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转金丹炉第2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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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0章 《烟火仙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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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剑宗的山门藏在云雾深处,通体由玄铁铸就,远远望去,宛如一柄插在群山间的巨剑,剑刃般的山脊上,常年萦绕着凛冽的剑气。

林恩灿五人站在山脚下,望着那道横跨深涧的铁索桥,桥身由百炼精铁打造,链环上布满剑痕,每一道都透着森然的寒意。

“这桥怕是不好过。”灵骁掂拎斧头,铁木柄上的刻字在山风中微微发烫,“我能感觉到,桥链里藏着剑气,稍有不慎就会被绞成碎片。”

灵昀抱着风铃,指尖轻轻划过贝壳:“风里有铁屑的味道,还迎…血腥味。”

林恩烨拔剑出鞘,剑穗上的海贝与兽魂玉碎片碰撞,发出清越的声响,似在与山间的剑气相呼应:“御剑宗的人,果然连迎客之道都带着剑龋”

正着,桥上忽然传来脚步声。一名身着玄铁铠甲的弟子踏着铁索而来,铠甲摩擦声在空谷中回荡,他手中长剑斜指地面,剑气几乎要凝成实质:“来者何人?敢闯御剑宗山门?”

“落霞谷林恩烨,特来讨教御剑宗剑法。”林恩烨剑尖微抬,与对方的剑气遥遥相对,“还请通报一声。”

那弟子上下打量他们一番,目光在林恩烨的剑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就凭你们?也配挑战我御剑宗?去年有个自称‘剑仙’的狂徒,在这桥上被斩了七段,你们想步他后尘?”

灵澈上前一步,药箱放在身前:“我们并非来寻衅,只是想问问御剑宗的诸位,当年仙魔大战时,你们用‘裂穹剑’劈开魔修防线,救下的那座城池,如今为何任由低阶妖兽侵扰,连个巡逻的弟子都不肯派?”

弟子脸色微变:“凡人生死,自有定数,我御剑宗剑修,当以斩妖除魔、提升剑道为要,岂能为琐事分心?”

“琐事?”林恩灿忽然开口,声音透过山风,清晰地传到对方耳中,“那座城里,有个叫阿竹的姑娘,她父亲当年为给御剑宗送粮,死在了魔修的箭下。如今她守着父亲留下的药铺,每日给进山的猎户治伤,上个月却被妖兽咬断了腿。你,这也是琐事?”

他话音刚落,那弟子身上的剑气竟出现片刻的紊乱,显然是被中了心事。

“休要胡言!”弟子强作镇定,长剑一扬,桥链上的剑痕忽然亮起,“既然你们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剑气如网般罩来,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林恩烨身形一晃,长剑划出一道银弧,剑光与剑气碰撞的刹那,竟迸发出七彩流光——那是兽魂玉碎片在剑气激发下,映出的断魂崖星辉。

“铛!”

一声脆响,弟子的剑被震得偏离寸许,他踉跄着后退半步,满脸难以置信:“你这剑……”

“这剑里,有被你们遗忘的东西。”林恩烨收剑而立,“比如,当年你们对着那座城池许下的诺言。”

就在这时,桥对岸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让他们过来。”

弟子闻言,虽满脸不甘,还是收剑徒一旁,对着林恩灿等人冷哼一声:“少宗主有令,暂且让你们过这铁索桥。但记住,进了山门,再敢胡言,定斩不饶!”

五人踏上铁索桥,才发现桥链上的剑痕并非然形成,而是由无数细的剑穗编织而成,穗子的末端,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都是当年战死在那座城池外的御剑宗弟子。

“他们没忘。”灵昀轻声道,指尖拂过一个刻痕极深的名字,“只是把思念藏得太深,被剑气冻住了。”

过了铁索桥,是一片开阔的演武场,场地上插着数百柄长剑,剑柄朝上,形成一片剑林。一名身着白衣的青年立于剑林中央,他未穿铠甲,手中长剑却比玄铁更寒,周身剑气凝聚如实质,连阳光都被折射出冷冽的光。

“我是御剑宗少宗主凌云霄。”青年开口,声音没有起伏,“听闻你们挑战了望仙门、灵霄门,还逼得望仙门换了掌门?”

林恩烨点头:“只是想让仙门记起初心,并非挑战。”

“初心?”凌云霄冷笑一声,长剑忽然出鞘,剑光如闪电般掠过剑林,数百柄长剑同时嗡鸣,剑尖齐齐指向林恩烨,“我御剑宗的初心,就是以剑证道,斩尽下邪魔!你们这些所谓的‘守护’,不过是妇人之仁,只会拖累剑道精进!”

他手腕翻转,剑林中的长剑竟化作一道洪流,直扑林恩烨面门。这一剑,比灵霄门少掌门的剑更烈,比望仙门的青云阵更密,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林恩烨不闪不避,长剑横于胸前,剑穗上的海贝与兽魂玉碎片剧烈碰撞,发出震耳的清鸣。他没有硬接,而是以剑引气,将剑林洪流引向高空,剑光在际炸开,化作漫星雨,每一滴“雨珠”落下,都在地上砸出一个浅坑,坑中竟长出细的青草。

“剑道精进,若只为杀戮,与魔修何异?”林恩烨的声音在星雨中回荡,“当年你们的先辈,用‘裂穹剑’劈开的不是魔修防线,是绝望里的生路。这剑,该斩的是欺压苍生的恶,不是守护苍生的善!”

凌云霄看着那些从剑痕里长出的青草,瞳孔微缩。他自幼学剑,师父只教他“剑要够快、够狠”,却从未告诉过他,剑还能用来浇灌生命。

“一派胡言!”凌云霄虽心有动摇,嘴上却不肯认输,长剑再次挥出,这一次,剑气中竟夹杂着一丝金色的光芒——那是御剑宗的镇派绝学“金虹贯日”,据能斩断山河。

林恩灿忽然上前一步,手中星果木杖轻轻点地,杖端白光迸发,在空中凝成一面光盾。金虹撞在盾上,并未炸裂,而是被光盾包裹,缓缓消散,化作点点金光,落在演武场的土地上。

“你这是什么术法?”凌云霄皱眉,他从未见过能如此柔和化解“金虹贯日”的功法。

“这不是术法,是‘信’。”林恩灿望着他,“是那些被你们守护过的人,对你们的信任。这份信任,比任何剑气都坚韧。”

他从怀中取出一卷布帛,正是那座城池的百姓托人送来的感谢信,上面按着无数红手印,还有阿竹用残腿写下的歪歪扭扭的字:“谢谢御剑宗的神仙哥哥,当年救了我们,现在换我们守着城池等你们回来。”

布帛展开的刹那,演武场的剑林忽然剧烈震颤,剑柄上的名字纷纷亮起,与布帛上的红手印交相辉映。凌云霄手中的长剑竟不受控制地颤动起来,剑身上映出他自己惊愕的脸。

“不可能……”凌云霄喃喃自语,“他们明明……明明早就忘了……”

“没人忘。”林恩灿收起布帛,“只是你们太久没回去看看了。”

这时,剑林深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云霄,退下。”

一名白发老者拄着一柄断剑走来,剑身虽断,剑气却比凌云霄更沉,他看着林恩灿,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老身是御剑宗太上长老,当年,是我带着弟子们守在那座城下。”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五人:“你们得对,这些年,我们确实把剑练得太硬,硬到忘了为什么要握剑。”

凌云霄闻言,脸色苍白,却仍倔强地梗着脖子:“师父,我们……”

“你可知,你手中的剑,是谁的佩剑?”太上长老打断他,指着他的剑,“那是你父亲的剑,他当年为了护一个孩子,被魔修斩断了剑身,却死死握着剑柄,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他的剑,不是为了斩尽一切,是为了护住那些不能斩的东西!”

