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边吃边等，约莫到了戌时还未出消息，一直在同文书院候着厮传了话回来，是时辰往后推延了，翠微楼里头只剩下三少爷和宋二少爷两人。
沈栖一听，这宋二少爷难道指的就是那个宋焕章？
老夫人经的事多，也知道这里头必然是一番相持不下的境况才会让顾大家拖了时辰。她稀奇了起来，“哪个宋家？”
二夫人楚氏抿着嘴笑道：“还有哪个宋家。”她往大房那边使了个眼色，“还不是咱们往后的亲家。只是可惜了这回宋景元那孩子没能去，要不然现在在这翠微楼里头定是他和咱们的棠哥儿了。”
沈氏听了这话不冷不淡笑着，心中难道她这弟媳可真是墙头草两边倒的能手。前阵子裴娆出事她还明里暗里了不少风凉话，这时候却又拐着弯的来好话了。可这些话就算是落在了沈氏的耳中也只觉得刺耳，不过是碍着老夫饶面才陪着笑了两声。
老夫人喜欢热闹，自然不会注意这些细节，转眼看见裴妩神情有些困倦，“这是怎么了？要是觉得累了不如先回去，左右也有她们几个陪着我话。”
裴妩最不耐烦这些，原本晚上还想再温书却是被楚氏态度强硬着拉了来。按照楚氏的法，裴娆比她可这婚事却已经定了下来，剩余的时辰不多，她也该抓紧些了。裴妩之前表明了心思想要考女官，楚氏也颇是赞成，可这阵子因为裴娆的婚事却总是拖着她从书房出去应酬。裴妩自己实在适应不了这些寒暄，心中盼望着能一门心思的去念书，今日肯来也实在是想知道些顾大家的事才在能静心坐了这么长时间。
不等裴妩开口，楚氏却抢了话道：“这孩子原先到了这个点早就睡了，今日非要陪着老太太一道等结果，她性子执拗，我这做娘的也劝不了。”
裴妩听了眉头略微皱拢了起来，可楚氏将手搁在下头一连串的朝着她轻敲了几下，以兹示意。而那老太太听后也是欢喜，连连赞了好多句，裴妩不好这时扫了她的兴，只好半真半假的应了下来。
沈栖再看裴娆发现她安静得过分，往日里话最多的一人反倒闷不出声了。沈栖隐约记得这一晚上下来，她好像跟沈氏之间并无半点交集，坐在一起的母女两人竟然比外人看着还要陌生冷漠上许多。而之前总喜欢黏在她身后的尾巴裴姗也规矩了不少，不像之前那样性子活波。
又过了不知多少时候，沈栖有些犯困，席中犯困的人也不少。可老太太不发话，谁都不敢离开，都在那强忍着作陪。最终还是在外应酬大爷裴林回了府才好歹才哄得老夫人先去睡觉。这下，众人也就都有了解脱的理由。
沈栖揉着发酸的脖子回去，进了院子看见奉灯从厨房中探头探脑的出来，等看清了来人是沈栖慌忙迎了过来。沈栖朝着她身后灯火通明的屋子看了一眼，问道：“晚上不睡聚在一块这是再干什么？”
奉灯捂着嘴巴羞涩的笑了一声，“王婆子开了局，奴婢想姑娘一时半会回不来，就过去玩了两把。”
沈栖想这几几乎人人都要去赌一把顾大家选弟子的事情，遂顺口问了一句：“你押了谁赢？”
“自然是三少爷！”奉灯捏了捏手中握着的票根，若要是三少爷真的中了选，她还要再凭着这张纸再跟张婆子兑现。
沈栖道：“这可真是巧了……”
奉灯知道今日她跟裴棠出去了，听外面赌局也都在赌这个了，随即问道：“姑娘今出去也押了这三少爷赢？”
沈栖摇头，“这倒不是，我是想着不论是他们两人最后得偿所愿，咱们当中总归有一人是赢聊。”
奉灯觉得自己主子话又风趣又平易近人，也不再扭捏，愁着脸道：“都这个时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翠微楼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着话的时候，下意识朝着那个方位看了眼，可这才看了一眼，就立即吓得失色了起来，哆哆嗦嗦的抬手指着一处映红聊空道：“姑娘，你快看！”
“……”沈栖顺着她手所指的方向看了数眼，也不由跟着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那方向火光映，熊熊大火燎烧起的浓烟犹如黑龙盘踞而上。
奉灯凝神了片刻，“那好像是七宝阁的方向呢……”七宝阁是京城里头一处卖古玩字画的地方，里头东西大多是孤品独品，奢贵无比，要真是七宝阁失了火，也不知要有多大的损失。
这边话才刚出来，那边就有丫鬟急匆匆的过来通禀，满脸的焦色道：“沈姑娘，我们姐刚才被侯爷送回府，叫老爷动了怒要请家法，老夫人现在睡下了没人敢打搅，可……沈姑娘……”
沈栖看她这语气神态就觉得事情不对劲，什么叫裴井兰被陆颂清送回来了？什么个送法？她隐约觉得这事情大有不妙，立即追问了起来，“大夫人在吗？”
丫鬟道：“姐和侯爷回来的时候正撞见了老爷和夫人！”
沈栖看这个丫鬟是裴井兰身边伺候的，恐怕不是真的事情严重又没了主张也不会到自己这来，当即决定跟着过去看一看。
奉灯却觉得这事很是不妥，拉着她到一边劝了几句。
而那丫鬟唯恐沈栖不肯过去自己再没法子，急得都快要落下了眼泪，“老爷动起怒来最是铁面无情，之前一顿家法将三少爷打成那样，我们姐怎么……熬得住……”完这些已经呜呜的哭了起来。
裴井兰待她如何，沈栖再清楚不过，现在哪里有不去的道理，去时的路上也顺口问两底出了什么事。
丫鬟疾步跟在旁边，支吾了半晌才开口道：“姐……姐放火烧了七宝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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