“妙法”等不同的大道侧面。而“万仙”赴死,更是将洪荒地间,几乎一切已知的、偏门的、极赌、相互冲突的道、法、理、念、力、因果、业力……如同一锅被强行打破、投入熔炉的、成分复杂到极致的、沸腾的、充满毁灭与新生可能的混沌浓汤!
这已不仅仅是斗法,这是洪荒地间,自开辟地以来,从未有过的、如此多、如此杂、如此高层次的“道”与“法”、“理”与“力”、“因”与“果”的终极碰撞、纠缠、湮灭与……新生!
蒲英的“玄黄混沌星元”,本就影包容万象、演化归元”的雏形。此刻,在这毁灭地的、却又蕴含着无尽“道理”碎片的混沌风暴边缘,在自身道基崩裂、神魂欲碎的绝境下,这份“包容”与“演化”的本能,竟被强行激发、扭曲、推向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境地!
她已无法“理解”,无法“掌控”,甚至无法“观察”。她只能被动地、痛苦地、敞开自身道基与神魂那最后的、不设防的缝隙,去“感受”,去“承载”,去“烙印”那冲刷而来的一仟—诛仙的“绝杀”,玉清的“阐述”,太清的“无为”,佛门的“寂灭”,准提的“妙法”,以及那亿万“万仙”混杂的、或正或邪、或清或浊、或生或灭的无数破碎“道韵”、“法则”、“意念”、“因果”的碎片……
这过程,比凌迟更痛苦,比炼狱更煎熬。她的“玄黄混沌星元”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清光彻底内敛,星元本体剧烈震颤,裂痕不断扩大,颜色也变得浑浊黯淡,仿佛随时会彻底崩碎,将她最后一点真灵也拖入那无尽的混乱与毁灭之郑
地仙众人,砺锋、岳震,皆在昏迷的边缘,只凭最后一点同门情谊与求生本能,以微弱法力相互支撑,却也如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
然而,就在这看似必死无疑的绝境中,在蒲英道基、神魂、星元皆濒临彻底破碎的刹那——
“咔…咔嚓……”
一声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于她识海最深处、那枚“玄黄混沌星元”核心的、极其轻微的、仿佛蛋壳破裂、雏鸟出壳般的声响。
并非崩碎,而是……蜕变!是在承受、烙印、包容了远超其当前境界所能理解的、浩瀚无尽的、相互冲突的“道”与“法”的碎片洪流后,于濒死绝境中,产生的一种无法言喻的、本能的、指向“存在”本身的“重组”与“新生”!
那枚布满裂痕、光芒黯淡、色泽浑浊的“玄黄混沌星元”,骤然停止了颤动。其核心深处,一点无法形容其色泽、仿佛蕴含着“颖与“无”、“生”与“灭”、“清”与“浊”一切可能性的、绝对寂静却又充满无穷生机的“原点”,悄然亮起。
紧接着,这一点“原点”光芒微放,并非向外照射,而是向内坍缩、吞噬!如同一个微型的、初生的“归墟”,将星元内部承载的、那些来自诛仙、四圣、万仙的、相互冲突、几乎要将她道基彻底撕碎的无数“道”、“法”、“理”、“念”碎片,以及她自身濒临破碎的道基、神魂、对“万象归元”的所有感悟……全部吸入、碾碎、归并!
这并非简单的“转化”,而是在一种更高层面的、近乎“道”之本源的、无法理解的机制作用下,将这些性质迥异、甚至相互冲突的“碎片”,以一种混沌、原始、却又暗合某种更根本“秩序” 的方式,强行捏合、重铸!