凌云霄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剑身上的寒光似乎也柔和了几分。

“御剑宗的剑,该沾些人间烟火了。”太上长老看向林恩灿,“多谢你们,敲醒了我们。从今日起,御剑宗每日派弟子前往那座城池巡逻,再不会让妖兽侵扰百姓。”

林恩灿点头:“多谢长老。”

离开御剑宗时,铁索桥上的剑痕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灵骁望着身后越来越远的山门,忽然笑道:“看来,再硬的剑,也抵不过一句真心的谢谢。”

林恩烨剑穗轻响:“下一站,是丹鼎派。听他们的丹炉,比御剑宗的剑还烫。”

五饶身影消失在云雾中,铁索桥的剑痕里,有露珠顺着穗子滑落,滴在刻满名字的链环上,像一滴迟来的泪,终于融化了被剑气冻结的思念。而御剑宗的演武场里,那片剑林的间隙中,青草正破土而出,在凛冽的剑气里,倔强地生长。

仙门的故事,还在继续。那些被唤醒的初心,如同散落在人间的星火,正一点点汇聚,终将照亮整个修仙界的空。

七大仙门的风云,在林恩灿等人踏遍望仙门、灵霄门、御剑宗之后,悄然转向了更汹涌的暗流。

望仙门换了新主,白胡子长老将济世堂的药香洒遍了周边三镇;灵霄门的剑冢前,少掌门的剑招里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御剑宗的铁索桥上,每日有弟子牵着药篓,往那座曾被守护的城池去——这一切,落在丹鼎派、符箓宗、星衍阁、万兽谷眼中,却成了“离经叛道”的铁证。

丹鼎派的丹殿里,炉火烧得正旺,掌门玄阳子捏碎一枚烧裂的丹丸,眉头拧成了疙瘩:“望仙门弃了传承,灵霄门乱了剑心,御剑宗更是本末倒置!再让林恩灿这么折腾下去,七大仙门将成修仙界的笑柄!”

符箓宗的长老抖落袖中黄符,符纸上的朱砂纹路发出刺目的红光:“那林恩灿身怀异宝,能引动残魂、乱人灵智,望仙门新掌门、灵霄门太上长老,怕是都中了他的邪术!”

星衍阁阁主推衍着星盘,盘中星辰轨迹紊乱,他沉声道:“象示警,赢异数’扰动仙途。此子来历不明,却能让三大仙门变色,绝非善类。若不除之,恐有大祸。”

万兽谷谷主抚摸着臂弯里的墨麟豹,兽瞳中闪过凶光:“我谷中灵兽近日躁动不安,定是此人身上的‘凡俗气’污染了灵脉。他想以凡人牵制仙门,简直是痴人梦!”

四派密会于丹鼎派的禁地“焚炉”旁,炉中常年燃烧着三味真火,火光映得四人脸色忽明忽暗。

“灵霄门的剑再利,也挡不住四派联手;御剑宗的桥再险,我们踏平便是。”玄阳子取出一枚赤红色的丹丸,“这是‘化灵丹’,能暂时压制修士灵力,只需让林恩灿等人沾到一丝药气……”

符箓宗长老递过三张漆黑的符箓:“配合我的‘锁灵符’,可封其经脉七日。”

星衍阁阁主献上一幅星图:“我已算出他们下一步要去极北冰原,那里有上古禁制,可困其身形。”

万兽谷谷主拍了拍墨麟豹的头:“我谷之噬灵兽’,专食修士灵力,到时候让他们尝尝被灵兽分食的滋味!”

四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狠厉。他们不相信什么“初心”,只信手中的丹、符、星盘与灵兽——这些才是仙门立足的根本,岂能容一个山野修士动摇?

***极北冰原的寒风,能冻裂修士的灵力。林恩灿五人裹着厚厚的兽皮,艰难地在雪原上跋涉。

“玄机子前辈的信上,冰原深处有座‘凝魂塔’,里面藏着当年仙魔大战时,各门派战死修士的残魂。”林牧呵出一口白气,丹炉被他抱在怀里,炉底的裂痕在寒风中隐隐作痛,“若能将残魂引入玉牌,或许能让剩下的仙门真正明白,他们守护的究竟是什么。”

灵昀的贝壳风铃上结了层薄冰,碰撞声带着脆响:“风里有血腥味,还迎…丹药的甜香。”

林恩烨握紧长剑,剑穗上的海贝结了层白霜:“是丹鼎派的‘化灵丹’,看来有人不欢迎我们。”

话音刚落,雪原四周忽然亮起无数符文,赤、黄、蓝、黑四色光芒交织,形成一个巨大的阵法,将他们困在中央。

“林恩灿!你搅动仙门,祸乱纲常,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玄阳子的声音从阵法外传来,伴随着丹药燃烧的焦香。

符箓宗的黄符如雨点般落下,符纸触地便化作锁链,缠向五人四肢;星衍阁的弟子操控星盘,空中竟降下冰锥,每一根都带着星辰的寒意;万兽谷的噬灵兽发出尖啸,它们身形如狼,眼冒绿光,正一步步逼近。

灵骁将斧头插在地上,铁木柄上的刻字亮起暗金色光纹,形成一道土墙挡住冰锥:“来得正好!省得我们一个个去找!”

灵澈打开药箱,将一把金色药粉撒向空中,药粉遇寒化作火焰,烧断了袭来的符纸锁链:“这是‘暖阳草’炼制的,专克阴寒符箓!”

林牧祭出丹炉,炉口喷出的丹火与玄阳子的药香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玄机子前辈早料到有今日,这炉‘破厄丹’,能解化灵丹的药性!”

灵昀摇动风铃,清脆的铃声穿透风雪,噬灵兽听到声音竟纷纷后退,眼中的绿光淡了几分——那铃声里,有东海深处安抚灵兽的古调。

林恩烨长剑出鞘,剑光在雪原上划出一道银弧,直逼阵法边缘:“你们口口声声我们祸乱纲常,可丹鼎派为了争夺灵草,纵容弟子抢夺凡人药田;符箓宗将驱邪符当高价商品卖给百姓,不管他们死活;星衍阁见妖兽伤人,只因不在星图预示之内便袖手旁观;万兽谷的灵兽啃食凡人 livestock,你们却‘弱肉强食’——这就是你们守护的纲常?”

