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域，惩戒区内，沉默持续了很久，面积不大但因缺乏摆设物而显得空旷的房间内，气氛已剑拔弩张。
“看得出来你很激动，至少先冷静一下，我能听到你急迫的呼吸声，真的很难听。”
沉默终于在此刻被打破，李俞寒察觉到了语气的转变，望向被铁链束缚着的白林鸟，她失神的眼眸像是一潭幽浊泥泞的池水。
“冷静，然后听我几句吧，我现在大概比你——比你们要理智一些。”白林鸟道，“你刚刚故作从容的样子，实在是有失身份。”
“你又是哪位？”
李俞寒自然没有照做，尽管他激动的情绪已略有缓解。
“我是哪位不重要了，反正不是刚刚那位。不过真的，我应该给自己起个名字来着，毕竟我出场的概率似乎越来越高了。呃，其实我是没想好自己要叫什么……”白林鸟使劲摇了摇头，像是想把奇怪的思绪甩出脑海，“我就是个观察者，偶尔有机会客串一下扮演者，我的价值就体现于现在这种场合了。”
“有意思，上一次，你情绪激动，发生人格转换的时候，冒出来跟我对话的是一个疯言疯语的精神病患者，这次倒变成了一位理智的……观察者角色？”李俞寒道。
“拜你所赐，她早就是个精神病患者了。她的大脑现在就是这么工作的——在情绪，精神层面都几乎达到崩溃的临界之前，它就会强行唤起另一种人格，以清除先前的情绪积累，比如我。这是种……自我保护机制。正常人面临精神奔溃前，大脑也会有这种处理，只不过没那么极端就是了。”
“呵呵，所谓自保就是让一个疯子过来跟我话？”李俞寒笑了，“不过确实有效，那种毫无逻辑的言行确实严重打断了我的对话节奏，好在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不至于太着急。”
“哦，你那个家伙啊，她倒是有名字，疆羽秋’。按她那种精神状态来看，应该不是她自己起的名字吧，不过很好听，我喜欢。”
李俞寒听得饶有兴致，没有话打断。
“‘羽秋’的话，我愿称之为，白萤萱继续黑化后的产物。改名之后，‘白萤萱’就作为新的主人格，成为了绝大部分的存在，她与你接触的时间最长，受你的影响最深，性格什么早就扭曲了，所以再受刺激，就会变成‘羽秋’那种癫狂的状态了。
“不过好在由于我的存在，她不至于总是变成那种状态，非常偶然的时候，她就会像现在这样，变得正常一些。”
“非常有趣，甚至非常精彩。”李俞寒评价道，“换成其他人，遭遇了她那样的经历，肯定不会想她那样，衍生出多种人格来应对，不愧是我鉴别出来的，完美的实验体。不过话到这，我必须得，看上去你对我的态度是中立甚至是友好的，相信这也是站在理性角度上做出的选择吧？”
“我可不像她们，我没法做到恨你，我试着跟她们共情，但是失败了，也许是生来的设定吧。我只能评价你为不折不扣的恶魔，在道德上谴责你。”白林鸟着，故作恶狠狠的样子，瞪了李俞寒一眼，然后继续道，“我只要完成我的使命，然后继续当我的观察者就好了，在白萤萱与你接触的这段时间，我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你的使命是什么？保护她，不让她陷入精神崩溃？”
“是啊。所以最开始我就了，安静地听我几句，这不仅是为了帮她，也是为了帮你。”
“帮我…？哼，你吧。”
白林鸟正了正身子，因为手上铁链的缘故，她也没法坐得太直：
“首先你未来的命运吧，一个来历不明，目的不明，能力不明的，名为‘某所’的组织，把一群人抓住，并投放到了一个神秘的空间中，其中就包含白林鸟和一个疑似是你的家伙。”
“我？怎么可能？”
“你是不是，等等，呃……时间循环的前提下可真难判断时间。”白林鸟皱眉，仔细想了想，“直接告诉我吧，你现在创立‘暗斋’了么？”
李俞寒一怔，他险些从椅子上站起来：“你什么？”
“那个人叫刘嚄，是你的真名吗？”白林鸟看对方的反应得知了答案，便继续试探道。
“怎么可能？让你加入暗斋尚可理解，但是，你怎么会知道……？”李俞寒难掩激动。
“冷静点，不是叫你冷静了吗。某所的主人是一个自称是‘主办方’的，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是他告诉我的，我也只是猜测，没想到你就承认了。那个空间的各种幻化大概就是他能力的展现吧，在我们身上发生了各种难以解释的，电子游戏化的事情，你在我们看来就像个……算了，这个不提也罢。你只需要知道，主办方把我们投入到了这个世界，目的不明。”
“该死……”
李俞寒目视桌面，他意识到，自己不加节制的研究或许引起了某个高位存在的注意。
“我呢？我为什么没看到未来的我？”
“别着急嘛，听我慢慢。刚刚进入某所的时候，主办方宣读了所有饶‘引荐信’，并让投票每一个人‘是否异常’。”
“‘引荐信’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第一人称的口吻，听着就像是你认识的人，把你推荐到了某所。”
“什么……”
“未来的你，蛊惑着所有人对你‘是否异常’的议题上投了否定票，然后你就失踪了。其他人都得到了肯定票，被留在了某所。”
“失踪了？什么情况？”
“谁知道呢？也许放了，也许杀了，除了主办方没人知道。”
李俞寒攥紧了拳头：“他到底要做什么！让那些人来到这里是什么目的？”
“都过了啊，我，不，知，道。除了我，其他人似乎都跟你没有任何交集。”白林鸟道，“虽然意义不明，但在表面上，主办方把这次行动当成游戏对待，并发布了游戏目标。”
“什么目标？”
“赢得1000里币，这是每个饶个人任务。”白林鸟如实道。
李俞寒闻言稍稍愣了愣，道：“怪不得他们在那个酒馆赌博……但是为什么？”
“他把这叫做——‘游戏教程’。”
“这个混蛋！”李俞寒低吼一句。
“之前听你的人在你要办一场演讲活动是吗？建议你取消吧。我不知道他们对我的事情探知到了什么程度，因为从游戏开始到现在我还没再见到过他们。”白林鸟继续道，“也许他们会帮助白萤萱达成目的，设法真正杀掉你，甚至毁掉你的隔离区。所以我的建议是，想办法满足他们的游戏目标，我想他们大概就会被强制转移出这场游戏吧。”
话至此处，门外忽然出现了动静，有人正向这里走来，脚步声由远及近，这不禁令二人都戒备起来，停止了进一步的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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