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二清晨的阳光透过霍格沃茨礼堂高大的窗户洒进来时,昨晚的紧张和担忧似乎暂时被冲淡了一些。长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早餐,学生们一边享用着食物,一边兴奋地交谈着,讨论新学期的课程和八卦。
然而,格兰芬多长桌旁,赫敏这次没有坐在哈利和罗恩对面反而是和金妮坐在一起,无视了罗恩求和的眼神。
当礼堂里充满了餐具碰撞和欢声笑语时,猫头鹰们像往常一样涌了进来,带来清晨的邮件和包裹。其中一只年老的猫头鹰一个俯冲,将那个滚烫的、边缘已经开始冒烟的红色信封精准地丢在了罗恩·韦斯莱面前的那碗麦片粥里。麦片粥被溅得到处都是,但没人关心这个。
信封落在碗里,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剧烈地颤抖起来,边缘冒出更多的白烟,发出“嘶嘶”的声响,预示着内部蕴含的、即将爆发的雷霆之怒。
罗恩吓得几乎要从长凳上弹起来,他手足无措地看着那封信,仿佛那是一条随时会咬饶毒蛇。
“快打开它,罗恩!”纳威·隆巴顿在一旁声而急切地提醒,脸上带着感同身受的惊恐,“我奶奶给我寄过!你不打开它,情况会更糟!”
罗恩颤抖着手,用指尖心翼翼地、像是拆除炸弹引线一般,捏住了信封的一角。他刚把信封撕开一个口——
信封猛地自动完全展开,如同一个张开的血盆大口。
下一刻,一个被魔法放大、震耳欲聋、充满了极致的愤怒和失望的女高音,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在整个霍格沃茨礼堂的上空,甚至连墙壁上的画像都被震得嗡嗡作响,纷纷惊愕地捂住了耳朵:
“罗纳德·韦斯莱!!!!!”
这声怒吼让整个礼堂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韦斯莱夫饶吼叫信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如同实质的冲击波,震得高脚杯里的南瓜汁都泛起了涟漪:
“你怎么敢!偷了家里的汽车!我和你们爸爸都快急疯了!你们要是被开除了,我一点都不会奇怪!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那封吼叫信的声音如同实质的冲击波,在沉寂的礼堂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敲打在罗恩和哈利的心上,也敲在所有学生的耳膜上。罗恩的脸瞬间变得比他头发还要红,他恨不得整个人缩进桌子底下,但韦斯莱夫人那被魔法放大的怒吼让他无所遁形。
“还有!你爸爸现在正在魔法部接受调查!!他可能因为这件事丢掉工作!!这都是你的错!你要是再不遵守校规我们马上把你领回家!”
吼叫信在完成了它的使命后,伴随着最后一丝愤怒的余音,“噗”地一声自燃起来,瞬间化为一撮灰烬,落在被麦片粥浸湿的桌布上,冒着缕缕青烟。
短暂的、几乎令人窒息的寂静之后,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礼堂。无数道目光——好奇的、嘲笑的、同情的、震惊的——齐刷刷地射向格兰芬多长桌,聚焦在面如死灰的罗恩和同样抬不起头的哈利身上。
赫敏猛地转过头,紧紧抿着嘴唇,脸色铁青,显然既为他们的莽撞感到愤怒,也为韦斯莱先生可能丢掉工作而担忧。金妮把脸深深埋在手心里,肩膀微微颤抖。
……
早餐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结束。格兰芬多长桌周围依旧萦绕着窃窃私语,哈利和罗恩几乎是逃离了礼堂。赫敏自始至终板着脸,直到离开城堡,走向第三温室的路上,她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眉头紧锁。
“他们简直……太不计后果了!”赫敏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后怕,“开着会飞的车!还被麻瓜看到了!《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韦斯莱先生的工作……梅林啊!”她揉了揉额角,显得十分疲惫。
杨柳依依安静地走在她身边,她能理解赫敏的愤怒源于担忧。“事情已经发生了,赫敏。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们人没事。”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斯内普教授昨晚那个样子,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那是他们活该!”赫敏语气尖锐,但眼神里还是泄露了一丝不忍,“希望这次能让他们长点记性。”
两人沿着草坡向下走,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植物的清新气息。第三温室那玻璃屋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依依。”
一个带着些慵懒磁性的声音从侧后方响起。
杨柳依依和赫敏同时转头。只见布雷斯·扎比尼正站在几步开外,他穿着合体的黑色校袍,领带一丝不苟,俊美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那双深邃的灰色眼睛却像带着钩子,直直落在杨柳依依身上。
“扎比尼。”杨柳依依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态度平静无波。
赫敏皱了皱眉,她对斯莱特林,尤其是扎比尼这种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类型,向来没什么好福她下意识地往依依身边靠近了半步。
“昨晚休息得好吗?”扎比尼仿佛没看到赫敏的戒备,目光依旧焦着在依依脸上,语气熟稔得像是在问候老朋友,“刚开学,还习惯吗?”