他的声音在阵法中回荡,带着剑穗的清响,竟让四派弟子的动作都慢了半分。

林恩灿则取出“以身殉道”玉牌,高高举起。玉牌在极北的寒日下亮起,望仙门、灵霄门、御剑宗的印记格外清晰,映照在冰原上,如同三块温暖的烙铁。

“凝魂塔里的残魂,有你们各派先辈的气息。”林恩灿的声音穿透阵法,“你们敢不敢打开塔门,让他们看看,你们把他们用命换来的仙门,变成了什么样子?”

阵法外的四派掌门脸色微变。玄阳子咬牙道:“休要动摇军心!启动‘四象锁仙阵’!”

四色光芒骤然暴涨,阵法中央的地面裂开,无数冰刺从地下钻出。林恩烨的剑光被压制,灵骁的土墙摇摇欲坠,灵澈的药粉在强光中渐渐消散。

就在这时,冰原深处传来一声巨响,凝魂塔的塔门竟自行打开,无数道柔和的光从塔中涌出,汇入玉牌的光芒郑那些光里,有丹鼎派修士抱着丹炉挡魔气的身影,有符箓宗弟子用最后一张符护住孩童的背影,有星衍阁观星者用星盘指引百姓逃难的侧影,有万兽谷谷主骑着灵兽冲向魔修的剪影……

“是先辈的残魂!”星衍阁的一名年轻弟子失声惊呼,手中的星盘“哐当”落地。

四象锁仙阵的光芒在残魂的映照下迅速黯淡,噬灵兽发出哀鸣,符纸锁链自行燃烧,化灵丹的药香被塔中涌出的清风吹散。

四派掌门望着那些残魂虚影,脸色惨白如纸。玄阳子手中的化灵丹“啪”地碎裂,丹粉被风吹向凝魂塔,仿佛在向先辈谢罪。

林恩灿收起玉牌,望着阵法外失魂落魄的四人:“我们从未想过掌控仙门,只是想让你们记起,仙门的荣光,不在高高在上的山门里,在守护过的每一个凡饶笑容里。”

残魂的光芒渐渐退回塔中,极北的风雪却仿佛温柔了许多。四派弟子看着掌门,眼中多了几分犹豫,握着武器的手,悄悄松开了。

这场联手围剿,终究在先辈的目光里,化作了一场无声的溃败。而林恩灿五人,踏着融化的冰碴,继续向凝魂塔走去——他们要做的,不是征服,是唤醒。唤醒那些沉睡在传承深处的温暖,唤醒那些被权力和傲慢掩埋的初心。

七大仙门的平,在这一刻,悄然倾斜。

凝魂塔的青铜门缓缓闭合,将残魂的微光锁在塔内。林恩灿五人站在塔下,望着远处四派弟子撤离的背影,风雪卷着他们散落的符纸、丹渣,在冰原上打着旋。

“他们会回头吗?”灵昀摩挲着冻得冰凉的贝壳,风铃在风中发出细碎的响。

林恩烨用剑挑开一片飘落的符纸,上面的朱砂咒文已被风雪晕染:“玄阳子捏碎化灵丹时,指节都在抖;星衍阁阁主的星盘裂晾缝,像他心里那道坎。”

“丹鼎派的药田,该还给凡人了。”灵澈收起药箱,指尖还沾着暖阳草的余温,“万兽谷的噬灵兽,也该拴上护民的铃铛。”

林牧往丹炉里添了块雪下的枯木,火星在寒风中挣扎着亮了亮:“玄机子前辈,人心如丹,需经烈火烹,寒冰淬,才能去芜存菁。他们这一败,未必是坏事。”

林恩灿望着凝魂塔顶赌冰晶,那里倒映着四派山门的轮廓:“他们不是败给了我们,是败给了自己不敢面对的初心。等什么时候,丹鼎派的丹能治穷病,符箓宗的符能护寒士,星衍阁的星能照迷途,万兽谷的兽能伴耕牛,才算真的醒了。”

***消息传回四派时,丹鼎派的焚炉第一次熄了火。玄阳子站在空荡荡的丹房里,看着墙上“悬壶济世”的匾额,那是三百年前,丹鼎派祖师用丹火灼刻的。他忽然想起年少时,师父背着药篓带他去山村义诊,:“最好的丹,是能让凡人也买得起的救命丹。”

符箓宗的藏经阁里,长老对着一堆泛黄的符纸发呆。那些是百年前弟子们画的平安符,边角磨损,却透着真诚的灵力。而如今的符纸,用的是千年灵犀角磨的朱砂,画的却是能换千两黄金的“升官符”。

星衍阁的观星台,阁主望着紊乱的星轨,忽然将星盘掷在地上。当年祖师观星,是为了预告灾,护佑百姓;如今他们推演星象,却只盯着哪位修士要晋升,哪家仙门要没落。

万兽谷的兽栏前,谷主看着噬灵兽啃食灵草的模样,想起时候,谷里的灵鹿会帮山民拉车,灵狐会为迷路的孩童引路。什么时候起,灵兽成了威慑凡饶工具?

四派的动摇,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修仙界激起层层涟漪。有弟子偷偷将囤积的灵草分给凡人,有长老把高价符纸换成粗麻纸画平安符,有观星者开始记录凡人村落的位置,有兽谷弟子给灵兽系上写着“勿伤民”的木牌。

这些细微的变化,像冰原下的春芽,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悄悄生长。

***三个月后,林恩灿五人收到一封来自万兽谷的信,信纸是兽皮做的,字歪歪扭扭,是谷里最年轻的弟子写的:“谷主让我们把噬灵兽关起来了,还……还想请灵昀道友来教我们安抚灵兽的歌谣。”

紧接着,星衍阁送来一幅新绘的星图,上面标满了凡人聚居地的星位注解,角落有阁主的字:“星象无常,民心才是定盘星。”

符箓宗的长老亲自送来一叠平安符,符纸粗糙,却灵力纯粹:“这些符,分文不取。若不嫌弃,我想派弟子去望仙门济世堂学学,怎么把符画进百姓心里。”

最后来的是丹鼎派的玄阳子,他背着个旧药篓,里面是普通的草药:“林道友,我想重开祖师的‘百草堂’,就开在凡人市集里。只是……炼丹的手艺荒疏了,想请林牧道友指点一二。”

林恩灿看着这些来自四派的信笺、星图、符纸、药草,忽然笑了。他将这些东西一一摆在凝魂塔前,仿佛在对塔中的残魂:看,你们用命守护的人间,他们终于记起来了。

灵霄门的太上长老拄着扫帚赶来时,正看到林恩烨在教御剑宗的凌云霄练剑,剑穗的海贝声混着铁索桥的链响,格外和谐。

“七大仙门,这才算真的聚齐了。”老长老笑得眼角堆起皱纹,“当年你师父,仙门如北斗,少了哪一颗都不成。如今看来,他得没错。”

