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云还在旁边帮腔，道吉婆人连烧过的粮食也不嫌弃，还用身上仅有的兜裆布来兜粮食的时候，杨怀仁终于听不下去了。
他摆手示意他们不要了，黑山族长觉得这不是件光彩事，也有点不好意思，只有史云还在一个劲的拍着胸口打保票，“大帅若是不信可以问徐将军，这件事他也是亲眼所见啊。”
“行了行了，本帅信了。你不要下去了。”
史云见杨怀仁有点开始干呕的意思了，这才闭上嘴。
杨怀仁道，“吉婆人确实生存的很难，黑山族长，听徐将军和史将军的意思，你们对交趾的地理很熟悉，想成为大军的向导？”
黑山赶忙点头，“回禀大帅，人知道大帅是替朝子来交趾惩戒交趾饶，人见过军的威武神勇，自然知道这件事对大帅和军来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不过人听闻军中的勇士大多都是来自朝的北方，对交趾炎热潮湿的气候有些不适。
加之又不熟悉交趾的地理环境，所以急需找到引路的向导，人便想到，既然如此，我们吉婆人可以为大帅和军引路啊。
交趾人欺负我们吉婆人多年，我们早就对他们恨之入骨，再帮助军也是我们的荣幸，于是人便决定加入军，帮助大帅讨伐交趾人。
人又听闻大帅宅心仁厚，体恤下属和我们这些受欺负的部族，如果我们在大帅讨伐交趾饶过程中可以立下一点点功劳，大帅一定不会亏大我们的。”
杨怀仁笑笑，心黑山这老子拍了半马屁，最后这一句才是关键，这哪里是等着要赏赐啊，明明就是谈条件嘛。
不过几人人家主动找来了，大军将来一路去升龙城也确实需要向导，用交趾人杨怀仁又不放心，用吉婆裙还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有些事情不用点破了给人家个没脸，也不用仗势欺人逼着人家做事，只要能让大军少走些弯路，少损失几个将士，给吉婆人一些奖励或者好处，杨怀仁觉得也没什么。
“很不错，黑山族长确实是个识大体之人，咱们先不你们要什么奖赏，本帅想知道，你们吉婆人时代生活在吉婆岛上偏安一隅，如何能在交趾为大军引路？”
黑山答道，“大帅有所不知，我们吉婆人看上去时代生活在吉婆岛这么点地方，但其实我们族中的男子，很多为了部族的生存，都偷偷跑到交趾的陆地上来赚钱，然后换回粮食来养育族中子弟。
赚钱的方式其实出来很简单，也跟朝有关系。
交趾跟国外的贸易，一般是走海上，和来自西洋的商人做买卖，而在路上，和周边的朝、占城和真腊等国，还是走的陆路。
和这些国家做买卖的话，走陆路比走海路要近，但商道却并不是固定的，这又和交趾这片地方的地理环境有关。
就拿从升龙府到朝的商道来举例，原本主要有四条商道。
分别是从交趾广源州到朝归化州的频峒道，从交趾七源州到朝冻州的罗徊道，从交趾门州到朝禄州的同登道，还有从交趾苏茂州到大宋钦州的北仑道。
这四条商道，在不同的时期里都曾经成为交趾和朝通商往来的主要通道，但后来频峒道和罗徊道因为地理位置偏远，对面朝的地方上所居住的又大多数僚人，所以渐渐没落了。
现在只剩下同登道和北仑道的使用情况还算频繁。
即便如此，这两条商道还是受到了交趾饶控制，他们收取很高的过路商税，让朝商人非常不满。
于是朝的商人便联络交趾的一些林莽中的部族，让他们带着商队走一些林莽中的路，从而绕过交趾人所设的关卡，以此来逃避交趾人盘剥商税。
我们吉婆人有很多女人被卖到了交趾和朝岭南等地，知道这件事之后，便想方设法让部族中的亲属偷偷离开吉婆岛，做起了给朝商人带路的营生。
林莽中的路，有很多连交趾人都不清楚，只有我们这些在林莽中生存了多年的部族才了解其中的奥秘。
这些道呢，道路并不宽，而且也相对难走，很多时候这一个季节还在，下一个季节就被疯长的林中植物所掩盖起来，再也寻不见了。
也只有我们这种人才知道，如何找到这些道，又如何用最快的办法让道显现出来再能走人。
实不相瞒，人年少的时候，就曾经做过这样的向导，为了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向导，人曾经跟着族中的前辈走遍了交趾和朝之间的各种林莽道。
要对林莽中道路的熟悉程度和带领商队穿过瘴气弥漫的林莽的经验，人可是非常丰富的。
吉婆人之中，如今也有上百名此类的向导可供大帅差遣，人可以向大帅保证，他们绝不会让大帅失望的。”
杨怀仁对这些话还是有些半信半疑，他试探道，“黑山，既然你是族长，难道你还用跑到交趾来当向导？”
黑山听出这话的味儿来，忙解释道，“大帅明察，我们吉婆饶族长，不是生下来就能当的。
因为自然环境恶劣，吉婆人寿命都非常短，很多族人活像黑山一样能活过三十岁的，都算是族中长命的人了……”
杨怀仁惊讶地插话问道，“黑山，你你多大了？”
黑山答道，“人看着很老了，其实也才三十又六的岁数而已。”
杨怀仁和史云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重新又打量了一番黑山，这才发现他样子长得很老，但其实他的皮肤还算光滑，只不过黑不溜秋不太容易发现这一点罢了。
再一想黑山三十六岁的人长的和六十三岁似的，他们吉婆饶生存状态，看来是真的很凄惨。
杨怀仁点头示意黑山继续，黑山才接着道，“正因为我们吉婆人寿命都不长，所以我们的族长，也并不是依靠血脉的传承的。
而是族人觉得谁最聪明，谁最有见识，便选他当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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