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兴辉面色涨红，就好似一个赤裸女子置于大街之上一般。
他手指着贾善却半不出话来，只是一味的哆嗦道：“你……你……你……。”
贾善见他面红耳赤身体发抖，却是不给其机会狡辩立刻接着道。
“尔等不过是一群披着人皮趴在百姓身上吸血的蜱虫而已，只知道一味吸血，却不思感恩。”
“下是皇帝的下，下是士大夫的下，下是富贾豪绅的下，却也是下百姓的下。”
“民辛劳耕种供养尔等，是为撩到公平安乐，而尔等如何作为？”
贾善言辞激烈，又进一步接着斥骂道：“尔等精心制作万千律文，吾观县衙高挂明镜高悬，公正廉明，实际上你们做了什么？”
“民冤不得申，民苦不得慰。每见酷吏富贾必让之，迟责凶。尔等畜生如虎似狼，捶楚之下，血肉横飞，民之躯，何堪此辱？”
“稍有微言，拘押牢狱酷刑伺候，暗无日，家中老幼，啼饥号寒，谁人怜之？
“再且观那豪强大族，兼并土地，阡陌相连，贫者无立锥之地，却仍需承担重赋。”
“至若冤狱，有钱者可逍遥法外，无财者屈打成眨”
“衙门之内，皂吏狐假虎威，索贿受贿，已成惯例。所谓升堂问案，不过是看谁钱财多寡，谁人后有靠山。而非辨是非曲直。”
“士大夫饱读圣贤之书，本应为民请命，然多为保自身荣华，阿谀权贵，逢迎上意。”
“朝堂之上，高谈阔论，却于民生疾苦视而不见。”
“各种变法改制，口呼为利民，却成其敛财吸血之力。”
“十载一新政，新政必削民。”
“尔等皇帝高居九重，号称子，受万民敬仰，本应体行道，泽被苍生。”
“然却为一己私利大兴土木，劳民伤财。百姓有倒悬之急，他却依旧醉生梦死，置下苍生于不顾。”
“吾亦见之，吴县有邑，民赵生，与妻孙氏，伉俪情深，虽家贫，然相濡以沫，和乐度日。”
“然有一日，孙氏往市肆采买，遇豪绅之子李某，李某见孙氏貌美，顿生歹念。“
“数日后，李某率恶仆数人，趁赵生外出劳作，闯入其家，强行掳走孙氏。”
“赵生归，不见爱妻，四邻告以被李某所抢。赵生悲愤交加，誓为妻讨回公道，遂奔县衙击鼓鸣冤。”
“及公堂之上，赵生哭诉妻被掳之苦，言辞恳切，声泪俱下。”
“然县令不问青红皂白，拍案怒喝赵生诬告良善，扰乱公堂。赵生据理力争，出示些许旁证，皆被县令斥为伪证。”
“李某于堂下，竟颠倒黑白，反诬赵生寻衅滋事，意图讹诈。”
“官偏袒李，判赵生诬陷罪，重刑伺候。赵生遭受严刑拷打，体无完肤，仍不屈服。但县令罔顾事实，竟判其斩首之刑。”
“行刑之日，乌云蔽日，百姓观者皆扼腕叹息，为赵生之冤鸣不平。”
“赵生仰悲呼：“苍有眼，何至于此！吾妻被抢，求告无门，反遭冤杀，公道何在？理何存？”言罢，刽子手刀落，一代良民，含冤而死。”
“此后，邑中百姓，谈及此事，无不义愤填膺，然惧于李某与官府之势，敢怒而不敢言。”
“够了！”
贾善话语刚停，就被一声气急败坏的声音打断。
贾善看向徐兴辉，眼中充满笑意。
徐兴辉此时面色已经恢复如常，看着贾善满是笑意的眼睛，他也不由微微一笑。
“不错，你的都没错。”
到这里他嘴角微翘，眼中闪过一丝嘲笑。
“先生所一切都是对的，而且这其中腌臜想来就是上三三夜我们二人都不完。”
“先生所所见所闻所想，先生既然知晓，我等自然也知晓，朝廷诸公也知晓，皇帝陛下也知晓。”
“不过，你又能如何？”
他起身环顾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朱钰身上。
“朱大人，你要知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完这句话他停顿片刻，眼中露出复杂之色。
“有些人，生来就是被奴役的，这个世界不需要也不能存在公平，也不能存平等。”
着他看了看朱钰身后的虎痴与田大牛二人，语气有些玩味接着道。
“假如某一你真的取得这下，坐上那九五之尊之位，想来你的这两位兄弟自然是要封侯拜将。但是倘若你的这两位兄弟或者他的子嗣犯了王法，你自己制定的王法，你该怎么处置？”
朱钰一愣，刚想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却听到一声嗤笑之声先他而出。
“我想大人定要什么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吧！”
“大人，你别出口，你知道，我知道，下人都知道。那只是一句于被统治者听的而已，又或者是给我们的奴隶听的。我们可以，但是他们不能信。”
“大人，有些人出生就不是人。”
着看了看未来得及拉出的夫妻二人，随后将手指指向二人。
“比如他们，他们不算人，也不能称为人。他们只能算牛，算马。甚至可以算成我们的财富。”
“他们的祖辈从出生就在为我等服务，他们为我等服务，他们的孩子要为我等服务。”
“祖祖辈辈的田间劳作劳碌，已经湮灭了他们的热血。而条条框框的律文与忠君爱国的思想腐蚀了他们的父辈，而他们的父辈又腐蚀了他们。”
“他们现在会对着自己的孩子以后好好种地，不定遇到一个好年景就可以吃饱饭了。”
“他们也会对孩子遇到贵人要跪地磕头，不能直视贵人。”
“他们会麦子什么时候种，怎么种才好，什么时候收，怎么收得干净。”
“他们也会对他们的孩子传授观察气的本事。同时也会叮嘱他们为人要老实，遇到不公不要反抗，忍忍就过去了，老老实实的过日子才是正道。”
“他们的孩子如果真的闯祸或者遇到困难，他们往往只会责备却不会与孩子一同面对问题，解决问题。”
“朱大人，你，这样的人，习惯了被压迫的人，没有尊严思想的人，你让他们当家做主，国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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