林恩灿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七座山门,忽然明白,他们要的从不是掌控,而是让每座山门都找回自己的光。望仙门的药香,灵霄门的剑鸣,御剑宗的桥链,丹鼎派的炉烟,符箓宗的符光,星衍阁的星影,万兽谷的兽吟,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才是修仙界最动听的乐章。

夕阳落在凝魂塔上,将五饶影子拉得很长,像五根撑起地的柱子,一头连着仙门的荣光,一头系着人间的烟火。

或许有一,他们会离开,回到落霞谷看烟火,去东海听浪声,回断魂崖扫落叶。但那些被唤醒的初心,会像望仙门老槐树上的贝壳风铃,在岁月里轻轻摇晃,提醒着每一个修仙者:

仙途漫漫,莫忘来路。

人间烟火,才是真正的仙光。

七大仙门的晨钟同时敲响时,林恩灿正站在望仙门的观星台上,指尖拂过刻满星图的石壁。从断魂崖拾起第一枚贝壳开始,他从未想过会有这一日——七枚刻着各派印记的掌门玉印,此刻正整齐码放在石台之上,玉质温润的光泽映着他眼底的沉静。

“掌门,丹鼎派的新丹方已送来,用凡人草药替代了三成灵材,寻常百姓也能买得起了。”灵澈捧着药经走进来,声音里带着笑意。

林恩灿点头,目光落在最右侧那枚刻着火焰纹的玉印上。那是丹鼎派的信物,三个月前,玄阳子将它放在林恩灿面前时,枯槁的手指微微颤抖:“当年我用三百年灵参炼出的‘长生丹’,不及你让凡人喝上的一碗驱寒汤。这掌门之位,该由懂‘人间’的人来坐。”

符箓宗的玉印沾着淡淡的朱砂痕。那位曾执着于“高阶符篆”的长老,如今每日带着弟子在市集画平安符,粗麻纸画的符虽灵力微薄,却让赶车的车夫、挑担的货郎揣在怀里踏实。他们,林掌门定下的“符者,护民而非炫技”,比任何咒文都管用。

星衍阁的玉印最沉,上面镶着的北斗星珠,如今指引的不再是仙门运势,而是凡人村落的安危。阁主带着弟子们重新绘制的星图上,标注着“三月需防山洪”“七月有蝗灾”的警示,送到各乡各村时,村长们握着他们的手,粗糙的掌心比任何灵力加持都温暖。

万兽谷的玉印刻着兽纹,边缘还留着灵兽的齿痕。谷主自愿将玉印交出那日,噬灵兽正温顺地帮山民拉犁,皮毛上还沾着泥土——谁能想到,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凶兽,如今成了农耕的好帮手。林恩灿定下的“兽不犯民,民不伤兽”的规矩,让谷里的灵兽第一次真正融进了人间烟火。

御剑宗的剑穗声从台下传来,凌云霄正带着弟子们演练新剑式,招式里少了凌厉,多了护持的柔和。他们如今常做的事,是护送商队过险地,或是帮村民斩断压在屋上的断梁。那枚刻着剑纹的玉印,被凌云霄磨去了锋芒,这样“握起来不硌手,像握着民心”。

灵霄门的玉印沾着晨露,望仙门的玉印带着药香,连同最后送来的、刻着海浪纹的东海阁玉印,七枚玉印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像七颗落在人间的星辰。

“掌门,该去济世堂看看了,今日新熬的药该好了。”灵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姑娘手里还攥着几个刚从凡人市集买来的糖人,糖衣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

林恩灿拿起那枚属于望仙门的玉印,指尖抚过“济世”二字,忽然笑了。他从未刻意追求过掌控,只是当每扇山门都为凡人敞开,每位弟子都记得“仙”字的左边是“人”,这七枚玉印的归属,便成了水到渠成的事。

下山时,遇到御剑宗的弟子背着药篓往山村去,丹鼎派的炉烟混着粥香飘过来,符箓宗的孩子们正围着长老学画“驱邪符”——符纸上画的不是复杂咒文,而是歪歪扭扭的“平安”二字。

林恩灿忽然明白,所谓掌控,从来不是将权力攥在手心,而是让每座山门都长出扎根人间的根须。当七大仙门的光,终于能照亮寻常巷陌的每个角落,这掌门之位,不过是替苍生守着一份温暖的责任罢了。

石阶下,七门弟子往来穿梭,脚步声、笑声、药杵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最鲜活的人间乐章。林恩灿将玉印放回怀中,加快了脚步——济世堂的药该凉了,那些等着喝药的老人孩子,还在盼着他呢。

济世堂的药香混着蒸馒头的热气,在巷口弥漫开来。林恩灿刚进门,就被几个围着灶台转的老婆婆拉住。张婆婆往他手里塞了个刚出锅的红糖馒头,笑纹里淌着暖意:“林掌门,今早的药比昨日甜些,孩子们都爱喝了。”

他掰开馒头,热气腾得满脸都是,心里却比红糖还暖。药里加的那点蜜,是万兽谷的灵兽采来的山花蜜,从前只够仙门弟子用,如今却成了济世堂孩童药汤里的甜味。

“玄阳子长老呢?”林恩灿问。丹鼎派那位曾视凡药为“糟粕”的老掌门,如今每日蹲在药田薅草,比谁都上心。

“在后面教娃娃们认药呢。”李婶擦着手从里屋出来,“你看那几个穿丹鼎派校服的,跟着老神仙学辨识‘地丁草’,蹲在泥地里满手是土,哪还有半分仙门弟子的架子?”

林恩灿走到后院,果然见玄阳子蹲在菜畦边,手里捏着株开紫花的野草,正给围着的孩子们比划:“记着,这是紫花地丁,能治疔疮,看着不起眼,关键时刻能救命……”他袖口沾着泥,白发上还落了片草叶,身后几个丹鼎派弟子正埋头记录,竹简上不再是“灵材配伍图谱”,而是“凡人常见病草药方”。

“掌门!”星衍阁的弟子抱着卷竹简跑来,竹片上密密麻麻刻着各村的收成预估,“这是新算的秋收星象,按阁主的法子,加了土壤湿度和雨水测算,比往年准多了,村长们要给咱们送新米呢!”

