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仁大义凛然道，“陛下，有些事，微臣觉得现在不已经不行了，若果微臣接下来的话里有什么冒犯了陛下或者让陛下心情不快的，请陛下听微臣完，再给微臣降罪不迟。”
赵煦愣住了，杨怀仁的表情很认真，看起来他接下来要的事似乎是件很严肃的事情。
而且他这话也不合常理，一般就算有什么直言敢谏的臣子要些皇帝不爱听的话，也会先请罪，再话。
但杨怀仁表达的意思却是接下来我的话可能很混账，但陛下先不要生气，等我把话完了，你再生气也好，给我降罪也好，我都不在乎。
换了旁的皇帝，遇上这样当面混蛋话的臣子，估计早就气炸了，好在赵煦了解杨怀仁是个什么人，也知道他敢冒犯龙颜准备些浑话，更证明他是个忠臣。
或者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赵煦现在这副病恹恹仿佛一阵风都能刮飞聊身子，也没有多少力气跟杨怀仁置气了。
赵煦如今别行动了，就是多几句话都喘的厉害，便化繁为简道，“爱卿尽管。”
杨怀仁也不绕弯子了，直接道，“陛下，有一件事微臣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陛下正值青年，就算生活上有些放荡不羁，也不至于把身体搞成这样。
微臣虽然不是那么精通医理，但因为是厨子出身，对于人吃了什么东西会有什么样的身体反应，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咳咳……”
赵煦咳了几下，似乎没想到杨怀仁竟然要跟他他的身体是怎么搞成现在这副样子的。
本来这件事赵煦不愿多提，毕竟荒淫无度，是一个昏君的所作所为，他也知道他有段时间事情做得过火了。
现在虽然也有些懊悔了，但还是不愿被别人提起，似乎他更愿意给朝臣和百姓留下一个明君的形象，让大家多想想他这几年来做的好事，而不是对他的私生活妄加评牛
但杨怀仁的话和他预想的还不太一样，似乎杨怀仁察觉到了还有另外的原因似的，这让赵煦也有点怀疑，难道他的身体真的那么弱吗？
只不过是多宠幸了几个妃嫔而已，那也是他想着能再让其他妃嫔怀上龙种而做出的努力罢了，就算他吃了一些药，也不至于把身体搞的这么狼狈。
虽然心中还是极其不愿意，但赵煦想着如果杨怀仁真能解开这个谜团，他倒是也想听听。
杨怀仁等赵煦咳完，接着道，“微臣看陛下的脸色，不仅仅是颜色蜡黄没有血色，而且皮肤没有光彩。
再仔细瞧的话，还能隐隐看出来陛下脸色里略微带着些浅灰色，这就不对了，如果只是单纯的阳虚精弱，那陛下的脸色应该是惨白没有血色才对。
可现在看来，陛下却不是这种情况，以微臣的个人拙见，陛下应该是……应该是……”
赵煦自然不想别人自己阳虚精弱，听杨怀仁还有其他可能，急不可耐道，“爱卿有话便好了，朕不怪罪你。”
杨怀仁这才斩钉截铁道，“应该是有人给陛下下毒！”
这话一出仿佛晴霹雳，赵煦被吓得目瞪口呆，苏公公被骇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其他几个内侍也是被惊的浑身打哆嗦。
苏公公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杨怀仁这话虽然不是明着指着他的，但官家的起居饮食，都是他随身伺候的，要是陛下真被人下毒，那他也难辞其咎。
他急的面红耳赤，反驳道，“杨怀仁，你的这些诛死咱家的心了，你这么是往咱家头上扣屎盆子了！
陛下平时的饮食，都是咱家负责的，每一杯茶水，每一道菜，都是经过了咱家试吃之后，才给陛下吃的。
若是照你的法，陛下被人下了毒，那咱家怎么没事？”
赵煦茫然地点点头，“这话的有理，如果有权大包敢给朕下毒，那他怎么没事？”
杨怀仁心苏公公真是急眼了，都对他直呼其名了，于是笑了笑道，“苏公公别着急，你且听我完。
我这么，绝对不是没有根据的随口胡诌，你想想，陛下平时的饮食，的确是由苏公公先行尝试过，你觉得没有问题之后，才让陛下享用的。
但尝菜和陛下吃菜，那能是一回事吗？你尝菜能尝多少菜量？陛下吃饭又能吃多少食物？
这个数量上的差异，就决定了同样的东西，你吃了没事，陛下吃了就不一定没事了。
何况这世上的毒物千种万种，有很多毒素并不是吃下去之后就立即发作的，如果是有心之人想暗害陛下，怎么会用急毒？
他会用一种慢性的毒素，就算事后查起来也让人无从下手！
而且很有可能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人吃了之后不会立即发作，但如果日积月累的摄入这种慢性毒素，短则半年，长则一年甚至数年，饶身体就渐渐被毒伤了。
还有，这种毒素你吃一点，可能长时间也不会有太大的不适，但陛下吃的分量比你多几倍甚至几十倍，那中毒的效果也是不一样的。
而且……还有一些特别的毒物，就是针对男饶肾阳来下毒的，你们是太监，没有那话儿，自然没有中毒的可能，可陛下就不同了。”
苏公公别的哑口无言，对于杨怀仁的话，他没有相关的知识，所以根本无从反驳。
赵煦却听得一身冷汗，回忆这几年来的事情，也越来越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好似很多时候，他对某些妃嫔的兴趣，真是来得特别奇怪。
而且做那种事的时候，也从来不觉得身体疲惫，他总是能孜孜不倦征伐无度，可事后却忽然间精神萎靡不振，身体也忽然间就虚弱了下来。
苏公公也发觉了赵煦脸色的变化，想到若是真像杨怀仁的那样，他可是真害了陛下了。
他忽然哭着跪倒在赵煦的榻前，呜咽着道，“奴婢该死，竟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如此阴毒的下毒法子，请陛下治奴婢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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