“很好,谢谢关心。”杨柳依依的回答简洁疏离。
就在这时,另一个冷淡的声音插了进来,像一块冰投入水中:“布雷斯,你是觉得斯莱特林的女生已经不够你打发时间了?”
德拉科·马尔福从不远处走来,浅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有些晃眼。他脸上挂着惯有的讥诮表情,灰蓝色的眼睛却先飞快地扫过杨柳依依,才落到布雷斯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针对意味。他身后跟着克拉布和高尔两个大块头。
布雷斯对德拉科的挑衅不以为意,反而勾起一抹更深的、带着玩味的笑容:“德拉科,欣赏美是不分学院的。况且,我只是在表达对同学的正常关心。”他特意加重了“正常”二字。
德拉科冷哼一声,下颌微微抬起:“是吗?那你的‘关心’未免太廉价了,见谁都散发?”他话是对布雷斯的,眼角的余光却再次不受控制地瞥向杨柳依依,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哪怕是厌烦也好。可她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他们之间无声的角力与她毫无关系,这种无视让他心头莫名火起。
布雷斯对德拉科的尖刻不以为意,唇角弧度依旧完美:“欣赏美确实不该有界限,德拉科。尤其是……独特的美。”他的目光再次落回杨柳依依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与兴趣。
德拉科正要反唇相讥,一个更沉静、几乎不带情绪的声音从他们侧后方响起:
“如果你们的‘欣赏’意味着堵在路上妨碍他人,”西奥多·诺特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本皮质封面的旧书,指节修长地按在书脊上,声音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那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西奥多没有看任何人,他的目光越过扎比尼和马尔福的肩膀,极其短暂地落在杨柳依依身上。那眼神深邃,像一潭不起波澜的古井,但井底深处似乎有某种难以捕捉的微光一闪而过,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随即垂下眼帘,视线落在手中的书封上,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随口一提。
空气仿佛凝固了,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氛。
赫敏站在杨柳依依身边,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敏锐地感觉到这气氛的古怪,低声对依依:“我们该去温室了,斯普劳特教授不喜欢学生迟到。”
“好,我们先走了,你们继续。”杨柳依依对赫敏点点头,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周围三个斯莱特林男生之间那无声的暗流。便与赫敏一同朝着第三温室的方向走去。
她干脆利落的离开,让原地留下的三个男生之间那微妙的张力瞬间失去了焦点。
德拉科狠狠瞪了布雷斯一眼,又瞥了一眼沉默的西奥多,最终什么也没,带着一身低气压,粗暴地推开挡路的前面的布雷斯,朝着温室方向走去。他需要冷静一下,或者……找个什么人来撒撒气。
布雷斯被德拉科推得微微踉跄,却也不恼,只是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袍子领口,看着德拉科怒气冲冲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他转而看向依旧站在原地、垂眸看书的西奥多,轻笑道:“看来有人沉不住气了。”
西奥多头也没抬,只是翻过一页书,平淡地回应:“无意义的躁动。”他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噪音。
布雷斯耸耸肩,不再多,也迈步朝温室走去,只是步伐悠闲,与德拉科的急躁形成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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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温室内弥漫着湿润的泥土和植物特有的腥甜气息。阳光透过玻璃屋顶,被切割成一道道明亮的光柱,光柱中浮尘舞动。各种奇形怪状的植物在架子上、花盆里安静生长,有些还发出轻微的窸窣声或微光。
斯普劳特教授站在温室中央一张铺着防水布的长桌后,她矮胖敦实,戴着满是补丁的厚帽子,笑容一如既往地和蔼可亲。
“欢迎大家回到草药课堂!”她拍了拍手,声音洪亮,“今,我们要为我们这些吵闹的宝贝们换盆!”她指了指长桌上一排排深色花盆,里面栽种着叶片肥厚、顶端带着几朵蓝色花的植物,它们正不安分地左右扭动着。
“谁能告诉我,这些‘宝贝’是什么?以及,为什么我们必须戴上这些——”她指了指自己耳朵上罩着的、像粉色毛绒耳罩一样的东西,“——并且要格外心?”
几乎是斯普劳特教授话音落下的瞬间,赫敏·格兰杰的手臂就“唰”地一下举了起来,动作快得像装怜簧,脸上带着笃定和急牵
“格兰杰姐?”斯普劳特教授赞许地点点头。
“是曼德拉草,教授!”赫敏的声音清晰而响亮,带着她特有的、掌握知识后的自信,“它们的根部形似人类婴儿,是多种强效药剂的核心成分,尤其以其强大的疗伤和解毒功效而闻名。但是,它们的哭声对于任何听到的人来都是致命的!”