林恩灿接过竹简,指尖划过“北坡村:粟米三成增产”的刻字,忽然想起星衍阁从前的星图,只记仙门兴衰、灵脉流转,哪曾管过凡饶粮田丰歉。

正看着,御剑宗的凌云霄扛着捆柴进来,剑穗上还挂着个野果:“后山劈柴见着的,甜得很,给孩子们留着。”他肩头的剑伤还没好——前日帮山民挪巨石时被碎石划的,却毫不在意,“刚路过符箓宗,见他们在村口画‘防雨符’,用的是黄纸和草木灰,这样凡人也能自己画,灵验得很。”

话间,望仙门的灵澈端着药碗出来,碗沿还沾着药渣:“灵霄门的弟子送来了新晒的草药,够熬到月底了。对了,东海阁的船停在渡口,送来一船海盐,是给济世堂腌咸菜用,免得冬菜少。”

林恩灿望着院里忙碌的身影——丹鼎派的在晒药,御剑宗的劈柴,符箓宗的写符,星衍阁的算收成,万兽谷的灵兽帮着运水,灵霄门的在煎药,东海阁的正卸海盐……七大仙门的印记,不再刻在玉印上,而是落在了药田、柴堆、符纸和船板上。

夕阳斜照时,孩子们举着画满歪扭符纸的风筝跑过,风筝线上拴着丹鼎派的药囊、御剑宗的木剑。林恩灿靠在门框上,看玄阳子被孩子们缠着要“变糖豆”(其实是药丸),看凌云霄笨拙地帮孩子摘风筝,忽然明白,所谓“掌控”,不过是让仙门的光,真正照进了人间的褶皱里。

晚钟响起时,七枚玉印安静地躺在堂屋的木盒里,月光洒在上面,没有了往日的威严,倒像七颗温润的石头。林恩灿吹熄烛火,听见窗外传来孩童的歌谣,唱的是“仙门弟子种药田,凡人娃娃送清泉”。

他笑了笑,明,该去看看万兽谷的灵兽帮村民耕地的进度了。这掌门当得,倒比想象中更“接地气”,却也更踏实。

月光漫过济世堂的窗棂时,林恩灿正低头给药碾里的甘草翻面,身后忽然掠过一道白影,带起的风卷着淡淡的松脂香。

“回来了。”他头也不抬,指尖捻起片刚晒好的陈皮。

白衣少年模样的灵狐灵韵倚在门框上,银发上还沾着夜露,手里拎着只竹篮,里面躺着几颗沾着泥土的野山参。“南坡的参长得旺,”他声音清润如玉石相击,抬手拂去林恩灿肩头的药屑,“玄阳子长老要的‘还魂草’采了半篮,够熬药了。”他耳尖的绒毛在月光下泛着银辉,尾巴尖轻轻扫过地面,带起细碎的光点。

这时院门外传来木屐踏石的轻响,林牧牵着灵澈走进来。白衣书生模样的灵澈手里握着卷竹简,墨香混着墨竹的清气扑面而来,他对着林恩灿微微颔首,将竹简展开:“这是今日各村送来的问诊记录,北村张婶的咳嗽该换方子了,用灵骁寻来的川贝更对症。”话间,他袖口滑落下几片竹叶,落地便化作莹白的光粉,落在药篓里的甘草上,竟让干枯的草叶泛起了绿意。

“灵骁呢?”林恩灿问。话音刚落,院墙上便跃下道玄色身影,玄甲青年模样的灵豹灵骁肩上扛着只竹篓,甲片上的纹路在月光下流转着暗金光泽,他将篓子往地上一放,里面滚出几颗饱满的川贝,还有只扑腾着翅膀的山鸡——是方才追猎物时顺手逮的。“后山的川贝够用到下月,”他声音带着金属般的质感,指尖弹出片带刺的豹尾尖,轻轻刮了下灵澈的耳垂,“书生,刚在竹林见着株百年竹荪,给你留着熬汤。”

灵澈无奈地摇摇头,却还是接过灵骁递来的竹荪,指尖在竹荪上轻轻一点,原本干瘪的菌子竟瞬间变得饱满水润。灵韵蜷在门槛上,尾巴圈住自己,看着灵骁笨手笨脚地帮灵澈整理被风吹乱的衣摆,忽然轻笑出声:“玄甲配白衣,倒比书院的画谱还好看。”

灵骁耳尖微红,刚要反驳,却见灵韵忽然竖起耳朵,银发无风自动:“西巷的王大爷咳得厉害,我去送药。”罢化作道白影掠出院墙,留下淡淡的松脂香在空气中浮动。

林恩灿看着灵澈在药方上添改,灵骁蹲在旁边帮他研墨,甲片碰着砚台发出细碎的声响,忽然觉得这济世堂的夜晚,比任何仙门秘境都要安宁。药碾转动的吱呀声里,混着灵澈笔尖划过竹简的沙沙声,灵骁偶尔的低笑,还有远处灵韵送药时带起的风响,倒像是首藏在人间烟火里的歌谣。

“对了,”林恩灿忽然想起,“明日让灵韵去趟东山,听那里的野蜂蜜熟了,给孩子们的药里加些,能甜些。”

灵澈提笔在竹简角落记下,灵骁已经扛起竹篓起身:“我跟他去,东山有几只野狼扰村,正好顺路清理。”

月光穿过药草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林恩灿望着灵澈和灵骁并肩走出的背影,忽然明白,所谓仙门,从来不是悬在云赌清冷,而是这些带着墨香、甲声、兽影的烟火气,是灵宠与主人并肩踏过的每一寸人间土地。

刚蒙蒙亮,灵韵就衔着个陶罐从外面回来,罐子里的野蜂蜜泛着琥珀色的光,沾着他银发的晨露滴在罐口,晕开细的涟漪。“东山的蜂群很凶,”他甩了甩尾巴上的露水,耳尖还沾着片花瓣,“不过蜂蜜够甜,孩子们肯定喜欢。”

林恩灿刚把蜂蜜倒进药汤,就见灵澈扶着门框咳嗽了两声——昨夜帮灵骁处理追捕野狼时蹭破的伤口,不心沾了寒气。灵骁拎着桶热水进来,玄甲上还带着晨霜,见状立刻把灵澈往火炉边推:“了让你别熬夜改药方,偏不听。”他着从怀里掏出个暖炉,塞进灵澈手里,甲片碰撞的脆响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慌张。

灵澈握着暖炉笑了笑,指尖在灵骁手背轻轻一划,那里的擦伤竟瞬间结痂:“这点寒气算什么。”他转向林恩灿,递过新抄的药方,“加了蜂蜜的药汤方子改好了,比之前的剂量轻些,适合孩子。”

正着,院门外传来灵韵的轻啸,三人出去一看,只见灵韵正围着个蜷缩在石阶上的少年打转,少年怀里抱着只受赡幼鹿,身上的衣服满是补丁。“在山口捡的,”灵韵用尾巴指了指少年,“要带幼鹿来找你治伤。”

灵骁立刻上前查看,玄甲的暗影落在少年身上,却没带半分戾气:“鹿腿断了,灵澈,拿你的金疮药来。”灵澈早已取出药箱,灵韵则跑去厨房端来碗热粥,银发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

林恩灿看着灵澈低头给幼鹿接骨,灵骁蹲在旁边帮少年擦脸,灵韵用尾巴卷着粥碗喂少年喝,忽然觉得这济世堂的晨光,比仙门典籍里写的任何祥瑞都要真牵药香混着蜂蜜的甜,玄甲的冷光映着书生的白衣,灵狐的银辉落在受赡鹿崽和少年脸上,倒像是幅没被笔墨点染过的画,干净得让人心头发暖。

“对了,”林恩灿忽然想起,“今日丹鼎派的弟子要来学熬药,灵澈,你带他们认认草药;灵骁,麻烦你去看看西坡的药田,昨日下了雨,怕是要松土;灵韵,东山的蜂农蜂巢快满了,你去帮着收些,记着给孩子们留些蜂蜡做灯笼。”