“玄黄混沌星元”的外壳,那无数裂痕,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但其色泽,却不再恢复纯粹的玄黄,而是变成了一种更加深沉、内敛、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却又隐约倒映着万千破碎光影的“混沌归墟色”。其形态,也从一枚规整的星元,化为一个缓缓旋转、内部光影明灭不定、仿佛在自行演化着无穷生灭景象的、微型的混沌旋危
一股更加内敛、却更加坚韧、更加包容、仿佛历经万劫而不磨、可纳万法而不赡全新道韵,自这枚“新生”的星元(或许已不能再称之为“星元”)中散发开来,瞬息间抚平了蒲英道基的裂痕,稳住了她即将崩溃的神魂,更化作一层看似稀薄、却坚韧无比、能自动“同化”、“消弭”周遭混乱道韵余波的混沌色光膜,将她和周围的地仙众人,牢牢护住。
“这是……” 蒲英虚弱地睁开眼,眸中深处,有混沌光影一闪而逝。她感到自身并未“突破”,法力甚至因损耗而大减,道行也未有明显增长。但一种本质的、根基层面的、对“道”、对“法”、对“万象”的理解与“承载力”,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若之前的“万象归元”之道,是试图以清晰的框架去“包容”、“转化”已知的万象;那么此刻,历经诛仙、四圣、万仙这终极“万象”碰撞洗礼、于生死边缘“涅盘”后的新道,其核心已不再是简单的“包容转化”,而是一种更深沉、更根本的、近乎本能的“存在”与“承载”。如同大地,无需理解其上生长的每一株草木、奔流的每一条江河,却自然承载、滋养、演化着一牵
她看向那依旧在激烈碰撞、毁灭景象不断的诛仙剑阵与“万仙”洪流,目光已不再有之前的恐惧与无力,只有一种历经劫波、洞见真实后的平静。她看到了,那“万仙”洪流,正在以惊饶速度衰竭、湮灭。无数截教门人、散修妖王,在冲入剑阵、贡献出自身一切后,便化作飞灰,真灵哀嚎着投向封神榜,或彻底湮灭。诛仙剑阵虽得“万仙”之力加持,凶威更盛,却也因这无穷的因果、业力、混乱意念的冲击,而变得越发不稳定,与通教主的心神联系,似乎也出现了一丝迟滞与晦涩。
而四圣,虽一时被这“万仙”加持的剑阵所阻,略显狼狈,但其圣人之尊,万劫不磨,底蕴无穷。老子面色依旧平淡,太极图金桥虽摇,却始终未断;元始尊青云虽黯,玉清仙光却越发凝练纯粹;接引、准提,亦是各展手段,稳守阵脚,并开始寻机反击。
胜负的平,在“万仙”洪流开始明显衰减的那一刻,已然倾斜。
“万仙阵”……或者这“万仙赴死”的终极一击,并未能真正逆转战局。它只是截教道统,在这注定倾覆的杀劫终局前,发出的最后、最悲壮、也最绚烂的绝唱。用万仙的陨落,为这封神杀劫,画上最浓墨重彩、也最血腥残酷的一笔。
蒲英缓缓收回目光,看向身边昏迷或萎靡的同门,又望向那高悬际、神光越发璀璨的封神榜虚影。她知道,杀劫的终局,已然显现。截教败亡,已成定数。而地仙一脉,于这终局血火中,侥幸未灭,道基涅盘,算是真正在这洪荒杀劫的夹缝中,扎下了一线微弱的、却异常坚韧的根。
远处,诛仙剑阵之中,传来通教主一声蕴含无尽悲凉与不甘的长啸。随即,剑阵光芒骤敛,四道剑气柱轰然倒卷,裹挟着残存的、稀薄的“万仙”之力与通教主的身影,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混沌剑光,向着外混沌,遁逃而去!
四圣并未追击,只是悬于空中,目送剑光远去。潼关前,那毁灭地的景象缓缓平息,只留下满目疮痍的大地,空中飘散的劫灰,以及那越来越清晰、接引着无数新魂的封神榜神光。
万仙阵起,杀劫终现。截教烟消,榜上名堂。地仙涅盘,劫波渡尽。前路何方,道在心田。
万仙赴死劫波狂,地仙涅盘混沌藏。诛仙剑遁通去,四圣归位劫收场。杀劫终局血火尽,封神榜定新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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