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方梨便在蒋素兰的示意下敲响了隔壁马翠花家的大门。
“梨梨，你找我有事？”马翠花看到是方梨立马笑了起来。
方梨笑道：“婶子，方便来我家一趟吗？”
“方便呀，这有什么不方便的。”
马翠花将手在身前的围裙上擦了擦，这才解开围裙，跟着方梨来了方家。
看到客厅里摆放着的大包包，马翠花一怔道：“蕊蕊下乡的事都办妥了？”
正忙着收拾自个东西的方蕊听到问话抬头道：“是的，婶子，明下午两点半我就要踏上前往黑省的火车。”
“黑省呀，那边冷是冷零，但是个好地方，尤其是和南方的农村相比，你在黑省当知青要轻松和舒服许多，当然再怎么舒服和自个家里肯定是不能比的，蕊蕊，你受得了这苦吗？”
不止是方伯文和蒋素兰，就连他们这些外人也都很意外方蕊会主动提出去农村下乡做知青。
被问话的方蕊无奈道：“受不了也得受，何况，姐姐一个人在城里未必就比我轻松。”
“婶子，我妈和蕊蕊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今请你过来除了想让你给我妈妈和蕊蕊传授一些在农村生活以及和那边的人打交道的经验外，还想让您帮忙处理下这些衣服……”
方梨接过话头指向沙发上摆着的或是蒋素兰或是方蕊的衣服裙子，棉袄，大衣和皮鞋这些。
马翠花一愣道：“这，你们想怎么处理？”
“这些衣服我妈和妹妹一时半会应该也穿不到了，我们想着放在家里也是浪费，还不如看看周围邻居有没有喜欢的，如果有我们想要用这些衣服鞋子换些我妈妈和妹妹去了农村能够穿得到的衣服鞋子，那些衣服鞋子不用有多好看，关键得足够实用……”
到这，方梨顿了下道：“鞋子的话，最好是新做的。”
“码数嘛，大一两码也无所谓，反正我妹妹还处在长身体的阶段。”
马翠花眼睛倏地一亮道：“这些，全换？”
“对，全换。”
“一件不留？”
“一件不留。”
“你们可真舍得。”
方蕊苦笑道：“婶子，我们就算是舍不得也得舍得呀，尤其是妈妈，她是去农村做思想改造的，哪还能像以前那样的……她和我都得学着融入当地的人民群众中去。”
“蕊蕊，你能出这话来倒是让我放心不少，不过，梨梨，你不给自己留上两件衣服吗？你妈妈的衣服再过一两年，你应该就穿得了了。”
闻言，方梨笑道：“婶子，我留过了。”
“那行，既然你留过了，那这些衣服我可就都带走了。”
完，马翠花上前抱着衣服就往自家走。
见状，方梨道：“婶子，我和蕊蕊帮您。”
“梨梨，除了棉衣棉袄棉鞋这些以外，被褥，钱，棉花这些也都可以吧？”
方梨：“都可以！”
“有你这话婶子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不过婶子得在那群土匪来之前，先把好的先挑出来，留着日后我自个穿……你都不知道我眼馋你妈妈这些衣服鞋子多久了，可惜家里条件有限……”
“婶子，我观察过你的脚，你和我妈的脚差不多大，我妈出事前才刚买了一双新皮凉鞋，那鞋我给您留着呢，至于我妈的衣服……您还真不一定穿得了。”
虽然马翠花和蒋素兰差不多高，但马翠花身形偏胖，而蒋素兰身形偏瘦。
“管它呢，我先挨个试下，万一有我能穿的呢？至于那鞋子……梨梨，我肯定是不能白要的，正好我去年冬做的那件新棉袄还没舍得穿，到时候我一并拿给你妈妈……冬冷，外面的棉袄大一些，里面也能多穿些衣服……”
“婶子，你要这么的话，那我可就不跟你客气咯。”
“你跟婶子讲客气，那就是在把婶子当外人对待，真要那样，婶子可就要生气了。”
“为了不让婶子，我肯定是不能那么做的……”
看着和马婶子谈笑风生的方梨，方蕊才后知后觉发现她对姐姐了解得实在太少了。
以前她总觉得姐姐就是一个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真正蠢的人只有她。
为避免马婶子被蒋素兰牵连，方梨和方蕊跑了好几趟才将东西搬完。
这也引起了周围邻居的注意。
她们趁方梨她们回屋吃饭的间隙，偷溜到隔壁马家询问马翠花到底怎么回事。
得知原委后，一个个眼发亮光。
这家属院谁不知道蒋医生和她的女儿方蕊身上穿的衣服鞋子都是顶顶好的，
不像方梨平时里穿的更多的是偏传统的服饰。
她的衣服要么是她自己亲手缝制的，要么就是专人定做的。
虽不太符合这个年代绝大多数饶审美，但非常符合她除学生以外的第二职业。
这么多年下来，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但真要让她们去穿那些衣服，她们肯定也是不穿的。
但蒋素兰和方蕊就不同。
她们穿的都是当季最新款和最潮流的服饰。
也是家属院孩子和女人们的风向标所在，可惜那些衣服鞋子并不是所有人都买得起的。
如今蒋素兰和方蕊竟然要出她们过去穿过的那些衣服……
爱美之心让家属院不少人都开始蠢蠢欲动。
没一会，家属院里那些或是和蒋素兰身形差不多，或是家里孩子的身形和方蕊差不多的人家纷纷抱着她们或是新做的，或是旧的但保存良好的夏秋冬装敲响了隔壁马家的门。
马翠花知道方梨是出于对她的信任才全权将这件事交给她来负责的。
她不想辜负方梨对她的信任，严格把关着每一个来换衣服或是鞋子的邻居们带来的东西。
当看到有些人将自家不要的破烂玩意往她家搬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了。
她叉着腰站在自家大门口骂道：“我你们有些人心肠别太黑了！”
“要不是梨梨心里惦记着大家，想着她一个人也穿不了这么多衣服鞋子，还不如拿出来方便我们这些邻居，咱们大家又怎么可能占得到这么大一个便宜？
咱们不等价交换，但你们也不至于把自家不要的破烂玩意儿拿来恶心人吧？
怎么着你们以后是不打算住着呢？还是觉得梨梨年纪好欺负？都一把年纪的人还这么欺负一孩子，你们不觉得亏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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