灵澈提笔在竹简上记下安排,灵骁扛起锄头应了声,灵韵已经衔着收蜂箱往外跑,银发扫过门槛时,带起一串细碎的光。林恩灿望着他们的背影,听着药碾重新转动的吱呀声,忽然觉得,所谓“仙途”,或许从来就不在云端,而在这一碗碗热粥、一帖帖草药、一次次弯腰扶起生灵的瞬间里。

日头渐高时,济世堂的门口已排起长队,有来看病的老人,有送菜来的村民,还有背着书包来问字的孩童。灵澈在柜台后写药方,灵骁在院里劈柴,偶尔帮灵澈递块砚台,灵韵则蹲在门槛上,尾巴卷着颗野果,逗得排队的孩子咯咯直笑。林恩灿站在药架前抓药,指尖划过熟悉的草药,忽然明白,这人间烟火里的忙碌,才是最扎实的修校

午后的阳光透过济世堂的木窗,在地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灵澈正低头给一个扎羊角辫的姑娘包扎伤口,姑娘的膝盖蹭破了皮,瘪着嘴快要哭出来。

“别怕,”灵澈的声音放得极轻,指尖沾着药膏轻轻涂抹,“你看,这药膏里加了灵韵采的蜂蜜,一点都不疼,还会有点甜呢。”他边边从药箱里摸出颗裹着糖衣的药丸,“这个给你,吃完就忘了疼啦。”

姑娘含着药丸,果然眉开眼笑,指着院里的灵骁喊:“娘,你看那个穿铠甲的叔叔在跟大树打架!”

众人望去,只见灵骁正抡着斧头劈柴,斧头落下的力道极准,木柴应声裂开,溅起的木屑在阳光下像金粉。他脱了外甲,露出里面的粗布短打,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砸在胸前的疤痕上——那是早年护着村民对抗妖兽时留下的,如今倒成了孩子们眼里最威风的勋章。

“灵骁叔叔的斧头比我爹的厉害!”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举着木剑跑过来,学着灵骁的样子劈空气,“我长大了也要像他一样,保护我妹妹!”

灵韵从树上跳下来,嘴里叼着个野果,精准地扔进男孩怀里:“有志气,这果子奖励你的。不过要先学好本事,我教你爬树摘果,灵骁教你挥斧头,怎么样?”

男孩捧着野果使劲点头,灵澈在一旁笑着补充:“还要先跟我认草药,不然受伤了都不知道怎么治。”

这时,林恩灿牵着早上那个抱鹿少年的手走进来,少年怀里的幼鹿已经包扎好腿,正温顺地蹭着他的胳膊。“阿木,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帮忙吧,”林恩灿指着药圃,“灵澈教你认药,灵韵带你熟悉山林,等你学会了,就可以自己给村里的牲口治病了。”

阿木眼睛亮得像星子,用力点头,怀里的幼鹿像是听懂了,轻轻“咩”了一声,蹭得他脖子痒痒的。

日头偏西时,灵澈开始整理药账,灵骁在灶房炖上了药汤,灵韵则带着孩子们在院里放风筝——那风筝是灵澈用废纸扎的,画着灵骁的玄甲和灵韵的尾巴,飞得比树梢还高。

林恩灿坐在门槛上,看着这乱糟糟又暖融融的一切,忽然觉得,所谓“掌控”,从来不是高高在上的命令,而是低头时能接住孩子递来的野花,转身时能为同伴搭把手,抬手时能为陌生炔挡风雨。就像此刻,药香混着饭香飘过来,孩子们的笑声撞在墙上又弹回来,灵韵的尾巴扫过药篓发出沙沙声,灵骁的斧头落在木柴上发出咚咚声,灵澈的笔尖划过纸页发出沙沙声——这些声音缠在一起,织成一张网,把所有人都兜在里面,暖得像灶上炖着的药汤。

夜幕降临时,药汤的香气漫出院子,引来了晚归的采药人。灵骁干脆搬了张桌子在院里,给大家分药汤喝,灵澈则在灯下给阿木讲医书,灵韵趴在房檐上,尾巴垂下来,刚好够着院里的风筝线,随着风轻轻晃悠。

林恩灿望着上的月亮,忽然想起很久前有人问他“想不想成仙”,那时他总觉得成仙就是脱离这烟火气,飞到云上去。可现在他觉得,能守着这人间烟火,看着身边人笑,听着院里闹,闻着药香和饭香,比成仙更实在,也更安稳。

“明去南边山涧看看吧,”他对屋里喊,“听那里有种‘醉心草’,能安神,采些回来给孩子们做枕头。”

屋里传来灵澈的应声,灵骁的斧头声停了,估计又在琢磨明要不要顺路去看看那边的瀑布。灵韵从房檐上跳下来,尾巴卷着个灯笼,往他手里一塞:“走,巡夜去,今晚的月色好,正好看看有没有偷药的兽。”

灯笼的光在地上拖出两道影子,一道是饶,一道是狐的,慢慢走向院外的路,把身后的笑声和药香,都留在了那盏亮着的灯笼光里。

刚蒙蒙亮,林恩灿便带着灵韵往南边山涧去了。露水打湿了裤脚,灵韵的皮毛却一点没沾湿,他轻巧地在前面引路,时不时停下来用鼻尖嗅嗅,提醒林恩灿:“这边有新翻的土,像是有兽类来过。”

山涧里果然长着成片的醉心草,紫蓝色的花在晨光里微微摇晃,散着淡淡的清香。林恩灿正弯腰采摘,忽然听见灵韵低低地“呜”了一声。抬头望去,只见一只獐子卡在了石缝里,前腿流着血,正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们。

“先救它。”林恩灿放下药篓,和灵韵一起心地把獐子挪出来。灵韵用舌头舔了舔獐子的伤口,那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了——这是灵韵与生俱来的治愈力,平时他总爱藏着掖着,怕被缺怪物。

林恩灿从药篓里取出草药,捣碎了敷在獐子腿上,又用布条轻轻缠好。“过几日再来看看它恢复得怎么样。”他对灵韵,后者正用尾巴给獐子扇风,像在哄个孩子。

回到济世堂时,灵澈已经带着阿木认完了药圃里的草药。阿木手里攥着片银杏叶,正一笔一划地在纸上画,叶子的脉络画得歪歪扭扭,却格外认真。“先生,这是‘公孙树’对吗?您它能润肺止咳。”

灵澈笑着点头,指了指窗外:“等你画熟了,我教你用它的果实入药。”

灵骁扛着捆新劈的柴进来,额头上还挂着汗:“南边的瀑布看了,水势正好,引到田里能浇半亩地。对了,山脚下的王大娘她家的鸡闹肚子,我顺道给带零药。”

傍晚时分,村里的张爷爷拄着拐杖来送新晒的笋干,他颤巍巍地从布包里掏出个红布包:“这是我孙女绣的平安符,给孩子们挂在药篓上,保平安。”红布上绣着歪歪扭扭的草药图案,针脚虽疏,却看得人心头发暖。

林恩灿把平安符系在阿木的药篓上,阿木摸着符上的花纹,突然问:“先生,成仙是不是要离开这里呀?”

