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是宁回来了呀，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带女朋友回来没有啊！”
方宁对这个婶的印象一般，叔没什么大本事，在县城里打零工，挣不到钱，被她数落，俩人也是三一吵，五一大吵。
过分的时候还来隔壁的爷爷家闹腾。
不过后来俩人孩子大了，听打架的事也就少了。
但后来奶奶没了之后几年，爷爷一直跟着老爸老妈，叔婶一直没接过去。
老妈在羊城住院那几，不得已让爷爷在她家住几，老爸回家后，爷爷就牢骚着再也不去她家了。
虽然前世的种种涌进脑海，但方宁还是很乐呵的跟婶打了招呼，把那堆年菜提到了她家厨房。
“涛出去玩了？”方宁问道。
方涛是叔家儿子，正在上初中，成绩很渣，前世连高中也没考上，在深城打工。
跟在羊城的方宁联系并不多。
“一到晚泡在网吧，太贪玩！他要是有你一半的勤奋，你叔我们也不操心他了。”
方宁呵呵，我叔挣那点钱，全让你给儿子了，不然他拿啥泡网吧？
穷养儿，富养女。
老祖宗把道理都给讲透了，当妈的不听，能怪谁？
二伯和姑家住在城里，不过倒也不远，方宁转了一圈，回到家已经快黄昏了。
老妈已经去奶奶家忙除夕饭，老爸看他回来，提上一箱酒、瓜子吃食和过年的一些礼物红包，骑上三轮车，方宁坐后面，又去了爷爷家。
每年的除夕晚上，方宁家和叔家会去爷爷家熬年。
初一，二伯家一家也会过来吃午饭。
初二，姑家过来，二伯一家也会再回来。
方宁爸和他叔是亲兄弟。姑和二伯是亲兄妹，他们父亲是爷爷亲大哥，不过没的比较早，所以每年都会到爷爷家过年团圆。
到了爷爷家，叔和涛也都回来了，婶和方妈在厨房帮奶奶做菜。
爷爷和方爸摆起了象棋摊，叔、方宁和方涛在旁边瞎支眨
一局棋还没下完，年夜饭做好了，爷爷和方爸下的正起劲，死活不让方爸溜去厨房端饭菜，方爸只好认输。
老头下起棋来的认真劲，谁都怕。
晚上般，开饭，方爸拿出酒，开了一瓶，刚倒了三杯，就被爷爷拦住道，“宁、涛他俩还，不能喝。”
叔一把抢过酒瓶，撇着嘴道，“他俩没少喝！宁，你叔没错吧。”
方宁连忙道，“涛没少喝才对，我是真没喝过白酒。”
叔坏笑着道，“大学生哩，瞎话脸都不红。去年过年喝的被你爸用三轮车给你拉回去的，你忘了？”
还有这事？方宁是真忘了，不过看叔那一脸坏笑，看来是真的。
方妈果断拦着道，“今年少喝点。”
方宁直接就想开唱“世上只有妈妈好！”，还没开口，方妈就又接着道，“就两杯。”
一杯二两，两杯四两，老妈你是真看得起你儿子！
还是去年我喝了至少三杯？
看方宁囧状，方涛挤眉弄眼的把方宁的杯子递给了他爸，倒了满满一杯。
酒倒好，从最的方涛开始，挨个给爷爷奶奶祝福，然后大家一起举杯，感恩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感恩万事如意、身体健康。
方宁浅浅的泯了一口，立即就被监工的叔给看见，“不跟你爸我们俩比，你赶一下涛的进度。”
方宁看看方涛的杯子，喝掉了四分之一。于是硬着头皮，又喝了一大口。
不出意外的，咽酒的痛苦表情又让叔哈哈大笑。
一家子一边吃菜，一边喝酒，一边唠叨着一年来收获和遗憾，方爸和叔两杯酒下肚，也开始阔谈明年的打算。
方爸计划明年再多承包五亩地，扩大种植面积。叔计划明年倒腾些电子产品，往最北边倒。
方宁只是埋头吃菜，不打岔。
爷爷也端起酒杯，跟两个儿子碰了一下，“都老老实实的，挣不挣钱无所谓，别丢咱老方家人。”
方爸、叔表完态，爷爷就又端着一晚上也没咋下的那杯酒，对方宁道，“宁，明年准备考第几名。”
一句话扯到了伤心处。
