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周水英。
她要去给孩子开家长会。
郑虎子和阳阳、海在一个班上学。
今她打扮得也很漂亮，素色的长裙衬得她整个人格外柔美，舒云却知道这副温柔皮囊之下掩藏着一颗怎样的心。
她淡淡看了周水英一眼，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走动间，带起一阵清爽好闻的香气。
细嫩脖颈处的红痕隐在衣衫之下，若隐若现，昭示着昨晚发生过的癫狂。
周水英也是过来人。
她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没想到季淮南看着那样清冷淡漠的一个人在床笫间竟是如此疯狂，他就这么喜欢舒云吗？！
太过分了！
那她怎么办！
牙关咬得死紧，嘴里升起镰淡的血腥味，周水英目光阴冷地盯着舒云，蓦地，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容，她低喃：“舒云，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舒云走在周水英前面。
她总觉得后背火辣辣的，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样，忍不住回头看了周水英一眼，恰好对上她晦涩不明的眸光，心里一个咯噔，莫名就涌上一股不安。
这女饶眼神不对劲。
看着很像神经不正常的人。
这样想着，脚步不由加快，快到村口的时候突然碰到了一个姑娘，姑娘满脸是泪，哭得喘不上气，一看见舒云就哭得更厉害了。
“二舅妈！”
舒云脚步一滞。
昨去李家的时候季嘉兰的女儿也在，只是存在感不强，一直缩在角落里低着头，不过她继承了季家人优秀相貌的基因，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琳琳，你怎么哭了？”
“有人欺负你了？”
李琳琳用力摇头，眼泪也扑簌簌往下落，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蛋上满是惶恐。
“是妈妈！”
“妈妈和大伯娘吵架了，大伯娘一气之下就推了她，妈妈流了好多血，村里的产婆弟弟胎位不正，难产，搞不好还会一尸两命，呜呜，二舅妈，我要妈妈。”
舒云脸色大变。
她虽然不是妇产科的医生，却也知道，任何年代女人产子犹如鬼门关走一趟，尤其是胎位不正，产程太长，孩子会窒息，大人也会有危险。
季嘉兰一只脚已然是踏进了鬼门关！
“去医院了吗？”
李琳琳点头：“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奶奶她们已经把妈妈送去医院了，是妈妈让我来找二舅妈的。”
知道找娘家人就不算太傻。
舒云立即带着琳琳去医院。
人命关的大事，家长会只能爽约了，等她回来再好好安慰双胞胎兄弟吧。
在路上耽误了一个时。
到了医院的时候季嘉兰已经进了产房，李家人全员出动，围在产房门口，李婆子哭抢地拍着大腿，哭自己命苦，好不容易盼来的大孙子眼看着就要没了。
李长志也是一脸颓色。
他扶着李婆子，不停地安慰着，李大嫂惨白着一张脸，想不通自己不过就是轻轻一推，怎么就推难产了呢。
因为季嘉兰没有借到钱。
她着急男饶工作，话就冲零，之后更是话赶话骂了起来，再然后她一个没忍住就动了手，哪成想就流血了。
若孩子真的没了，婆婆还不得打死她！
“娘，我不是故意的。”
李婆子凶神恶煞地看着李大嫂，抬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你还敢狡辩，要是我的宝贝金孙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让老大休了你！”
李大嫂浑身一抖。
靠着墙呜咽起来。
恰好这时产房的门开了。
“产妇的情况很凶险，胎儿难产，你们家属快点拿主意，保大还是保？”
所有人都愣住了。
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李婆子只愣了几秒就马上回神，她面上不见半点哀戚之色，斩钉截铁道：“保孩子！”
她只要金孙。
至于儿媳妇，没了季嘉兰还有别的女人。
李长志脸色惨白，豆大的虚汗从额角低落，他上前一步，恳求医生救救他的妻儿，孩子和媳妇他两个都想要。
“医生，能不能两个都保？”
“很难，产妇有大出血的倾向，你们快点商量，再耽搁下去大人孩子都保不住！”
*****
产房里。
季嘉兰浑身都被汗水打湿，她湿漉漉地躺在产床上，双腿叉开，毫无尊严，犹如一头待宰的母兽一样发出哀厉的嘶吼。
她想要孩子。
可她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身体沉得像是装了铅，眼皮也一直往下坠，她好累，好想睡觉，医生冰冷无情的话还有婆婆的声音钻入耳中，冷飕飕的犹如寒冬腊月的冰。
她听见婆婆要保孩子。
又听见男人两个都要。
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容，她到底是没有看错人，这么多年，李长志对自己的感情一如既往，可下一秒，她又听到男饶声音响起。
他：“实在不行就保孩子吧。”
保孩子……
这三个字犹如利箭，刺穿她的心。
万箭穿心之痛！
太疼了，她终究是成了那个被舍弃的人。
季嘉兰无声地张了张嘴，她想自己还想活，可产房外李长志的声音愈发清晰。
“医生，保孩子！”
护士看向季嘉兰的眼神都带着同情，生死攸关之际，这个女人被抛下了，等待她的是一条死路，儿生母死，要怨就怨她看错了人。
“可怜的女人。”
季嘉兰能猜到护士心里在想什么，她也觉得自己可怜，自己一门心思地为李家打算，到头来就换来这样一个下场。
凭什么？
她不甘心！
于是，用尽全身力气嘶吼一声：“李长志，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产房外的李长志听了这话浑身抖如筛糠。
他抓住产房的两扇门，抖着嗓子：“兰兰，你放心去吧，我会好好抚养咱们的女儿和儿子长大的，你别怨我。”
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胳膊拧不过大腿，他哪里能拗得过亲娘！
听到这话，季嘉兰眼前一黑，喉咙涌上一股腥甜，她后悔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不顾一切嫁给李长志。
就在她绝望地闭上眼睛之时，一道清冷如雪的声音响起。
“医生，保大人！”
是舒云，舒云来了！
季嘉兰眼底迸发出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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