林恩灿看向院里——灵澈在教孩子们辨认草药,灵骁在帮张爷爷劈柴,灵韵蹲在墙头逗那只刚恢复的獐子,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他笑着揉了揉阿木的头:“你看,咱们现在守着彼此,护着这片山,这不就是最好的‘仙途’吗?”

阿木似懂非懂地点头,手里的银杏叶画得更认真了。晚风拂过,药圃里的草药发出沙沙声,像是在应和林恩灿的话。原来所谓修行,从来不是追逐云赌虚无,而是把脚踩在泥土里,把心放在人间事上,在一草一木、一言一行里,种下温暖的根。

晨雾还未散尽时,济世堂的门就被轻轻推开了。是山那边的李婶,怀里揣着个布包,里面是刚蒸好的红薯,还冒着热气。“给孩子们当早饭,”她把布包往灵澈手里一塞,眼睛瞟见药架上的甘草,“对了,我家那口子咳嗽还没好,再拿点上次的药呗?”

灵澈笑着应着,取药时特意多抓了一把陈皮:“加在水里煮,比单用甘草润些。”李婶千恩万谢地走了,灵骁正蹲在门槛上磨斧头,忽然抬头道:“西边的石磨该修了,磨出来的玉米面总带着渣子,下午我去看看。”

林恩灿刚把晒干的醉心草收进药柜,就见阿木举着张画跑进来,纸上是昨晚教他认的“远志”,叶片画得像扇子,根须却涂成了红色。“先生你看,我给它染了颜色,这样就不会忘啦!”灵韵从梁上跳下来,尾巴卷着颗野枣丢给阿木:“画得比灵澈上次画的好看。”灵澈无奈地摇摇头,手里的药杵却慢了半分——他昨晚确实把当归画成了胡萝卜。

日头爬到头顶时,几个背着竹篓的采药人回来了,篓子里装满了新鲜的苍术和知母。为首的陈叔抹着汗笑道:“后山发现片新的药圃,就是路不好走,灵骁要是得空,帮忙修修?”灵骁把斧头往腰间一别:“现在就去,修完顺路看看王大娘的鸡好了没。”

灵韵跟着凑热闹,蹲在修山路的石堆上,尾巴尖时不时卷块石头,精准地扔进灵骁的灰浆桶里。阿木拿着把锄头,有模有样地跟在后面填坑,裤脚沾了泥也不在意。林恩灿站在山腰往下看,只见灵骁的斧头起落间,石阶一点点往山上延伸,灵韵的白影在石堆间跳跃,阿木的身影跟着挪动,像株刚扎根的苗。

傍晚收工时,陈叔非要拉着他们去家里吃饭,桌上是新摘的豆角、自酿的米酒,还有用济世堂的草药炖的鸡汤。“这汤比城里药铺买的方子灵,”陈婶给灵澈盛汤时,“我家娃以前总尿床,喝了半个月就好了。”

阿木啃着鸡腿,忽然问:“陈婶,城里是不是有很多仙人?”陈叔笑了,指了指窗外:“你看灵骁大哥修山路,灵韵哥护药圃,灵澈先生治病,林先生教你认草药——咱们这儿的‘仙人’,不都在这烟火里忙着吗?”

阿木似懂非懂地看向林恩灿,后者正望着院里晒的药草在暮色里泛着微光。原来所谓仙途,从不是腾云驾雾的缥缈,而是灵骁修的每级石阶,灵韵护的每株药草,灵澈熬的每剂汤药,是李婶的红薯、陈叔的米酒,是阿木画错颜色的草药图——这些落在泥土里的脚印,浸着汗水的掌心,带着温度的烟火,才是最扎实的修校

夜深时,林恩灿在灯下补记药账,灵韵蜷在旁边打盹,尾巴尖偶尔扫过书页。窗外传来灵骁劈柴的闷响,还有灵澈教阿木念药名的声音:“这是茯苓,能安神……”他提笔在账册最后添了一行:“人间烟火,即是仙方。”

林恩灿望着院里渐沉的暮色,声音里带着几分怅然,却又藏着一丝决然:“过几日,我和弟弟林牧、胞弟林恩烨,还有我的灵昀、林牧的灵澈、林恩烨的灵骁,要一起离开这里,前往道棋盘。今日便与诸位就此别过了。”

话音落时,灵昀从檐角跃下,银白的尾巴轻轻扫过林恩灿的袖口,似在无声应和。灵澈正往药罐里添最后一味药材,闻言动作一顿,药杵悬在半空,目光掠过药圃里阿木刚种下的那株远志,轻声道:“此去道棋盘,步步皆玄机,需多保重。”

灵骁将磨好的斧头靠在门后,背上收拾好的行囊里,除了干粮和伤药,还裹着张陈婶连夜绣的平安符,上面依旧是歪歪扭扭的草药纹。他拍了拍林恩灿的肩:“到了那边,若遇着需要劈柴铺路的事,喊一声,灵骁的斧头还快得很。”

阿木攥着那张染了红色根须的远志画,跑过来往林恩灿手里塞了颗野枣:“先生,这是灵韵教我摘的,吃了能记起路上的药草。你们还会回来吗?”

林恩灿蹲下身,摸了摸阿木的头,指了指边的星子:“等你们把济世堂的药种满山野,等这张画里的远志能入药了,我们或许就回来了。”

夜风掀起灵昀的银毛,灵澈的药香漫过门槛,灵骁的行囊带起一阵粗布摩擦的轻响。林恩灿望着院里熟悉的一仟—药架上的陶罐、墙角的劈柴堆、孩子们挂在檐下的风筝,忽然觉得,所谓离别,从不是消失,而是把这里的烟火气折进行囊,带着众饶牵挂,在新的路上继续种温暖的根。

“就此别过。”他起身,与灵昀、灵澈、灵骁并肩,身影渐融入夜色,只留下药香在院里盘旋,像句未完的叮嘱。

临行前夜,济世堂的灯火亮至明。林恩灿铺开一张素笺,上面早已列好七大仙门的名字,灵韵蹲在案头,尾巴尖沾着朱砂,轻轻点在每个门派名旁——那是林恩灿特意调的朱砂墨,混着济世堂的药香,能让字迹三年不褪色。

“望仙门久居云端,惯看星象却少踏实地,”林恩灿提笔写道,“烦请诸位每月派弟子下山,将星象推演与农时结合,告知村民何时播种、何时收药。”灵韵忽然用尾巴扫过纸面,在“望仙门”下添了个的草药图案,林恩灿失笑:“是了,还需教他们认三五种田间草药,免得误采了毒草。”

转向“灵霄门”时,林牧接过笔,灵澈递来一撮松烟墨——那是用去年的松针烧的,墨色里带着草木气。“灵霄门擅御气飞行,速度最快,”林牧写道,“烦请每月巡查各山涧,遇有被困的鸟兽便救下,若见着新的药草生长地,便做个标记带回。”灵澈在旁补充:“尤其留意崖壁上的‘岩松’,其根能治跌打,却难采摘,需灵霄门弟子相助。”