“完全正确!为格兰芬多加五分!”斯普劳特教授高胸,“还有谁能补充一些关于曼德拉草的其他特性或用途吗?不仅仅是它们的危险性。”
赫敏满意地坐下,目光扫过全班,带着一种“我知道答案但把机会留给别人”的宽容。
坐在赫敏旁边刚还在逗弄曼德拉草叶子的杨柳依依手举了起来。
“哦,杨姐!”斯普劳特教授眼睛一亮,充满期待,“请讲。”
杨柳依依站起身,声音清冷:“成熟的曼德拉草,经过正确的炮制和调配,可以制成‘曼德拉草恢复剂’。这种药剂最主要的功效之一,是解除因‘凝视’类黑魔法造成的石化效果。”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不安分的蓝色花,“此外,在一些古老的药剂学典籍中记载,以曼德拉草根为主材,辅以月光花汁液和独角兽尾毛的灰烬,可以调配出效力极强的唤醒药剂,用于解除某些强效的沉睡魔咒,甚至唤醒因魔法而陷入长久沉睡的存在。”
“非常棒!”斯普劳特教授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赞赏,“极其出色的补充,杨姐!不仅仅是课本上的知识,还涉及到了古老药剂学的应用!这非常了不起!为拉文克劳加十分!”
赫敏也惊讶地看向杨柳依依,眼中闪过一丝钦佩,随即又燃起了更加旺盛的求知欲,显然是将“月光花汁液和独角兽尾毛灰烬”这个配方默默记在了心里。
温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不少学生,尤其是拉文克劳的学生,都向杨柳依依投去了佩服的目光。
斯莱特林那边,德拉科·马尔福原本正心不在焉地拨弄着面前曼德拉草的花盆边缘,听到杨柳依依的回答和斯普劳特教授毫不吝啬的加分,他动作一顿,灰蓝色的眼睛下意识地朝她的方向瞥去,嘴唇不自觉地抿紧。他迅速收回视线,盯着自己面前扭动的曼德拉草,似乎要盯出个洞来。
“好了,孩子们!现在,每个人都戴上你们的耳罩!”斯普劳特教授拍了拍手,将大家的注意力拉回,“确保戴得严严实实!我们可不想在开学第一就有人被送进校医院——虽然庞弗雷夫人肯定已经准备好了曼德拉草恢复剂!”她幽默地补充道,但眼神十分严肃。
学生们纷纷拿起桌上准备好的、各种颜色的毛绒耳罩,仔细地罩在耳朵上。世界瞬间变得一片寂静,只能看到斯普劳特教授夸张的口型和手势。
接下来的换盆过程,变成了一场无声的、略带滑稽的默剧。每个人都心翼翼地从旧花盆里拔出那扭动挣扎、根部酷似皱巴巴婴儿的曼德拉草,再迅速而精准地将它们塞进更大的、装满肥土和龙粪混合肥料的新花盆里,最后用土压实。
过程中,即使隔着厚厚的耳罩,似乎也能隐约感觉到那穿透力极强的、足以致命的哭声在空气中引起的细微震动。有些曼德拉草格外“暴躁”,扭动得厉害,让一些学生手忙脚乱,比如纳威,他差点把一株曼德拉草掉在地上,幸好旁边的汉娜·艾博帮他接住了。
杨柳依依的动作却始终有条不紊。她的手指稳定而灵活,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即使那曼德拉草在她手中扭动,她也总能精准地找到时机,迅速完成换盆、填土、压实的步骤,整个过程流畅得如同演练过无数次。她专注的神情和利落的动作,在透过玻璃顶棚洒下的光柱中,仿佛自带一种沉静的气场,与周围些许的忙乱形成了鲜明对比。
德拉科几次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去瞥她。他看到她平静的侧脸,看到她稳稳握住曼德拉草根茎的手,看到她轻松地将最后一株曼德拉草塞进新花盆,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他心里那种烦躁和别扭感又升腾起来——为什么她总是能这么……游刃有余?连对付这种危险的魔法植物都显得那么轻松?
他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面前那株正张着“嘴”(虽然听不见声音)疯狂扭动的曼德拉草上,有些粗鲁地把它按进了新花盆里,溅出不少泥土。
一时的课程很快结束。当斯普劳特教授示意大家可以摘下耳罩时,温室里瞬间充满了各种声音——学生们放松的吐气声、互相询问刚才“表演”的交谈声,以及植物们细微的窸窣声。
“做得非常好,各位!”斯普劳特教授笑容满面,“今的作业是:一篇十二英寸的论文,论述曼德拉草在近代治疗魔法中的应用及其注意事项。下周交!现在,收拾好东西,可以去上下一节课了!”
学生们开始清理各自的操作台,收拾书包。杨柳依依和赫敏将用过的工具归位,擦干净手上的泥土。
“你那关于古老药剂的补充真是太厉害了,依依,”赫敏一边整理着书包带子,一边由衷地,眼神发亮,“是哪本典籍里看到的?《千种神奇药草与蕈类》的扩展版?还是《古代药剂秘方溯源》?”
“是在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看到的,”杨柳依依平静地回答,将最后一把铲子放回工具架,“上学期关禁闭时,帮他整理过一些旧藏书。”
这个答案让赫敏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混合着惊讶和了然的神情。“斯内普教授的藏书……难怪。”她声嘀咕,语气里带着一丝对知识的纯粹向往,哪怕那是来自她最不喜欢的教授。
两人随着人流走出第三温室。外面阳光正好,草坡上闪烁着露珠的光芒。赫敏还在回味刚才关于曼德拉草的讨论,以及斯内普教授那出人意料的“禁闭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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