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之上的气氛很快便达到了高潮，喝酒的喝酒，吃肉的吃肉，宛如一场大型聚会一般，但更像是相送会。
每次他们入前线都会这般相聚一番，在平时，如果遇到这样的情况，不用入战场的人还会过来蹭顿酒，来者是客，大家热闹一番。
而能回来的人，在城内也会再摆一桌，慰藉没有回来的人。
如果全体一个人没少，那就是大喜，值得庆祝的那种，要是一个也没有回来，那就由城内的朋友代为举行一次摆宴，以慰英灵。
但这次显然有不一样，全军戒备，那就明没有留守的人，而且百分之百会出现伤亡。
只是现在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个伤亡中的一员，既然如此，那就各自大办一场。
在场的人，就拿他们这个百人队来，至少有两三成是刚从人域之地调过来的，也就是姜国。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也同样没有什么战场经验，还属于新兵，在不祥之地土生土长的老兵则是稍微好一些。
姜国在这边也同样有城池，同样有大量人口接受了所谓的特殊手段成为士兵，甚至有些已经在这边成家立业了。
这样的一群人在一起，只要遇到遭遇战，除非实力相差太过悬殊，呈碾压姿态，要不然，必然会有所伤亡，而那些修为只有金丹境的新兵蛋子则是最为危险的一群人。
灰袍麻衣老者端着粗制的海碗，怀中抱着自己那根磨得发亮的拐杖，看着周围的众人，眼神之中带着一抹追忆之色。
“前辈在想什么？”一旁的夏凡端着海碗示意了一下，随即喝了一大口笑着问道。
老者轻轻抿了一口，叹了口气轻声道：“在想以前的老朋友！”
“好多年没来过这边的战场上了，甚至好多年没有与这么多人喝过酒了呢！”
“没想到这么多年下来，这里居然还是当年的模样，一点都没变，就是身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甚至已经连一个故人都没有了。”
闻言，夏凡心中一沉，他已经猜到老者当年的老朋友很多都已经战死，如若不然，绝对不会是这番表情和语气。
“那前辈此次可要多斩下几个头颅，要不然岂不是亏了？”
“那是自然，我也不多期望，斩下五个头颅就行，然后就可以去见我那些老朋友了！”老者笑道。
而他只觉得这老人过于保守，万剑山的出尘剑修，只要不遇到高出自己修为太多的情况，在这种两军对垒的厮杀中，斩杀十位以上的异族应该不难吧。
不过他也没有反驳，只是肯定道：“前辈的哪里话，您老当益壮，五个哪够，五百个还行！”
听到这话，老者哈哈一笑：“五百个头颅，不错，伙子有志气，老头子我争取一下！”
随即两人相视一笑，各自举碗饮酒。
四周之处，到处都是欢声笑语的狂放之声，有些队伍中甚至还有一些坤修女子，在这个地方显得异常兴奋。
尤其是一些年轻的士卒，见己方队伍有这样一位貌美的女子，情不自禁的就开始展示才艺，甚至还有两两掏出兵刃对练了一番，都没有动用灵力，全凭气力技巧，引得众人连连较好。
正在此时，一旁的灰衣麻布的老者突然看向他轻声道：
“你练过剑？”
夏凡一愣，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回挠了挠头：“练过些时日，不过不精，比不得前辈！”
虽然他这样，不过老者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道：
“万剑山的弟子都不一定能掌握剑意，还练得不多？”
“你这子，简直了，要我看，你就是生学剑的材料，如果潜心学剑，不得最后能窥一窥那剑神之境。”
对此，夏凡连连摇头：“前辈笑了，上三境与我而言已经是高不可攀，更何况是那剑神之境。”
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修行白了，平时跟着莫惊春吹牛逼，知道的事情也多了不少，至少他知道，剑神境，那可是红尘仙，连他家夫人都没有达到，更何况是他。
所以他只认为这是老者对自己的鼓励，就如同前世时候的长辈会对他，凡长大了一定是个大老板，有出息一样，听听就好，别太当真。
“年纪怎能如此没有志气，这般...不可！”
“你的剑呢？”
听到他这般，老者似乎有些不愿意，不禁问道。
