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羽墨……”
陈暮曦看着坐在石凳上的那个娇女子，赫然是在九龙市有过一面之缘后，一同去到龙虎山的东方羽墨。
她还是穿着那件很有辨识度的皮质长风衣，只是从她深厚的黑眼圈可以看出她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
甚至自己的第一声呼唤，她也置若罔闻。
让陈暮曦有些担忧的，还有东方羽墨心灵的状态。
陈暮曦看见东方羽墨的心灵被一缕浑浊的黑气纠缠着。
她并不能感知到那具体意味着什么。但是那气息绝对是不祥的。
“东方羽墨。”陈暮曦又叫了一声。
东方羽墨身体一颤，看向了陈暮曦，喃喃道:“你来了……你回来了？”
这很奇怪吗？陈暮曦不理解东方羽墨眼中的疑惑，甚至那疑惑中还带着一抹惊恐。
只是陈暮曦也没有多余精力去掺和东方羽墨的个人精神状态，现在奉安市几百万生命危在旦夕。
陈暮曦径直问道:“唐岚呢？我要见他，现在奉安出大问题了，需要鹰门司出面。”
东方羽墨看着陈暮曦，语气不解地问道:“是你……是你的谁都不能见那个人。你为什么又要见他呢？”
“我什么时候过了？”陈暮曦深感莫名其妙地问道。
这东方羽墨是犯了什么癔症吗？
陈暮曦语气带上了一丝不耐烦:“我就问一句，我现在要去找唐岚。你会拦着我吗？”
东方羽墨身体略显僵硬地站了起来，眼神木讷地看着陈暮曦，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这他妈一的都是什么事儿啊？！”陈暮曦灵通力凝聚于掌心，对付东方羽墨她还是不想用杀伤力过大的灵斩和玄。
只要东方羽墨不是有意拦她，稍微应付一下也能交差了。
形式主义就是这样的。更何况东方羽墨的状态看上去并不好，陈暮曦甚至担心自己这一下会不会出手太重……
灵通力化成巨大的无形手掌，拍向了东方羽墨。
东方羽墨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陈暮曦心中突然警钟大作，一股无比锐利的灵力气势直冲她所在的方向。
神行！
灵通力化作的巨掌掌心被抵中，紧接着如同被扎破的气球，发出了剧烈的爆炸声，消散于空郑
“你来真的啊？”陈暮曦眼神一狠，手正要化作手刀状，却感觉臂传来一阵火辣，鲜红的剑痕带起了一片飞扬的血花。
陈暮曦暗暗叫痛，真的好快！眼睛完全没看清就被击中了。
身后再次传来了强烈的危险预感，陈暮曦暗暗叫道:“莫卿闻！”
她本不想在鹰门司的其他同僚面前展露自己能够收服猛鬼的特质，但如今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那锐利感即将刺中陈暮曦后背的一瞬间，她身后的空间突然扭曲，就看那一抹青色剑芒的剑势以一个变扭的方式唐突转向，轰向了一旁道观的石墙。
穿着红裙的女鬼眼睛紧盯着破损石墙的方向，身为猛鬼的直觉要比陈暮曦更为敏锐一些，但刚刚也差点没有赶上。
东方羽墨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右手撑起巨剑，站得很吃力。
陈暮曦皱着眉头看着东方羽墨，面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她看见，东方羽墨接触符箓巨剑的身体，正在冒出漆黑的浑浊烟雾。
陈暮曦能看得真切，是井尺在排斥东方羽墨的接触，二者的接触发生了强烈的排异反应。
而东方羽墨手上冒出的黑烟，陈暮曦就无比熟悉，她这一阵子都是在和它打交道。
陈暮曦冷着声音问道:“东方羽墨，你怎么回事？”
东方羽墨浑浊的双眼黯淡无神，冒着黑气的双手重新拿起了巨剑。
“你为什么会被酆都污染？你这样对得起你哥吗？”陈暮曦朝着东方羽墨吼了出来。
她出离的愤怒了，脑海中那一片不属于她的记忆再次浮现，她就仿佛那场事件的当事人。
东方思凡牺牲了自己破坏了那场献祭仪式，你东方羽墨身为东方思凡的妹妹竟然向酆都低头了？
“我听到了我哥的声音……”东方羽墨就好似一点都没听到陈暮曦的质问，自顾自呢喃着，“我很快就能再见到他了……他是对的，我也是对的。”
东方羽墨身上的灵力开始翻涌，而相对的，井尺的反应也更为剧烈，青芒更甚，灼烧着东方羽墨的手臂。
她要使用“神行一闪”了。
陈暮曦抬起了手，竖起了食指和中指，灵通力在指尖发散、浓缩……
她看着东方羽墨，眼神愤怒却难掩忧伤，她知道，她必须要在这里杀死东方羽墨了。
从东方羽墨听信了酆都的呓语开始，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她无意伤人，本心纯善，但缠绕在她心头的那黑线只会无尽地纠缠、侵蚀她。
到最后她只会变成人不人鬼不鬼，失去自我人格的酆都傀儡。
我要在这里给她一个了断……
“暮曦，你要杀人吗？”陈暮曦的耳边传来了那令她熟悉无比的声音，那是她父亲陈仁的声音。
“对。”陈暮曦语气坚定不移地回应道。
“一旦起了这个头，你就再也回不去了。”陈仁的呓语仍然在她耳边徘徊着，“杀人一旦成了你解决问题的手段之一，你会越来越漠视生命的价值。暮曦，你做好觉悟了吗？”
东方羽墨已经蓄完剑势，神行一闪一触即发。
陈暮曦眼神变得坚决而冰冷，答道:“我早就做好觉悟了。”
她的犹豫和迷茫只会让信赖自己的，爱自己的人们不断送出性命。
尽管使命并非她的本意，但她现在选择接受她。
无论往后会变成什么样，她都要走上这条路。
如果自己真的走上了“屠龙少女终成恶龙”的道路……那自有后人来屠龙。
现在她不想再让更多牺牲发生了。
陈仁的声音顿了顿，语意带笑地道:“好，很好。暮曦，接下来跟我念……”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 ，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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