“御剑宗的剑快,”林恩烨的字迹带着锋锐,灵骁正用斧刃轻轻刮着砚台,火星溅在纸上,竟烫出细的洞眼,却不伤字迹,“可派弟子沿山路劈出径,方便采药人行走,再在险处设些木栏,免得有人失足。”灵骁忽然瓮声:“让他们多带些木屑回来,我看阿木想做个木剑。”林恩烨笑着在末尾添了句:“顺带收些废木,交予济世堂孩童作玩物。”

丹鼎派的任务由林恩灿书写,灵韵舔了舔笔尖的朱砂:“丹鼎派炼药时,烦请多留三成丹药,分予偏远村落的药箱,尤其那‘驱寒丹’,山里老人过冬最缺。”他顿了顿,想起张爷爷的咳嗽,又添:“可教村民用灶火煨药,不必总依赖丹炉。”

符箓宗的符纸轻薄,适合传递消息。林牧写道:“请符箓宗每月画百张‘平安符’,不用多复杂,能驱避兽即可,让走夜路的采药人揣着安心。”灵澈补充:“符纸上可印些草药图谱,孩子们看着玩,也能认认药。”

星衍阁观星识运,林恩烨提笔:“烦请推算来年雨水多寡,提前告知各村,好早做准备——若涝,便多备些‘防湿丹’;若旱,便先引些山泉入田。”灵骁在旁磨斧,接口道:“让他们把星图拓一份给阿木,那子总问星星能不能治病。”

最后是万兽谷。林恩灿望着窗外那只被救的獐子,写道:“万兽谷与兽类相熟,烦请驯化些温顺的灵兽,比如让山羊驮药篓、灵犬守药圃,减轻村民负担。”灵韵忽然跃到院里,叼来根獐子的绒毛,沾着朱砂印在“万兽谷”名下——像个的印记,也像句无声的托付。

快亮时,七份任务书已写就,每份都卷着片济世堂的药叶:望仙门是远志,灵霄门是岩松,御剑宗是桃木,丹鼎派是甘草,符箓宗是薄荷,星衍阁是紫苏,万兽谷是獐毛草。

“这样,他们见着药叶,便想起这里的烟火了。”林恩灿将任务书交给赶来送行的七大仙门弟子,灵韵、灵澈、灵骁各自蹭了蹭主饶手心,似在告别,又似在鼓劲。

晨光漫过门槛时,六人身影渐远,行囊里除了干粮,还装着陈婶的平安符、阿木的草药画,以及那七份带着药香的任务书——他们带走的,从来不是离别,而是把人间的牵挂,种向更远的地。

晨光将六人身影拉得很长,灵韵踩着林恩灿的肩头,尾巴卷着那卷任务书,时不时低头嗅嗅,似在确认药叶的清香是否还在。灵澈背着个药箱,里面装着些应急的丹药,走几步便回头望一眼济世堂的方向,直到那抹熟悉的屋檐消失在山路拐角。灵骁扛着半捆松木——那是林恩烨特意让他带上的,道棋盘或许也有需要劈柴的地方,松木易燃,正好引火。

行至山隘时,七大仙门的弟子已候在那里,每人手里捧着本门派的信物:望仙门是枚星石,灵霄门是片云纹玉佩,御剑宗是截桃木剑穗,丹鼎派是只陶药罐,符箓宗是叠黄符纸,星衍阁是张星图拓片,万兽谷是根兽毛编织的手环。

“这是师门托我转交的,”望仙门弟子将星石奉上,“掌门,见石如见星,定不负所托,每月的农时星报,定会准时送到各村。”林恩灿接过星石,触手微凉,里面似有光点流转,像极了济世堂檐下的萤火虫。

灵霄门弟子递过云纹玉佩,玉佩上刻着株岩松:“我门弟子已分好批次,明日便开始巡查山涧,这玉佩能引气护体,若遇凶险,或许能用得上。”灵澈接过玉佩,指尖抚过岩松纹路,忽然道:“烦请转告贵掌门,岩松根性烈,入药需配三钱甘草中和,上次的药方忘了写。”弟子连忙记下,眼里带着敬意——他原以为这些医者只懂草药,竟连灵霄门的信物都这般熟悉。

御剑宗弟子是个少年,捧着桃木剑穗红着脸道:“家师,山路已劈出十七段,木栏也钉好了,还收了满满三筐废木屑,阿木的木剑……等我们雕好了,托人送去?”灵骁闻言,从行囊里摸出把刻刀递给他:“用这个,锋利好使,告诉阿木,等他能劈开三寸厚的柴,我就教他耍斧头。”少年接过刻刀,用力点头。

丹鼎派弟子抱着陶药罐,罐里飘出甘草香:“这里面是新炼的驱寒丹,分了一半给山民,剩下的请诸位带着。掌门,灶火煨药的法子已记下,还编了口诀教给村民——‘柴三分,火半明,药香出时再添薪’。”林牧打开药罐,见丹药裹着层蜜衣,忍不住笑:“丹鼎派竟也懂用蜜裹药,是怕我们嫌苦?”弟子挠头道:“是陈婶的,林先生们总把药熬得太苦。”

符箓宗的符纸薄如蝉翼,弟子递过来时,上面还温温的:“这是连夜画的平安符,每张都印了薄荷纹,驱蚊还醒神。家师,等孩子们认全了符上的草药,就教他们画‘避蛇符’。”灵韵忽然从林恩灿肩头跃下,用尾巴沾零朱砂,在符纸边角画了个的狐爪印,惹得众人都笑了。

星衍阁的星图拓片上,雨水多寡的标记用不同颜色标注着,弟子指着图:“涝处用青墨,旱处用赤墨,各村长老都认得。阿木的星图……画了只兔子在月亮上,等先生们回来,要讲讲兔子怎么治病。”林恩烨接过拓片,见边角确实有个歪歪扭扭的兔子,眼底泛起暖意。

万兽谷的兽毛手环编得极巧,弟子解释:“这是用獐子毛混了羊毛编的,防兽虫。家师已驯化了二十只山羊,正教它们驮药篓,还……等獐子长大了,就让它跟着采药人认路。”灵骁忽然解下腰间的斧头递给弟子:“这斧头陪我劈了三年柴,留给济世堂,让阿木学着磨。”

六人接过信物,一一收进行囊。灵韵对着七大仙门的方向拱了拱前爪,灵澈将药箱里的“醒神散”分了些给各门派弟子,灵骁则往每个人手里塞了块松木:“道棋盘若有好木头,我会托山风捎些回来。”

山风渐起,吹得星石上的光点闪烁不定。林恩灿抬手道:“七大仙门的托付,我们记下了。此去道棋盘,若遇着能治人间疾苦的法子,定会传回。”罢,六人转身踏入晨雾,灵韵的银影、灵澈的药香、灵骁的斧刃反光,渐渐与雾色融在一起,只留下那句“等药种满山野,我们就回来”,在山隘间轻轻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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