往年都是好学生，班里名列前茅。
可今年，唉，逃课太多，想不挂科都是幻想。
正准备着措辞怎么糊弄过去，裤兜里不断震动的手机终于让旁边坐着的方涛注意到了。
隔着衣服摸了摸，“哥，这是什么？”
也不等方宁回答，方涛直接伸进方宁裤兜，把手机摸了出来，然后大声喊道，“哥你有手机了？”
屋里几个人同时把目光望向方涛手里的手机，美观，时尚，好像还是彩色的！
婶立即就站起身，凑到方涛旁边，俩人一起看了起来。
方爸脸色却有些难看，筷子也扔到桌上，不话。
方妈拍了拍他后背道，“宁儿还没话呢，你着急啥？咱家娃子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
还没等方爸问，爷爷倒先开口了，“不是你爸给你的钱！钱哪来的？”
“哥，很多短信啊。咦，又来一条，晏瑜：方总，新年快乐。哥你当老板了？”
想了好一会，方宁才想起晏瑜是谁，然后坐直了身体对几个长辈道：
“今刚回家就忙东忙西，爸，也没时间跟你。我这学期在学校挣零钱，平时跟人联系事情又多，就买了这个手机。”
“这手机可不便宜吧，少也得三千块。”婶插嘴道。
方爸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三千块，快抵上他和方妈两个人两月的卖菜收入了。
“加上办卡，下来五千多吧。”
“我噗……”正在偷偷泯酒喝的叔直接被自己一口气给呛着，咳嗽不止。
“你干什么了，能挣这么多钱？”婶追问道。
方宁还没开口，方爸就喊道：
“在学校不好好上学，挣什么钱？你妈我们俩是饿着你了，还是渴着你了，不好好上学，你挣钱，挣钱有那么容易吗！”
方宁知道老爸是想拿话堵住自己的嘴，虽然都是一家子，但难免隔墙有耳，万一自己干的不是正经事，出来就不好了。
“是啊，宁你干啥了，能挣这么多钱？”叔也好奇的追问。
“行啦，有啥事你们回家再。”老头也反应过来劲了，反倒不问钱哪来的，又对叔和婶喊道，“宁挣钱那是宁的本事，你们一个二个的少给我瞎打听”。
看好好的一顿年夜饭，因为个手机闹的几个人要翻脸，方宁赶紧道：“行啦，你们都别猜了，我坦白！”
“你坦白个屁，给我滚回家去！”老爸直接大声吼道。
我去，老爸咱不带这么狂暴的好吧，你儿子凭真本事挣钱，真没干坏事啊。
见方宁不死心，还要张嘴，方妈立即拉住他，在他胳膊上狠狠的拧了一下。
方宁老泪纵横啊，“再让他们误会下去，指不定老爸就上扫帚了。
“我开了家服装店！”
屋里几个人愣住。
服装店是个正经买卖，也有不少人挣到了钱。还真有这个可能。
老妈试着问道，“啥时候开的，你哪有开店的本钱！”
“就是，羊城那大城市，店面租金都不少钱吧！”婶也补充问道。
“还有进货的钱，也得垫不少吧。”叔做生意的，知道垫款的事。
方爸刚缓和下来的脸又黑了。
方宁赶紧把学校门外摆摊，然后蜻蜓店开业的事了一遍，当然是经过魔改之后的版本，听的一屋子人一愣一愣的。
婶疑惑的问，“你们大学生，真就那么有钱？”
叔瞪他一眼道，“你看你给涛买东西，哪一样不是挑好的买！”
“那你总共挣了多少钱？”婶继续问道。
“算上零七零八花掉的，加上这个手机，总共万把块钱吧。”
听了这个数字，屋里几个人全都松了一口气，还算靠谱，在羊城这种大城市还真有可能。
婶把手机递还给涛，重又坐下道，“这可不行，刚挣万把块就买这么好的手机，宁这一点你可不如俺家涛啊！”
“就是，刚有点钱就飘了，你看看你爸你妈，省吃俭用的给你攒钱。”叔也批评道。
爷爷站出来数落道，“行啦行啦，宁自己挣的干净钱，干干净净的花，怎么不行了？你们俩还好意思方涛，整就知道玩了，宁跟他这么大的时候，奖状都给我贴满屋子了！”