夏凡摇了摇头，取出黑纹长枪插在地上笑道：“我现在用这个！”
看着他身前的这杆枪，老者不禁皱了皱眉，按理来魔宗弟子本没有什么兵刃要求，全看顺手，毕竟他们是靠秘法的。
但他观眼前之人身上无一丝灵力，体内肉身之力汹涌，且又有剑意在身，再怎么也应该用剑才是。
要不然哪剑意岂不是浪费了？
“不瞒前辈，子的剑，前些日子断了，却还未寻得一柄心怡的剑，只能先用着，总比空手强不是。”
而老者坐在一旁，手中抚摸着怀中的拐杖，一边点头一看向夏凡的右手手背轻声道：
“原来如此，不过你的剑确实是把好剑，可惜，饮血不足，斩敌少了些，锋锐有余，杀意稍欠火候，好在明白了出剑的方向，也知自己因何执剑，只是缺了些时间，少了些经历，不错！”
看似剑，实则他是在评价夏凡手背之中的那道剑势，也是成道之势。
而听到这话，夏凡陡然一惊，他感觉此时自己就像被扒光了一般被人看了个干净。
而且自老者的目光之中，他手背之上的那道剑虚影轻颤，仿佛在...雀跃。
‘高人？不像啊，如果是高人，为何要来此处？难道是冲着自己来的？也不对，现在他的行踪没有多少人知道，况且他与万剑山也没仇。’
此时一连串的疑问在他心中盘旋，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可能是看出他的防备，老者轻笑一声，示意他不必紧张，随即将怀中的拐杖扔了过去。
“你瞧瞧我这柄剑，如何？”
夏凡下意识的伸手，顿时手中一沉，这看似轻飘飘的拐杖居然要比他这杆丈长的黑纹长枪还要重上很多，并且随着他握住的时间越长，重量越重，很快便超过千斤。
虽然以他的气力握住不成问题，但依旧拦不住他的惊讶之色，要知道，当初的有死剑，不足百斤，但它为何如此之重？
“前辈...这...”
“你先看，看看再！”老者轻笑道。
闻言，夏凡握住拐杖的一端，双手用力做拔剑状，但拐杖却纹丝不动，随即发力，肉身之中万斤巨力作用其上，但却没有丝毫反应。
哪怕是快精铁，此时也快被他捏变形了，如此情形只有两种情况，要不，自己的实力不足以拔出这把剑，要不，这就不是一把剑，这老头逗他玩呢。
“剑随意走，用手御剑，下乘，况且你也御不了这把剑，我是让你看看，用心看！”
对此，不明所以的夏凡散出神识，但却丝毫进不去这拐杖之内。
正在这时，他右手手背的剑虚影轻颤，自手背游走，自下而上，剑意入眼，下一秒，夏凡的目光之中就出现了一把普普通通的铁剑。
长剑没有一丝美感，不要比起出云，或是这莫惊春李上玄等人佩剑，就连当初他的那把断掉的凡剑都比这把剑好看了不止一点半点。
剑身三尺三，宽两指，通体灰色发暗，剑身之上甚至还有着道道划痕，能证明此剑必然经历无数次激烈的厮杀。
但他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锋锐，剑意，甚至是灵性。
要知道，万剑山的剑修都是藏剑于身，蕴养剑灵的，但眼前此剑却如同一把凡剑一样，要不是连他都拔不出来，就这种剑扔在地上他也许都不愿意弯腰去捡。
“此剑，如何？”老者再此问道。
夏凡看不出什么门道，但还是了一句：“好剑！”
对此，老者轻笑道：“人生共分为四个境界，闻道，知道，见到，得道。”
“你现在处于第一个阶段，闻道，已然不错！”
“此剑送你，如何？”
闻言，夏凡连忙收回自身剑意，将拐杖恭敬的递到老者身前：
“前辈不可，此剑不凡，子何德何能受此厚爱，况且战事将起，我又怎能让前辈失去兵刃？”
虽然眼前的老者看似人畜无害，但绝对不是出尘境，他敢确定，甚至是一位前辈高人。
至于人家为何来此，他也不敢过问，但他却感到，老者似乎并无恶意，甚至一言一行中透露着一股洒脱的气质。
“哈哈哈，也是，我还得有用它杀敌呢，不过不着急！”
罢，老者接过拐杖横在两腿之间继续喝酒。
见此，夏凡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
“前辈，此剑...何名？”
要知道，但凡是灵剑之属都有自己的名字，就连当初他的那把凡剑，他也给取了个名字，单纯的就是为了有逼格。
尽管他没在剑上发现灵性，但并代表真的没有，也许是他发现不了。
“剑就是剑，你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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