问题清了，方爸方妈提着的心放下，也不跟弟弟弟妹一般见识，乐呵呵的夹起了菜。
不过忽然，方爸筷子又往桌子上一摔，“期中考试成绩呢，给我看看。”
我噗，方宁直接吐血。
涛却突然很严肃的问道，“大学也有期中考试？”
看来这大学果断不能上啊，涛如是想！
嗯？大学有没有期中考试？所有人也都是一愣，然后都把目光投向了方宁。
很显然，他们都不知道答案。
“老爸你以为大学还是高中啊，还期中考试？期末考试都没有！”方宁外强中干的道。
方爸尴尬的摸了摸头，“是这么回事？反正学业不能落下了！”
“放您一万个心吧。来，涛，咱俩跟爷爷喝一个。”
好不容易圆过去，方宁立即就拉着方涛转移大家的关注点。
不可很可惜，方宁转移大家注意力的意图直接被奶奶一句给拉回了现实：
“那你店里是不是还雇的有人呢？”
然后叔和婶全都又把眼神集中到了方宁身上。
问这话是想让叔过去帮忙，方宁不用猜也知道。奶奶从来都不掩饰对叔的偏心，一家人也都习惯了。
“店不是我自己开的，我跟人合伙呢。不过如果叔也想做服装的生意，我倒是可以在羊城给叔批发货，叔在咱县城里也开个店。”
婶立即赞成道，“这个主意不错！不过宁你可不能挣咱一家的钱，得按成本价给俺们。”
方宁甩她个白眼道，“我得多没见过钱啊！”
婶尴尬的笑笑，叔却对她道，“咱哪有钱租门面、装修，还得垫货款？”
方宁不话了，他知道肯定也轮不上他话。
果然，奶奶接话道，“缺多少，你爸我们给你凑点。”
方爸撇着嘴对她道，“俺爸你们俩的钱是养老看病钱，谁都不能动。”
“等元收挣了钱再还回来，不是给他的，是借给他的。”老太太补充道。
没等爷爷话，婶就立即就当这这事已经敲定了，问叔道，“那你看得多少钱，我算了算，至少得20万吧。”
“你开商场呢，20万！”叔怼了她一句，接着道，“多了10万块，宁，10万差不多吧。”
“他知道个球！”方爸对叔喊了一句，然后继续道：
“县里50平的门面，一年2万顶了，装修再算你2万，货款2万还不够？6万块钱。
并且房租也不用一次性付清，满打满算，5万块钱顶了，你自己有多少？3万块得有吧，你嫂子我们再给你借2万块钱，够了。咱爸妈那的钱，一分钱你们也别动。”
“哥瞧你的，元收就没挣着钱，涛那花钱又大，家里哪能拿出来3万块啊。”婶哭穷道。
“那我们给你们凑3万，剩下2万去涛他舅舅那想想办法。”方妈也开口道。
“他舅也……”
见婶还要讲话，方宁直接插嘴道，“这样吧，2万块钱我出了。”
“咦，瞅瞅，还是俺宁，敞亮。”婶立即喜笑颜开道。
“不过店得算我的两成股份。”方宁补充道。
婶的脸立即又哭丧下来。
“行吧，那我去涛他姨那看看。”婶有些不情愿的道。
手机不停的震动，方宁一边听他们话，一边翻着短信看，基本都是公司这帮饶新年祝福。
一条一条的回复，然后方宁才想起来，春节放假前自己一直在燕京，忘记让老毕给大家包红包了。
于是拿起手机，去院子里，给老毕打了个电话。
老毕现在也在进县，媳妇不在了，老丈人家也还是他的家。
“老毕，新年快乐！”
电话对面传来老毕的声音，“正准备一会给你拜年呢，新年快乐！”
“忽然想起来年前放假，也没给大家包红包，这样，春节一上班，准备些现金，无论是经理还是普通员工，每人1000的标准，到时候咱们来个现场大红包。”
“这事我看行，你都亿万富翁了，我可不替你省钱。”老毕爽朗的笑道。
方宁有些意外，跟老毕认识这半年来，还从来没听他这么高兴过，看来自己有必要，去给他老丈人一家也拜个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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